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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千色看着她,缓缓抬起手,莫儿以为他是要唤宫婢取梳子,没想到他伸手在衣襟间摸索了一番,拿出半把象牙梳递给莫儿。

看着那半弯月芽般的梳子,齐整的裂口,有些泛黄的梳尺,她心口一阵窒闷,莫儿又如何会不记得,这是她第一次替千色梳头时,失手掉在地上的那把象牙梳。

她去接,手有些颤抖,拿过那半把梳子,触手之后温温热热,她感到那梳子光滑的几乎捏不住……好似在这几百个日夜里一直被人用手摩挲着一般。

咬咬唇,她警告自己不可以因此而自作多情,也许只是这尾白龙觉得这梳子质地好不舍得扔……她硬驱使着自己走到他身后,抬手去梳理他的银发,依旧是一梳到底,锦织的银缎子一般。

敷衍的梳了几下,她不敢再梳下去,怕引出更多更多让人难受的回忆。莫儿走回千色身前,递出那半把象牙梳。

“圣上,梳好了。”

千色不接,望着她:“小蝴蝶可还记得,朕曾许你,这银发只给你一人梳。”

莫儿心想,这般骗自己就不对了,难不成这俩年自己不在他还就不梳头了?谁信啊。

心中那般想,嘴上莫儿却说:“民女是姬小蝶,民女以前未曾见过圣上。”

“好,姬小蝶,这半把梳子朕赠与你了。”

“不好意思啊,圣上,民女不缺梳子。”她并不想接受这带有几分回忆的物件,这分明是想让自己睹物思人……

“朕赠了,你若不要便扔掉。”千色撩着她。

莫儿作势欲扔,却又有些松不开手,犹豫一番便长出一口气,终是收于袖间。

一位小太监见比赛暂停已久,不由得提醒:“圣上,这比赛……”

千色道:“继续进行。”

太监一通传,下面喧闹着又要开始比赛了。

“民女要从新展示才艺。”莫儿要求着,方才表演花式调酒脱了手,令她耿耿于怀。

“准了。”千色许了。

莫儿领着小白下城楼又回到场上,却又想不出表演什么好,先前疯猫已然都跳了野猫舞了,自己总不能来个ladygaga吧……

思索一阵,她呵了口气:“给个舒缓的音乐,我要开始了。”

古琴奏起,不过许多人已被城楼上的夙和帝所吸引,有些无心于比赛,佳丽们见朝思暮想的皇帝陛下来更是激动,这可是有着大熙第一美男称号的夙和帝啊,又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男人,谁会不想嫁呢。

偏偏莫儿就不想,她抖了抖广袖,随音乐舞起来,虽然舞姿欠佳,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多半不在她身上也便没注意她,然而噗一声,莫儿幻化成了蝴蝶蓦然将人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众人惊望着那蝴蝶,蝶翼扑飞,缓缓朝上而行。

身为评委的半夏终于再也不能扭过头不看,他直愣愣瞧着这紫蝴蝶,眼中瞧见那一对磷翅中有一只颜色偏淡……忍不住,一滴泪疾速坠落,却再也没能流出第二滴。

蝴蝶翩翩飞,如坠梦里,繁花锦绣皆待着蝶儿栖息,然而那小蝴蝶越飞越高,不栖上任何一朵花,只是向高高空中飞着,最后远远离去……

小白哇哇哭起来:“娘亲飞走了。”

他额头上淡红的泪痕随着泪水赫然变得清晰,琴声戛然而止,谁也不知这蝴蝶还会不会飞回来。

半夏突然举起满分牌:“满分。”

三分王爷也随着他举起了满分……

—————————————————————

翌日,莫儿还是领着小白去了宫中。

昨日她只是一时气闷,便狠了心变蝴蝶飞走,自己飞去了巫牙府中,疯猫倒是甚为了解她,带着哭哭啼啼的小白很快便回府了,并且报告给莫儿俩人都入选在十名佳丽之内。

即便有再多的不愿,莫儿还是要找小粉,不能将自己的孩子扔了不管。

宫中给十位优胜者安排了住处,每日学习礼仪、宫规,这可将莫儿折磨死了,先是又累又复杂不说,还闹得她抽不出时间去找小粉,因为那日被圣上钦点的事她是处处遭人白眼,卫御宁则很泰然的颇受宫中嬷嬷宫女们喜欢,人人都亲昵的叫他小绿猫……唯一可欣慰的便是千色这几日倒没来找她麻烦。

这令她情何以堪啊!

这天已是傍晚莫儿因为学礼仪屡屡犯错,于是被留下罚跪,她直感叹自己的悲剧人生。

小白哇哇的哭声老远便传了过来,一会白色的小人影便扑到莫儿面前。

他抽噎着告状:“娘亲……小粉欺负我……呜呜呜……”

莫儿一惊,忙扶着小白:“你看到小粉了?她在哪?”

“呜呜……在……在一个有好多大大荷叶的地方……”小白边哭边想,十分难过。

“九莲池!”

她忙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膝盖生疼,险些又跪倒在地,缓了缓痛劲,她抱起小白往九莲池那跑去。

那些熟悉的太湖石在波光水影下令莫儿恍惚,这池子边发生的事真真太多了,甚至她诡异的梦境也总是在此发生,缓缓走着,越发接近九莲池,莫儿便越心慌,莫名的不安。

终于走到那太湖石的尽头,眼前豁然是那些大片大片的荷叶,荷花盛放着,咬着糖葫芦的粉衣女娃娃坐在一片大大的荷叶上,脸颊粉嫩得更胜过那粉白的荷花。

“小粉!”莫儿激动的唤她。

小粉听见娘亲的呼唤从糖葫芦中抬头,见真是娘亲,忙扭头要跑。

“啊!娘亲来抓我了,人家不要走,要留在这吃糖葫芦!”粉嫩的娃娃根本未有那许久未见娘亲的欢欣激动,只是怕被莫儿抓回去没有这么好的糖葫芦吃……

莫儿气的七窍生烟,这愁人的孩子!

“姬小粉!给老娘站住!”她插着腰声色俱厉,想用娘亲的声威镇住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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