等到行馆的人群皆散去,盛楚玉便开口问起了邱育心,“刚才你让邢召去作甚?”
邱育心心头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继而想到邢召是他的人,他总会知道的,于是淡然道,“我见那人眼神不正,不似个正人君子。”她瞎掰扯着,“觉得有些好奇,便借了盛大人您的名义让邢大人去打探下。”
“如何不正?”他轻挑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现在真是对她好奇的不得了。
“就是那个眼睛啊,您懂吗”她双目圆睁望着他,“就好比盛大人您,待人接物目光坚定如炬,不该看的绝不会多看。那个人,他的眼睛就那个四处乱飘,这里看那里看,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所以我就觉得他肯定不是个好人。”
“这样吗?”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眉,听着她夸自己,不知为何心情竟如此愉悦。但是她这番说辞,也真是够敷衍的。
“嗯嗯嗯。”她如鸡啄米一般点着自己的头。
盛楚玉也没有打算从她这里问出什么,毕竟邢召已经去了,等他回来便可知道。
及至天黑,盛楚玉还未见到邢召回来,奇怪的感觉更严重了。邢召可是禁军一等侍卫,一般人可是困不住他的,何以如此久。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邢召来复命了。
“卑职尾随那男子,发现了些奇怪的事。”
“何事?”
“那男子是江北码头齐家水寨的人,可是这齐家水寨甚为奇怪。白日没什么船进出,倒是天色渐晚后,进出的船只就多了起来。且进出皆要核对令牌,来往形迹可疑。装载的物品更是神神秘秘。其中还不乏好手,卑职本想进去查探,可是却没能得到机会。”
盛楚玉只是拧眉不语,这齐家水寨怎的如此神秘?邱育心是为何会觉得那男子可疑?而他们一去查,就真发现如此可疑了。
“盛大人。”门外传了邱育心的呼声,接着一个脑袋冒出来,看见邢召也在,“咦,邢大人也在啊。”
“何事?”盛楚玉望着她道。
“晚饭看您没有吃什么,所以我刚去厨房给你拿了点心来。”她端着盘子从门外出现,羽睫扑闪,“邢大人也吃点?”
邢召摆了摆手,“厨下有备饭。”然后看了一眼盛楚玉,见他没有其他要问了,便主动告退,“盛大人,卑职先告退了。”
邱育心将点心放在了盛楚玉手边,又沏了杯茶放在他眼前,满脸堆笑,甚为谄媚,“盛大人,请。”
他不甚爱吃这种甜味点心,只是在她殷切注视下不忍拂意,伸手拈起一块放入嘴中。而她一直望着他,心中暗自感叹,怎么会这么好看,吃个点心都好看死了。
一块点心下肚,盛楚玉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却发现她又在痴痴望着自己,唇角勾起,心生愉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邱育心回过神,脸上染上一层尴尬的红晕。
“邢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从美色中清醒过来,突然想起了自己此番的目的,于是试探性的问出口。
“你觉得他该查到些什么?”他反问一句。
邱育心黛眉蹙起,片刻又舒缓,讨巧卖乖的看着他,“那种獐头鼠目的人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邢大人又去了那么久,定是查到了些东西的。”
“是查到了些。”他对她相当坦诚。只是眼前的人未免过于神秘,什么都知道。
“哦。”听到盛楚玉说查到了些东西,她顿时心里放心了。他们既是钦差,定然会沿着这个方向好好查下去,所以也不枉自己这么一番行动了。
盛楚玉盯着她,以为她会再问具体查到了什么之类的,等了好久也只有这个“哦”,心里的疑惑又增加了,眸光闪烁,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她双眼盯着桌上的盘子,葱白手指点着盘中的点心,嘴里念着,“一,二,三,四……”
她就不好奇邢召查到了些什么吗?难道她就只是打算引着自己去查探那齐家水寨不成?这一切真是说不通,也更想不通。
第二日盛楚玉,宋剑文,邢召等人又仔细商讨了一番齐家水寨的事,决定一方面安排禁军中的好手乔装接近,另一方面则由宋剑文正大光明打着钦差旗帜明访,当宋剑文好奇的问,“那表哥你呢?”盛楚玉则是一副“我自有打算”的样子。
计划已定,邢召便立刻着手安排,盛楚玉仔细叮嘱了一番宋剑文,便遣人前去将邱育心请了过来。
邱育心昨晚睡得可是舒服了,早上醒来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盛大人。”她一蹦一跳的出现在了前厅,欢快的喊了声。可是前厅却没有见着盛楚玉的人影,她四处找了一圈,嘴里嘀咕道,“人呢?”
“邱姑娘。”盛楚玉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登时她只觉得魂飞魄散,慌忙捂住心口,满脸惊恐的回身瞪着他道,“你吓到我了。”
“是我的错,向姑娘你道歉。”
见他这般诚恳道歉,邱育心定睛细看他,发现他今日没有着官服,倒是换了一身水蓝色锦服,外头衬着一件同色的水纱外衫,一头青丝被发冠束在头顶。
剑眉星目,俊逸非凡,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邱育心失了神,双眸一瞬不瞬,痴痴望着。盛楚玉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唇角勾起,星眸转顾。
“邱姑娘。”他掩嘴轻咳一声,挑眉抬眸唤了一声。
邱育心回过了神,小脸染上一层嫣红,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然后应了一声,心里又骂起了自己,这太没出息了吧,怎么总是走神。
二人出了行馆,一路上沿着江北最繁华的业北街走着。邱育心从来没有逛过如此繁华的地方,于是这个我没见过的我要停下来多看几眼,那个没见过的我也要摸摸看,而盛楚玉却不说什么,跟着她走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经过一个算命摊子,“我瞧着姑娘红光满面,有桃花运,要不算算姻缘?”
邱育心顿住脚步,一脸莫名其妙,伸手指着自己道,“跟我说话?”
那算命的人还未来的及说话,盛楚玉已经走到了桌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面,“有劳神仙一算了。”
那人望着那锭足有五两的银子,心都热了,眼冒星光着急忙慌的站起了身,对着邱育心道,“姑娘快快请坐。”
邱育心看了眼盛楚玉,心里暗自腹诽,真是富贵公子,算个姻缘罢了得五两银子,钱也不是这般糟蹋的吧。但是钱都掏出来了,不算白不算。于是乎坐在桌前,任那算命的盯着自己左看右看。
“看够了没?”邱育心满脸不悦的瞪着那算命人道,然后又瞥了一眼立在身边的盛楚玉,见他满脸愉悦,着实奇怪,这人什么癖好,喜欢花钱看别人算命?
“够了够了。”那算命人馋银子,馋的不行,生怕惹恼了眼前的财主,眯着眼笑道,“姑娘这姻缘已经到了,而且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一边说,一边暗自偷偷看了眼一直盯着邱育心看的盛楚玉,见着盛楚玉唇角轻勾,便觉得这银子肯定是自己的了。
“已经到了?”她伸手挠了下头,满脸疑问,“在哪儿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
“哪里?”她伸长了脖子,盯着那算命人左看右看,一脸怀疑及不确定,“不会是你吧?”
一边的盛楚玉只差没笑出声,抬手撑额,星眸转动,认真憋笑。
那算命人赶紧摆了摆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道,“姑娘开什么玩笑呢?”
她环顾了下四周后,定睛看着盛楚玉,“那难不成是他?”接着马上摇了摇头,急忙否定,“不可能不可能。”
那算命人也无语了。
“那神仙也替我算一算可好?”一边的盛楚玉悠然出声,邱育心闻言赶紧将位置让给了他,她可激动了,有机会探听下这谪仙般的盛大人有啥姻缘。
那算命人左看右看,几经犹豫终于缓缓出口,“公子富贵无双,将来姻缘也是甚为美满,命中有两位夫人……”
“两位夫人?”算命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邱育心打断了,她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仔细上下扫视了盛楚玉一番,然后一副你就这水平的样子盯着那算命人道,“你确定就两位?”
两张疑惑的脸望着她,不明白她的话是何意思。
“我们公子,这家世,这样貌,这身材。啧啧啧,你可看仔细了,怎么可能才两位夫人,就是有七八九十位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盛楚玉,“???”
算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