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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偶遇 (2)

我往后倒退三步,看着他们向我步步逼来,我浑身打颤地说:“你们倒底想干嘛。”

先是我嫂子特虚伪地咧嘴一笑,紧接着是我老妈皮笑肉不笑地嘿了二声,紧接着是我老爸假咳上半天。

这一家人倒是怎么了?全疯了?还是外星人入侵地球,首先侵了他们?

这时,我哥的脑袋从客厅的电脑显示器上回过来说:“他们今天在街上看到你嫂子给你介绍的那个男人了。”

这时我转身看到老爸老妈老嫂三个人齐点脑袋。

我哥又慢悠悠地说:“还看到他跟别人很亲热地搂在一起。”

我再次转头,又是那三人齐点脑袋的样子。

今天已经很悲剧了,我麻木了,于是特平静地说:“不就是想告诉我,他其实已经有女朋友了对不对。”瞧这家人的出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要搞得如此神秘。

我哥又转回电脑,用比我更平静地表情说:“我完成任务了,接下来你们自己说。”

我嫂子压低声音说:“你说对了一半。”

“一半?哪一半?”

“他是有对象了,不过,那不是女朋友。”

“别跟我说是男朋友?”

嫂子呼了一口气,跟我老妈说:“我早就说过宝宝是天下间最聪明的女孩子。”然后又说:“我好像听见孩子哭了,我进去看看。”然后扭身进屋,我老妈紧跟着说:“好像二个小孩都哭了吧,我帮你抱另一个。”说着就跟着进屋。我转头看我老爸,老爸晃着铲子说:“厨房的菜好像快好了,我进去看下。”

然后留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客厅,谁能告诉我,这究竟算个什么事?

第二天一上班,跟大领导说了下,要介绍个网络工程师,大领导握着我的手那个热泪盈眶,仿佛我是拯教地球的大英雄。没办法,近段时间整个工业区到处在招人,不晓得为什么电脑工程师奇缺无比,招了二三个月都没招上,加上我们公司个个都是电脑白痴,半屋子里电脑或多或少都是有问题。我马上给郑重一打电话跟他说他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并重点吩咐,别给我穿什么白衣服,还有别再向人家借宝马车了,从明天起,跟着我一起挤公交。

一大早的,就看到郑重一等在我家门前的十字路口,就像十几前年一样,等着我一起上学。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真好看,时光一晃好快,突然有种莫名伤感袭来,当年正太,如今已是翩翩少年郎。

郑重一推了推痴痴的我,淡淡地笑:“怎么了?”

我却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指着他衣服上的LOGO说:“还阿玛尼呢。”

郑重一不好意思地说:“仿的。”

“一看就是仿的,还仿的这么假,瞧这质量,东大街二十五块钱买的吗?”

“明明花了我五十块大洋那。”

“哪家摊位,明显宰猪嘛,不过也是看你长得傻,不宰你宰谁?”

上了公交车,郑重一坐在我旁边,车子没开出一会,他就把脑袋靠在我肩上睡觉,我转头看他,那一脸安祥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可惜,这亲胒的样子,不是我跟韩正宇。我猛得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我这是怎么了,人家都不要我,我还苦苦的想着他做什么?我迁怒于人,猛得一推郑重一的脑袋,他惊醒过来,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地说:“到了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口水滴到我衣服上了。”

郑重一特乖巧地噢了一声,却再次将脑袋很自然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还扭了子让自己睡得更舒服点,然后继续跟他的周公干女儿约会。为什么是干女儿就不能是干儿子?瞧我这几天的境遇,我瞧他跟周公干儿子约会的可能性更高。我乱七八糟地想着,只为了自己的脑袋不再让韩正宇占据。我据头看窗外,这段路,经常有着我跟韩正宇最美丽的记忆,又想他了,正想着,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在我的公交车边上飞逝过去,车里头的那个男人如此像他。我这是怎么了,此时,他应当在上海做他幸福的上门女婿,而我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变成公主的灰姑娘。

把郑重一这小子一带到公司,就引得女生不少分贝的尖叫声,明显满足我不少虚荣心,我心里有个坏坏的念头,就是把郑重一推入娱乐圈,然后我给他当经济人,再然后数手数到手软,再不济,帮他拉皮条,将他给富婆,那人民币的符号在我脑袋里满世界的打转,这样的人生太美妙了。

“宝宝,你为什么流口水呀。”我刚从幻想的世界回过神,就看到郑重一痴痴地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先跟你说清楚,少跟公司里的花痴女混在一起,到时候失了身,别跟我说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的。”

郑重一微笑了下,说:“宝宝你在吃醋?”

“醋你个头。”我狠敲了下他的脑袋,却在那里继续想:“失了身,价格差好多。”

郑重一去行政填资料,我才一转头,就看到老板娘那亲妹妹郭文文那妞弯身九十度贴着郑重一,双手交叉,把胸挤成奶牛样。一边用身子贴着郑重一,还不忘一边用像是被踩了脖子的鸭子发出来的声音滴滴地说:“这个是要这么填的。”这女人怎么调到了行政部还事儿这么多。

我走过去,一屁股撞开郭文文,拉大嗓门对郑重一说:“别填了,老板叫你先去给他看下电脑。”郭文文一听到老板的指示马上让开身,却不忘深情地说:“我等你回来,到时候告诉你怎么填。”

外面寒风呼呼地吹,却让我明白一个道理:秋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差不多一个小时功夫郑重一才回来,他很自然地从我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擦汗,说:“好久没有挑战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说自己技术差。”心里却想,这小子可千万别丢我的脸。

郑重一特委屈地说:“你不知道你老板电脑里什么病毒都有,那些失传已久人间都找不到踪迹的病毒居然也能在他的电脑上找到,简直就是一电脑病毒百科全书写满病毒进化史,我一打开他的电脑,整个C盘D盘E盘F盘,除了的就是病毒了。”

哈,我在心里狂笑,这老头子长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想不到这肚子里这么男盗女娼。“然后咧。”“然后我就把他一病毒删了,给了下载了些没有病毒的爱情动作片。”想不到这小子也这么那个啥的,我抬头用鄙夷的眼神瞄他,郑重一再次感到委屈:“领导吩咐我也没办法。”

中午吃饭的时候,领导把郑重一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说他简直就是电脑业的奇才,中国IT业的希望。不就给他老人家找了一些没有病毒的爱情动作片吗?至于激动着这样子?也不考虑考虑自己的肾上腺素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些刺激,我估计这半老头子,在家受压抑久了,也就靠这泄压了。

才没几天功夫,郑重一在单位里混得那个叫热熟,上至四十八岁的扫地阿姨,下至厨房炒菜的八岁女儿,皆是对他疼爱有加,我跟他一样是去打土豆排骨,他的盘里永远只看到排骨看不到土豆,我的盘里永远只看到土豆看不到排骨,我很不客气的直接拿着郑重一的饭盘吃饭,把自己的土豆推给他,而郑重一只会傻傻地朝我笑,然后痴痴地望着我吃饭,这小子铁定是因为我抢了他的排骨而刺激受大了,否则怎么会这么一脸的不正常?一般情况下我会良心过意不去而扔他盘里二块排骨,郑重一就会像是领了莫大恩惠是的幸福的啃着,难道他忘了这些羊毛是出在羊身上的?所以,无论他在公司怎么受欢迎,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脑袋不正常的人。

没过几天,我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上面有一条新闻说:东城远郊大型的游乐场开工建设。

我马上给梅子打电话,那丫一副还在睡梦中的样子,没好气地说:“大姐,一大清早的,地震啦?”

我一抬手看表,时针都指到十点了:“十点了还早?”

“我昨天有个采访,忙到凌晨二点才睡,没什么事我挂了。”

“不要挂,有事啦。”

“有事快说,姐姐我丫还要继续睡。”

“你还记得我们读小学一年纪的时候。。。。。。。”

“小学一年纪的事情你自己去问你家郑重一去,我挂了。”说着就无情的挂了我的电话,再打过去,关机了,太绝情了。我激动的情绪要跟谁去分享呀。

正在这时看到郑重一经过,赶忙叫他:“重一。”

郑重一头也不回地说:“什么事?老板娘找我有事呢。”

为了找个人分享我内心的悦愉感,我特温柔地对郑重一说:“我也找你有事。”

郑重一走进来,顺便摸了下我的额头,说:“你发烧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才发烧了。”

郑重一呼了一口气说:“正常了。”你说这人是不是犯贱?

我将报纸在他面前摊平,说:“看到了吗?”

郑重一瞪下眼睛,说:“看到什么?”

果然是眼大无神。

我指着建游乐场地新闻说:“你没看到吗?这里要建游乐场了,就在这个部位要建摩天轮了。”

“这里只有一片空地呀?”

我狠狠地敲了郑重一的脑袋,说:“我是说将来,你个白痴?”

郑重一微微一笑说:“你觉得很开心。”

“当然开心了,还记得我们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放学,我带你出去玩,然后来到这里,跟你说,将来我要是有钱了,就在这里建一个游乐场。”

“我还记得后来我们迷路了,天黑了怎么也回不了家,就在这里睡着了,第二天才被大人找到,而我也因此发烧烧了一个多星期。”

我嘻嘻地笑,敢情他现在这么傻就是那时候烧的?

是呀,那时候我们才八岁吧,我带着郑重一来到这片空地,感觉这里的地特别特别的大,我跟他说:将来我要在这里建一个游乐场,要在这边建一个摩天轮,那边建一个云宵飞车。后来,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又回到这片空地,我们没有吃晚饭,包里只有半包饼干,二个人一起分着吃,你一小块,我一小块,吃完饼干后,二个人把书包放在地上当枕头数天上的星星,那时候的天空好明亮,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地,像是会说话。我还跟郑重一说,我要在摩天轮上挂满星星,等到晚上的时候,我要让所有的星星都亮起来,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我们二个人就在空地上过了一夜,也不觉得特别害怕,只是觉得肚子好饿。

第二天天都快亮了,我们才被郑重一的父母找到,郑重一的爸妈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跑到这里来,郑重一死活不出卖我,咬着嘴唇不松口,郑重一当场就被他爸妈给揍了,他看着我默默地流泪。问题是我被郑重一爸爸带回我家的时候,我爸妈居然不知道我失踪了?

后来听说郑重一生病了,那时候我挺内疚了,也挺想去看他的,不过说真的,是真没脸见他,主要还是怕他爸爸揍我。再后来郑重一病好了也没有再来上学,听说举家迁移到天津了,此后我们没有任何消息了。

想来也愧疚,看在小时候他这么刘胡兰的份上,我好歹以后要对他温柔点。

我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在我生日的时候,游乐场会不会峻工。”

“我记得你生日,还有七十八天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

“在行政部的档案里看到的。”郑重一嘻嘻一笑。一看就知道是郭文文这女人出卖的,女人怎么可以活成这样有异性没人性?真是他爹妈的悲哀呀。

第二天下班回家,我满公司找不到郑重一的身影,这小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许是跟野女人去约会了。我只好自己先下班,刚走出公司大门口,就瞧着郑重一又开着他那辆向别人借来的宝马冲着我按喇叭,我走近,说:“你又向人家借车做什么?”

“带你去看建设中游乐场。”

看来我是误会他了,没办法,他就是长了一张老是让我产生偏见的脸。

我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却看见二米开外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韩正宇坐在对着半天的车窗抽着烟,我非常静默地上了郑重一的车。

白色的宝马缓缓地经过韩正宇黑色的车子,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分明的感受到他脸上的那种落寞。

郑重一把车停得远远的,隔着遥远的距离,这片土地跟记忆力的已经截然不同了,机器的轰鸣声,工人不断穿梭的忙碌的身影,像是要告诉我,在这片土地上,很快会有新的景像出现。我仿佛看见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然后抑望着高耸的摩天轮,看着上面的星星一眨一眨。

在回去的路上,郑重一突然说:“我爸妈要回天津了,没人给我做饭晚,我去你家吃晚饭好不好?”

我噢了一下,事实上我的思绪不知道在哪里,反正完全不在他说话的点上。

“你答应了?那从今天起,我就去你家吃饭了。”

我转过身,很茫然地说:“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说让我去你家吃晚饭?”

“我答应了?”

“是的,你答应了?”

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每天带着个屁颠屁颠的郑重一回家蹭饭。

第一天,我还想着要怎么解释,可是我彪悍的父母根本不需我的解释,很自然地拉扯着郑重一的衣袖,说:“过来吃饭呀。”郑重一还很不客气的直接坐下来,没有一个人顾得着还站着的我。

吃晚饭,我妈爸还特热情的把郑重一送到门口,招呼他明天继续过来。郑重一一点也不客气,说:“好的,好的。”

郑重一一走,我嫂子的脸上就开了桃花,说:“这小子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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