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春华如实道。
先于优昙偏过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道“我也不知道。”
这般说辞，李春华自然知晓先于优昙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不愿意回答罢了。
“你跟着我，我也难道就会如你愿？”先于优昙放下杯子，道。
李春华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别无他法。”
先于优昙看着脸上平淡但内心固执的李春华，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和她，有几分相似。”
“我知道，不然前辈也不会让我一直跟着。”
“可惜，除了固执，你上下没有一分像她。”先于优昙起身，走到栏杆处，用下巴示意李春华看向大街上的一名惨绿少年“你知道他是谁么？”
李春华依言仔细看去，越看眉头越发的不展“他是……”
大街上的惨绿少年似乎不知晓有人关注他。
“姬逍遥。”先于优昙冷冷开口道“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收的唯一一个徒儿，但他现在不认为我是他师父。”
李春华诧异，但见先于优昙脸上并没有被背叛愤恨之感，李春华诧异间，听到先于优昙继续道。
“他的命格我也看不清。但，倘若你站在正派，他便是反派巅峰。”
先于优昙说完，手底压下一片树叶，极快的打入惨绿少年手臂上。那惨绿少年只是略住步，之后依旧行走于大街，并无异常。
“我不懂。”如此说辞加举止，李春华委实不懂。
“日后，就懂了。”先于优昙看着远方，继续道“走吧，带我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们要去极北之地，与我们所行南辕北辙。”虽然不知道什么迫使先于优昙改变，李春华很快回答道。
“嗯，那就改道。”难得的，先于优昙这般说。
李春华愣了一下，想要撤出僵硬的笑来，但未成。
“眼下，从这里到极寒之地再往返，恰是孟春三月。”先于优昙思量了会儿，继续道。
提到孟春三月，李春华再次愣了一下。
“我虽然无法看清你来路，但知晓你为何而死。”先于优昙解释道。
虽然先于优昙依旧面若冰霜，但语气中一丝怜惜，却不难教人发现。
李春华思考了会儿，道“生死有命。”
先于优昙扯了扯唇角，没有再回话。
李春华不知道什么使得先于优昙改变主意，但先于优昙跟着她走，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而对于同人约定的，李春华决定先缓一缓，并且飞鸽传书让人带着消息赴约。
约在云州的风秋实一行人率先抵达云州，同时见到了李春华留下的线人。
“曳儿师妹，你怎么在这里？”一见到面若冰霜但带着明显婴儿肥的师妹，苏晚晚连忙收起双刀，搓搓手就要往穿着粉衣裳小姑娘肉乎乎的脸颊揉去。
那粉衣小姑娘脸一篇，语气毫无波澜道“大师姐有要事去雪城，和九大世家、东海的交接，就由你们代劳了。”
“师姐怎么这个节骨眼儿去雪城？不是说今年三月是子母蛊萌动的最佳时期么？那他们那些聚集过来的人怎么处理？”席芊芊十分担忧道。
“这个时候去雪城必然有比子母蛊更重要的事情了……我那个便宜老子好歹是个武当掌门，说上几句话江湖那边也没啥怪罪我们双镜城的，师兄反正要和东海交接，说清楚应该也没啥吧？”苏晚晚认真道。
风秋实点点头“我们这边有通知，其他那边师妹也应该做好准备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来的这么早。”
经风秋实这么一说，苏晚晚立刻不开心了“唉，亏的我为了看美男子急匆匆跑到云州占据有利地形，结果人家都不来！”
“美色祸人，好自为之。”风秋实冷冷一笑，完全不想搭理一心贪恋美色的师妹。
苏晚晚撇撇嘴，由着自家师兄一边儿去思考，回头悄咪咪对席芊芊道“我听说最近出了个很是有名的少年，估计就在云州附近，要不我们去看看？”
虽然席芊芊也喜欢少年风流，不过眼下她师姐有事离开，她倒是担忧起来了。摇摇头“我想知道师姐哪里是怎么了。”
“……没事的了，师姐那么厉害，你不用太担忧了。”苏晚晚嘴上说着没事，眼睛不由得看向远方。
尽管有应对，但失约毕竟叫人担忧。
着一袭月白色广袖，行走间，衣袂、缥青色绶带并鸦云般青丝随之飘摇，加之来人面如脂玉、剑眉星目，很难不叫人侧目。
但那人脸上的失望、沮丧已经愠怒，难叫人亲近。
“你能如此打扮，便是少年时候都没见过。”从拐角处跑来，挡住来人的男子笑道，并露出了一口白牙。
“计欻。”不用抬头，直接喊出人名字。
计欻无奈摇摇头“我听说你出了东海，连忙从栖霞山赶来看看是什么让你老人家出来，结果就看到你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好不可怜。”刚说完，计欻对着追上来的少年道“喏，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海之主，无名子。”
赶来的少年擦擦汗、喘喘气，歇息过来后，忽然开口“大侠好，我叫向秀，求大侠收我为徒！”
声如洪钟，胆小的都会被吓一跳。
无名子眉头微皱，转而对计欻道“你觉得，我会收这人？”
计欻摇摇头，还没开口，向秀立刻道“俺知道大侠不收的，但俺就想尝试一下。虽然没成功，但俺为了找到大侠见到了许多人、看过许多故事，这就好了。”发现无名子看过来，向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笑着。
无名子猜测，向秀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联系了很多遍，以至于第一句话字正腔圆、语气十足，后面语音夹杂着浓浓的乡音。
对于向秀的表现，无名子不解，但也不深究；不赞赏，但也不厌恶。
“你来不会只是看我的笑话？”无名子停顿了会儿，对计欻道。
计欻理所当然的摇头“我听说虚妄峰出了个新人物，想去看看，顺带看看老朋友。”
“虚妄峰在哪儿？劳的你特意拐到云州来看我？”
计欻有些无奈耸耸肩“好吧，我妹妹想念你想念的紧，让我来的。”
“……”抬脚，无名子便离开。
计欻对着还在傻乎乎笑的向秀抱怨道“这人可真是一点心都没有，冷漠得很。”
计欻无奈的摇摇头，不经意间看到人群中闪过一人影。
“她……也来了么？”自言自语间，计欻扔下向秀往人群中寻去。
难得出来游玩的女子教琳琅满目的小物件给吸引了，顺便戴了一张面具混入人流中，随着夜色的降临而渐渐沉迷于形形色色的花灯之中。但做为警惕性十分高超的江湖人，临时起意游玩的女子察觉有人跟踪自己，那女子便渐渐收敛了起来，借着人群掩饰踪迹，但跟着的人太过于滑头，女子迟迟不能全身而退。
女子最终拐入胡同，在掩饰呼吸后从一旁转角处迅速移出，手上下了杀机只扼住跟来人的咽喉。
因身高差距，女子不由得抬头，这一抬头，女子觉得头大。
冷漠的甩开手，女子十分不耐烦道“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娶你，所以要跟着你。”
女子冷冷一笑，要动手，心中一想到这人记忆力极好、拆招极快，随作罢。
“滚。”说完，女子足尖一跃，踏上屋檐。
那男子也不甘示弱，立刻追了上去，但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
女子略偏头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灯光，终是不再留恋，架着轻功踏月而去。
男子有心追去，但也力不从心。这轻功，就没什么人能够比得上伽蓝子的了。
“少主，家主有令。”找到在屋檐上的少主，暗卫忙上前去道。
“又怎么了？”颇为不耐烦。
“……家主有令，暗杀陈家少主，陈全。”
“陈全……排名前十的那位陈家少主？”男子不确认的问道。
“……是。”
男子有些不开心，但自家父亲吩咐的，他只得去做，嘴上冷冷的回了句“知道了。”
休整两三日，探子打探到陈全下落后，暗杀任务便开始布置了。
丝毫不在乎暗杀的陈全，此刻正由着信马走走停停。
他不愿去看陈家一大家子的算计，索性离家出走了。
虽然是离家出走，但陈全也不知道他的终点是哪里。
看了一上午小孩趴在地上钓蚂蚁，陈全觉得怪好玩的，便也行旁边摘了一根草芯，半蹲着开始钓蚂蚁，这一杆子下去，再上来倒是带了许多蚂蚁，喜得一旁围观的孩子欢欣鼓舞，陈全也跟着笑了。
马蹄扬起尘土的行人匆匆而来，马背上的人略看了一眼孩子中间的男子，眼无波澜的继续前进，顺道抽出脚背上的匕首一把砍断拦在路上的细丝。
听到细丝崩裂声音，陈全看向四周，四周的树像是平静，又像是不平静。
“你们快点回家去。”陈全站起来，将手中的蚂蚁递给稍大一点的孩子，拍拍手，去旁边牵了马，不紧不慢上了马，又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了。
入夜，陈全好容易找到了一间客栈，奈何客栈没空房了。陈全倒也不多求，只让自己马儿有地歇息，自个儿上了客栈屋顶，这是打算上面呆一宿了。
虽然客栈屋檐多是补丁，但陈全走在上面到没有声响，就是屋内的江湖中人也没有察觉屋顶有人。
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陈全看着比昨天少了一块的月亮，不由得摇摇头，便和月而睡。
夜班，一只青鸟落在不远处的瓦片上，那只青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脖子一伸，发出响亮叫声，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的睡梦中的陈全不由得翻了个身，这一翻身直接给掉了下来。
应该说是，这一翻身使得屋里的人反射性的弹出银丸，导致有人从屋顶上摔下来。
有武功在身，陈全倒是没有同屁股下的瓦片一样，四分五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