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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社会化小生产推进社会现代转型(1)

社会转型是指社会的整体性、全面性的变动。在社会学中,主要是社会从传统型向现代型转变的过程,这包括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从自给半自给的产品经济社会向市场经济社会、从乡村社会向城镇社会、从封闭半封闭性社会向开放性社会、从同质单一性社会向异质多样性社会转化的社会整体性变迁和发展。

一、社会结构的现代转型

社会转型的核心是社会结构的现代转型,也就是社会生活结构形式和发展的整体性变迁。其内容包括结构转换、机制转轨、利益调整和观念转变,而且这种转型的实现往往不是通过暴力的强制手段或大规模的群众运动,而主要是通过发展生产力和确立新的社会经济秩序来完成的。

社会结构是指社会中各种社会地位之间相互关系的制度化或模式化体系。社会结构的状况直接体现了社会关系的状况,既是构成社会稳定、社会和谐、社会发展的基础,又是构成社会矛盾和社会冲突的原因。社会结构由城乡结构、阶层结构、贫富结构、区域结构、人口结构、产业结构、就业结构、职业结构、组织结构、智力结构、福利结构等组成,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涉及社会结构变化主要体现在:身份体系弱化,结构弹性增强;资源配置方式转变,“体制外”力量增强,社会自由流动资源大大增加;国家与社会相对分离,个人自主选择增强。

优化社会结构,是改善社会机制、促进社会经济进步的前提。社会结构是否合理,对社会和谐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一个合理的社会结构,意味着一个合理的社会制度。社会结构以路径依赖的方式制约着各类社会主体的社会行动,以社会根源的形式决定着社会的稳定、和谐与发展。合理的社会结构体现在中等收入阶层成为社会的主体,各社会要素布局合理、发展均衡;合理的社会结构还体现在城市不同居民之间、城乡之间、不同区域之间以及贫富之间的和睦相处与协调发展。合理的社会结构对社会现代化有着重要的基础性作用,也是推进社会现代化的客观要求。

(一)产业、就业结构现代转型

浙江社会分工的一种重要形式与西方“现代化大生产”不太一致,形成了一种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发展模式——“社会化的小生产”。这一点在浙江表现得尤为明显,家家户户的个体工业与散户加工,最后却融入大社会、融入全球化。这是草根型创业主体发起的工业化进程,是内生型的现代化发展路径。社会化小生产实践形式为浙江就业及就业结构的现代转型起了重要推进作用。

产业、就业结构现代化主要是指第一产业从业人口比重乃至绝对数下降,第二、三产业从业人口比重逐渐上升的过程。第一产业人口比重迅速下降,第三产业人口比重迅速上升是现代化的重要标志。目前,世界发达国家第一产业人口比重大都在10%以下,美国是3.5%,第三产业人口比重大都在60%以上,美国等国家达70%以上。

浙江省就业人口产业结构在1978-2007年的30年间,呈现出第一产业就业人口不断减少,第二、三产业就业人口迅速增加,其中第二产业就业人口增速最快的趋势。统计表明,浙江快速地实现了社会结构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乡村社会向城市社会的转型。产业结构正向现代转型,三次产业增加值结构从1978年的38.1:43.33:18.6转型为2007年的5.4:53.9:40.7。

就业结构趋于合理。伴随着产业结构的调整,浙江省的劳动力也不断向第二、三产业转移。第一产业的从业人员数从1978年的1343万减少到2007年的653.25万,第一产业从业人员比重也从1978年的75%下降到2007年的20.1%。在30年间,浙江第一产业从业人员下降了54.9%,其间有1000余万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在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动下,转移到了第二、三产业。

在产业、就业结构现代转型过程中,社会化小生产实践形式起到重要的作用,成为劳动力的最大吸纳户。实践已经充分证明,以家庭、家族、类家庭为主要生产组织的个体私营经济在推动国民经济的发展,推动农村工业化进程和小城镇建设,拓宽城乡劳动力就业渠道,缓解就业压力,增加财政收入和农民收入,加速区域经济平衡发展,促进市场繁荣,提高人民生活品质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由于个体私营经济介入的领域多是劳动密集型行业,对从业人员技术水平要求相对较低,在增加就业方面,个体私营经济具有自身的优势。

新中国成立初期,全省个体户有60万户、99万人,私营企业7650家、雇工10.7万人。经过社会主义改造和“文化大革命”,到1978年,个体工商户仅有2086户。1978年后,浙江省通过促进民间投资,发展非公有制经济,使其成为浙江省吸纳新增劳动人口的主力军,有效地缓解了社会就业压力。

2003全省经工商登记注册的个体工商户有158.52万户、从业人员298.34万人,分别比上年增长3.7%、8.3%;私营企业30.21万家、雇工414.31万人,分别比上年增长22.2%、20.0%;2003年,全省非公有制经济从业人员已占到全部从业人员的53.9%。2005年净增就业岗位就达25万个。在1979-2003年全省新增的1123.78万就业人员中,非公有制经济从业人员增加了1565.01万人(公有制经济从业人数减少了441.23万人)。2007年,浙江的非公有经济从业人员达2285万人,占全部从业人员的70.3%,比2006年增加了181.9万人,与2002年相比增加了857.3万人,年均增加171.5万人,已成为吸纳社会就业的重要渠道。

在市场经济体系中,第三产业在就业吸纳能力上处于优势地位。个体私营经济推进浙江第三产业的迅速发展是社会化小生产实践形式的又一亮点。

浙江省房地产业持续升温、产销两旺,拉动了私营房地产业的迅猛发展;社区服务业、中介服务业、信息服务业、融资担保等新兴行业也逐步兴起,各地蓬勃发展的旅游经济和假日经济推动,从事第三产业的个体工商户和私营企业走势一路上升。统计表明,2002年浙江省新开业的个体工商户和私营企业中,从事第三产业的经营户超过2/3,2002年实现的社会消费品零售额中第三产业占83.17%,达2201.2亿元。

社会化小生产的实践形式不仅推动着浙江产业就业结构的现代转型,而且还吸纳了大量农村劳动力转移到第二、三产业,转移到城市。浙江家庭、家族及类家庭企业依靠市场化先发优势形成了以中小企业为主的个体私营经济,第二、三产业发展迅速,劳动力需求较大。大量的省内农村劳动力迅速转移到第二、三产业中来,省外农民工也大量地涌入浙江就业,形成了庞大的农民工这一特殊群体,成为浙江经济社会现代化发展中的重要力量。根据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2000年,浙江省常住人口比户籍人口多90万人,浙江由人口净流出转为净流入地区。2000年以来,流动人口每年以20%左右的速度递增,连续7年居全国第2位。截至2007年6月底,全省登记在册流动人口达1670余万人,与常住人口的比例为1:3。其中外省籍流入的占84.4%,“十五”期间,流动人口对浙江GDP的贡献率达到21.4%。如嘉兴市本地居民335.5万人,登记在册的暂住人口数为170.2万人,流动人口与本地人口比例已达0.51:1。台州市2000年流动人口总数为56.4万人,2006年达到148.03万人,平均年增23.22%。这些都为中国现代化的人口空间布局改变、长三角世界第六大都市圈的形成作出了巨大贡献。

(二)城乡结构现代转型

城市是现代产业和人口聚集的地区,是人类文明和社会进步的标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文明史也是一部城市发展史和城市化进程史。城市化不仅是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和集中,不仅表现在人的地理位置的转移和职业的改变,更为重要的是,它引起了生产与生活方式的演变,引起了精神文化方面的无形转变。如果说工业化是现代化的基本前提,那城市化则是现代化的内在要求。城市化水平是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工业化、现代化、信息化水平的重要标志之一。

城市的功能作用导致生产要素和人类活动不断向城市集聚,从而产生显着的规模效应和集聚效应。由于大城市是以产业和人口的高度集中化为特征的,这种高度集中化不仅为现代化、专业化的生产协作与联合提供了空间环境,也为更有效地配置和利用要素资源提供了一种机制。正因如此,城市经济的规模效益总是大大高于农村经济。但城市化并不等于城市的地理扩张或城市常住人口的增长,城市化还有更深的内涵。城市化意味着一种新的经济形态、新的公共生活、新的人际关系及新的精神生态。

改革开放30年来,浙江的社会化小生产是在“一村一品、一乡一业”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逐渐形成“小商品、大市场”的格局,而市场的形成必然要求推动农村的城镇化进程。就个体私营经济最发达的温州市而言,在其不到1.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就形成了500多个各种类型的商品市场,其中有“中国农民第一城”龙港镇、“东方第一纽扣市场”桥头镇、“全国最大的低压电器城”柳市镇、“全国第一座商标城”金乡镇、“国家级最大技术密集区”鳌江镇、“全国汽摩配件主要生产基地”塘下镇等30多个经济总量大、发展速度快、开放程度高的经济强镇。温州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先后进行了多次大的乡镇行政区划调整,全市建制镇从1978年的18个发展到目前的146个,建制镇人口占全市总人口的66.5%,集镇工业产值占全市工业总产值的80%以上。通过发展小城镇,区位优势和资源优势得到互补,城镇的布局更加合理,促进了地方经济的快速发展,加速了温州农村工业化的进程。

宁波也由以家庭、家族为主要生产组织的个体私营经济形成“一村一品”,进而形成块状经济区140多个;而这些块状经济的蓬勃兴起,有效地促进地方产业集聚和人口集聚,从而形成小城镇。小城镇的形成和发展又反作用于经济,拉动和促进农民增收和农村城镇化、农民市民化。

又如湖州的织里镇,镇区面积从90年代初的0.8平方公里扩展到10平方公里,从原来仅有的一条扁担街发展到现在的“五横五纵”街道的城市框架,吸引了15万外来人员打工,成为湖州新兴工贸区。其主要是大力发展以童装业为主要产业集群的家庭、家族企业,经过前后20年时间,已形成了实力雄厚的童装产业群和比较完备的产业链。同时,随着农村工业化的发展,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特别是伴随工业园区和专业市场的建设和扩展,各种要素迅速向城镇集聚,促进了服务、餐饮等第三产业的快速成长,集镇经济进入了以产业发展促进城镇发展、以城镇发展带动产业升级的良性循环。

在社会化小生产和农村工业化的强力推进下,浙江省的城市化进程出现了上下推进、内外结合的多元化发展格局。在社会分工推进下,大量的农民随着块状经济和第二、三产业的发展而转移到城镇或非农产业,以中心城市、城镇和块状特色经济的发展带动产业和农业人口的集聚,农民数量迅速减少。浙江社会化小生产的发展大大加快了城市化的发展步伐。1977年,浙江的城市化水平仅为13.8,而经过30年的现代化发展,浙江城市化水平已达到57.2%,30年间,城市化水平提高了43.4个百分点,平均每年提高1.45个百分点。浙江省社会化小生产实践形式促进了块状经济、集群产业快速发展,这种产业空间布局明显呈专业化集聚趋势,导致城镇的范围、地域不断扩大,也使城市化水平不断提高。同时,社会化小生产吸纳了大批农村富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推进了农村劳动力向城市流动,也进一步推动了人口城镇化进程。

(三)阶层结构现代转型

社会结构中的核心是社会阶层结构,社会阶层结构的状况直接体现了社会关系的状况,是社会的本质特征之一。中国现代化发展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让更多的农民转变为工人和其他阶层,让更多的百姓成为中等收入群体。

1.农业劳动者阶层迅速减少

在浙江省相关政策的引导下,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浙江农民就率先洗脚上田,务工经商,在全省迅速出现了“百万农民创业,千万农民就业”的局面,家庭作坊、私企和民营企业在浙江迅速崛起,吸纳了大批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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