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哥哥！混蛋哥哥！”梳妆台的镜子前，于小雪一脸怒气的挣扎着。
“别乱动！”于耀阳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知足吧你，这年头像我这样愿意给妹妹扎头发的好哥哥已经不多了。”
“谁家的哥哥给妹妹扎头发的时候还吸烟啊！你烟灰都弹我头上了喂！”
“好了！”于耀阳拍拍手，后退两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刚刚吹过的头发被抓成一团鸡窝，皮筋在后脑勺捆出两条细细的辫子，可怜的像是营养不良的葱苗。
“唉……”于小雪认命般的叹气，捂着脸从座椅上起身，拖起书包垂头丧气的走开。
“我上学去了……”
她有气无力的说。
“花儿般的年纪有点朝气啊妹妹！哥哥我可是刚刚从一堆僵尸里杀回来的，亲手给你扎的头发会传递给你无比的勇气！”
“真谢谢你啊……你要是能死在僵尸堆里我会更有勇气的……”
“臭丫头怎么说话的！”于耀阳怒。
于小雪打开门走了出去:“拜拜，今天中午我在学校吃饭，不回来了。”
……
于耀阳坐在妹妹的房间里环顾周围，床上散乱着各种连载漫画，柜台上东倒西歪的摆着大大小小的手办，墙上贴满了黑执事和全职高手的海报，床头巨大的坂田银时抱枕被捏的皱皱巴巴的。
客厅里的茶几上铺满瓜子壳和橘子皮，垃圾桶里泡面桶和快餐盒堆成了金字塔，洗衣机已经满了，于耀阳随手翻了翻，从缠成一团的衣服里抽出来bra，**和短袜……
于耀阳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
三天，离开了三天而已，家就被于小雪糟蹋成这个样子。
“老爸老妈呀，你们在天上看到了话一定会后悔当初练了小号吧……”
于耀阳开始打扫房间——这是他每次出差回来必然要做的一件事，这么多年于小雪除了个子越来越高以外，唯一的改变就是喜欢的手办越来越贵，而邋遢的作风始终如一。
房间里的漫画和手办摆放整齐，茶几收拾干净，存放了三天的垃圾给倒掉，衣服分好类依次洗了，然后扫地拖地擦窗户……任他于耀阳本事通天，会溜门撬锁放电打僵尸，家务活这种事还是要一步步做。
屋子全部收拾干净后，已经接近正午。于耀阳一屁股瘫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正琢磨着午饭怎么解决时，手机铃声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名字，于耀阳嘴角抽搐了一下，极度不情愿的接通电话。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一股欠揍的口气，任何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会不由自主的的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写满嘲讽的脸。
“鱼咬羊，来学校一趟吧，小雪逃课上网被教导主任抓了。”
“你妹……”
“不是我妹，是你妹，速度点啊，十几个孩子在办公室站军姿呢，谁家长先到谁先走。”
“……操！”
白江市第十二中学，于耀阳刚赶到校门口就见到许竹墨在保安亭向他招手。
许竹墨身材修长，长相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如果不是脸上总挂着贱贱的嘲讽笑的话也称得上是个帅哥了。
于耀阳在保安处签了字，和许竹墨向校内走去，转头一看才看清许竹墨手上还捧着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飘散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你这个骚包，保温杯里泡咖啡啊？”于耀阳嘟囔着，递了一支烟过去。
许竹墨接过烟叼在嘴边，又伸手过去:“火。”
于耀阳又把打火机递给他:“你怎么连打火机都不带？”
许竹墨撇了他一眼:“我是老师啊，在学校都不抽烟的，这叫素质懂吗？”
“素质？你有吗？”于耀阳鄙视。
“呵呵，你这种恋童癖当然不懂素质为何物。”
“滚！你才是恋童癖！”
“看着亲爱的妹妹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可爱，你心里有一种玩养成游戏即将通关的满足感吧？哎呀，丰收的季节就要到咯，成熟的果实马上就可以采摘啦。”
“滚滚滚滚滚！话说你这混账为什么是小雪的班主任啊！我要向学校申请调班！”
“呵——远离我的视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实施你的恶行了吗？
“我恶行你一脸啊！”
“看着妹妹的罩杯越来越大，屁股越来越翘，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于耀阳大吼道，分贝之高引来路过的学生好奇的观望。
许竹墨淡定的掏着耳朵:“吼那么大声干嘛，用声音掩饰内心龌龊的想法被揭发的慌张吗？呵呵，果然啊，喜欢给妹妹扎双马尾的哥哥都是禽兽啊。”
“操！”于耀阳抓狂:“再跟你说一遍，我只喜欢叶岚！对小雪只有哥哥对妹妹的亲情，最纯洁的亲情！你这混账懂吗？”
“哦——”许竹墨拉长声音，似是恍然道:“叶岚啊。”
“对！”
“叶岚小时候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吧？”
“……呃？”
“所以啊。”许竹墨又露出嘲讽的笑:“你这禽兽还是个恋童癖嘛。”
“你特么懂不懂恋童是什么意思啊？”
“我当然不懂，我又不恋童……”
于耀阳真想杀了身边这个人。
“到了。”
二人已经来到办公楼三楼的教导主任办公室，许竹墨也没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
教导主任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皮肤黝黑，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在站在一排的学生面前来回走动，一边滔滔不绝一边摇头晃脑，稀疏的头发微微颤动，让人不由得担心他残存的发量。
于耀阳一眼在那一排穿着泥瓦匠似的学生中认出于小雪……那怪异的双马尾太显眼了，翘起的下巴配上傲娇的小表情，于耀阳真害怕她会突然来一句:“叫我女王大人。”
接下来自然就是一番告状一般批评，然后是语重心长的告诫，“教育学生不是学校单方面的事情”，“家长要多关心孩子”，“高中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不能放松”……
于耀阳傻呵呵的一个劲干笑着，于小雪在一旁不停的翻白眼，许竹墨慵懒的靠在墙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一口一口喝着咖啡。
等到走出办公室已是饭点。
办公楼下，于耀阳和于小雪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于耀阳想摆出一个生气的表情来着，酝酿了半天，看着穿的跟泥瓦匠似的妹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你们的校服真是太难看了……”
“扑哧……”于小雪笑出了声。
于耀阳瞪了她一眼，转头望向许竹墨:“喂！你个当班主任的不应该说两句吗？”
“该说的教导主任都说过了嘛。”许竹墨耸耸肩，看向于小雪，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提出了一条建议。
“下次再逃课上网的时候别穿校服，太容易被发现了。”
“嗯！”于小雪笑吟吟的不断点头。
“靠！你个混账到底是怎么当上老师的！举报你啊喂！”
“切，不然还怎么办？我也不舍得骂她呀。”许竹墨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小雪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来着。”
“这样宠着她，考不上大学你负责啊？”
“大不了回红山，老爷子肯定乐的不行。”
“好啊好啊！”于小雪眼睛瞬间亮了。
“好个屁。”于耀阳又瞪了她一眼。
“真是气死我了。”于耀阳不住摇头:“走了走了，小雪你赶紧吃饭去吧，别挑食啊，下午借同学的笔记把落下的课给补上。”
于耀阳说着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许竹墨一把拉住。
“走什么啊，来都来了，去食堂一起吧。”
“你请客？”于耀阳斜眼瞅他。
“切，没见识。”许竹墨从兜里掏出一张饭卡:“员工福利懂不懂？”
“……”
三人一路走向食堂，每到这个时候食堂里就坐满了穿着臃肿浅灰色校服的学生，像是泥瓦匠聚餐，这也是十二中的一道独特风景。
学生里当然不乏对这身校服怨声载道的，甚至有不少家长都表示过抗议……好在2b青年欢乐多，十二中地大物博能人辈出，于耀阳清晰的记得上一届全市中学生运动会的开幕式，其他学校进场运动员那叫一个神采飞扬，拉拉队那叫一个光鲜亮丽。轮到十二中入场时画风突变，一队泥瓦匠脸上涂着黑灰，每人手里拎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砖头，最前面的旗手推着不知道从哪个工地顺来的双轮水泥车，校旗插在水泥里迎风飘扬，于小雪领着拉拉队们在慷慨激昂的bgm里高声放歌。
“咱们工人有力量”
“进入车间就不一样”
……
于耀阳当时乐不可支，可惜他混在家长席里，看着身边一众叔叔阿姨脸色铁青，实在不好意思笑出声来。不远处的教职工看台，许竹墨人模狗样的的坐在一众校领导身边，领导们的脸色那就是青到发黑了，许竹墨也是憋笑憋的很辛苦，注意到于耀阳的目光，俩人隔空挤眉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