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公主府的路上,陈世子问阿娇怎么耽搁这么久,是什么重要的话需要这么长时间,阿娇想到和韩嫣相处的一幕幕,甩甩头,抱着陈世子的胳膊撒娇:“没有什么事,就是看他这么凄惨,多多安慰了几句。”陈世子看着阿娇此刻分外粘人的样子,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阿娇:“你不会是在韩府闯了什么祸吧?”
“大哥,你居然这样想我,哼!”,阿娇一把甩开陈世子的胳膊,故作生气的扭头看向一旁。
“好三妹,是大哥错了,大哥冤枉你了,”看阿娇仍是不理他,继续说:“好妹妹你最近看中了什么,大哥买给你,算是赔罪,如何?”
听到这话的阿娇眼珠一转,故作怀疑:“大哥真的什么都答应?”
只顾着哄阿娇的陈世子并没有注意到阿娇偷换概念,点点头:“只要你这个娇娇女儿开心就行。”
“大哥,我答应韩嫣要经常去看他,可母亲要我禁足半个月呢?”
一听是这么棘手的问题,陈世子头有点懵:“这我可帮不了你,我和韩世子不过点头之交,今天为了你,和人家东拉西扯一大堆,喝了一肚子茶水。不能有下次了。”
“大哥,正是这样你才更要和韩府多多来往啊,你是世子,是咱们侯府的继承人,理应与权贵之家多往来才是。”
“哪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总之我不同意。”
阿娇见歪理不成,就摆事实:“若是大哥不去韩府,大夫就不能进韩府为韩嫣诊脉,今天大夫还说韩嫣伤势缠绵,怕是要一年半载才能除根呢!”
“小丫头,又要诓骗你大哥。临走时我还问过大夫,说是已经开了小半月的药呢,”打量一眼阿娇接着说:“到那时你好好讨母亲欢心,提前解了你的足禁,岂不两全其美!”,说完抛给阿娇一个“你觉得如何的”眼神,无奈的阿娇只能在心里默默念:韩嫣,不是我要骗你,故意失信于你,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不要怪我。
回到长公主府的阿娇,得知父侯和母亲被留在宫中用膳尚未回府,兴奋的哼唱着回到自己屋内,已经等得嘴角都起了好几个水泡的莺儿见阿娇终于回来了,如释重负,开心的差点哭出来,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回荡在脑海里:我的双腿保住了,我的这身皮不用被揭了,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阿娇看她傻兮兮的又哭又笑的样子,嫌弃的推开莺儿激动的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自己去一旁找茶喝,莺儿回过神见状,立马殷勤备至的为阿娇倒茶,阿娇用审视的姿态看她这幅模样:“莺儿,你今天好像格外的狗腿,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说完这句话后又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刚刚也被大哥这样说过,想了想,也不等莺儿回答就挥挥手说:“快摆膳罢,我饿了。”。
不一会流水般的膳食便依次摆上桌,莺儿等诸侍婢在一旁负责布菜,试菜,介绍菜的口味等,一顿饭鸦雀无声,饭毕,众侍婢有序将桌上饭菜撤出,伺候阿娇洗漱。阿娇收拾妥当,一个人站在窗前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吩咐莺儿:“方才事情赶得急,忘了将韩嫣的情况告诉彻儿。我现在书信一封,你去宫中交于十王爷。”。
......
皇宫刘彻寝殿
从阿娇信中得知韩嫣窘迫处境的刘彻十分恼怒,对弓高侯府那些踩高捧低的主子奴才们很是厌恶,可自己却不能为好友做些什么,还不如阿娇一个闺阁女子,不禁越想越气闷,本想效仿阿娇的做法,可苦于没有找到适合的人伪装成自己。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苦恼不已的刘彻不知不觉间到了自己寝殿小花园中,望着匠人修树用的云梯,刘彻突然知道到自己该怎么办了,这突如其来的好主意让刘彻兴奋地大笑起来,小花园中的匠人们形态各异的偷偷打量这位得宠的王爷,暗想:都说这位王爷最是聪颖,勇猛,现在这仿若癫狂的样子,真是让人怀疑这王爷是不是被掉了包,还是传言有误,还是这位王爷那里有问题。暗想间还不自觉得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花匠们对过不言而喻的眼神后继续自己的活计,可刘彻却不管这些,有了办法,马上就能见到韩嫣,实在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刘彻带着两位侍从,走到宫墙下,望着接近两人高的宫墙,两个浑身挂着各种补品的侍卫很是发愁,十王爷太任性,一定要翻墙出宫,苦劝无果只能舍命陪君子,大不了到时王夫人追究时,心一横,刀一切,也算能用另一种身份陪十王爷了。想到这里内心有点惆怅苦闷的侍从麻利的放好梯子,身材更为魁梧的侍从身先士卒,率先爬上了梯子,观察四周没有侍卫巡逻,就让刘彻二人上来,随后又将梯子搬到宫墙另一侧,顺利出了十王爷寝殿,避开了王夫人的耳目。等好不容易躲开宫中巡逻侍卫,走到皇城最后一道城墙时,两个大男人、一个少年早已经累得大汗淋漓,狼狈的仿佛越狱的逃犯,尤其是两位侍从,除了浑身的药材补品,还要搬着沉重的云梯和爬墙工具,若不是面前这位是皇子爷,只想卸挑子不干了。歇了片刻,三人又如法炮制,只是城墙比起宫墙更高更险,一开始站在云梯往城墙顶部抛钩子几次都没有成功,还差点引来禁卫军。还好最终有惊无险,最终顺利出了宫,一路畅通无阻偷溜进了韩府韩嫣的住处。
夜深人静,韩府除了巡逻侍卫,主子奴仆早已睡去,只有韩嫣住处依然点着灯,看着诺大侯府,韩嫣却居住在如此偏僻之处,夜晚连个上夜的人都没有,刘彻不禁对韩嫣更感愧疚,让侍从将药材补品放入外间榻上后,便令他们在外守着,不许人打扰。
进入内室的刘彻看韩嫣斜倚着靠垫,面前放着一本书,似是在看,又像是思绪已在它处,披风松松散散的披在肩上,刘彻见状,便上前为韩嫣拢了拢披风:
“伤的这么重,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看到这盏灯了吗?”
“为我留的”
“为你留的”
“你知道我要来?”
“猜到你要来”
“阿娇说你情况很不好,我很担心”
“我知道”
两人的默契足以让两人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表达什么,于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却不是尴尬的沉默,是两位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为彼此担心,为彼此牵挂。
“天快亮了,你该回去了”
“我知道”
“我会照顾好自己”
“那就好”
“走吧”
“好”
两人都想露出轻松地笑容,可两人也知道他们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客套,他们都在自己命运的轨迹中奋力一搏,也许此刻无言就是对他们友谊最大的尊重,也是他们对命运最强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