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都不知道是怎么熬到下班的。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钟,时间一到,立刻拎上包,飞身扑向电梯。明天就是周末了。好歹先躲过这两天再说。
“小甜……”小豆叫住她。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啊,晚点打电话行吗。”
吉姆尼开在拥挤的车流里。小甜握着方向盘,神思恍惚。总裁他,竟然真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告诉他家齐的事……
周六早上。
小甜一觉醒来,头昏脑涨。昨晚乱梦纷飞,简直疲惫不堪。原来做梦也这么累啊……简单洗唰唰了一番,想起搬家还没有整理好的东西,她打起精神,一样样地分类归位。
熟悉的旧纸盒映入她的眼。轻轻打开……一只可爱的粉色包包。那是骆家齐送的第一件礼物。他傻傻地以为女孩总是喜欢粉色的。
“好那个什么的……颜色。”
骆家齐不知所措:“我以为.”
小甜却拉拉他的袖子:“我们学校新开了一间甜品店,听说榴莲慕斯超好吃的。陪我去吃好吗?”
嫩绿色的瓷盘中间放着二块小小的榴莲慕斯。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榴莲味。“哇,好香。”小甜一脸馋猫样:“快吃啊。”
看着她埋头猛吃。骆家齐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夺门而出的冲动,捏了捏鼻子,用勺尖挖下一小块放到嘴边。榴莲味道更近,他几乎想吐!闭上眼睛,狠狠心丢进嘴巴。
“你怎么吃得那么细巧,我都快吃完啦。”小甜咬着勺子抬头,“这个一定要大口吃才过瘾的。”她在“大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慢慢吃嘛。”
骆家齐打哈哈。还是敌不过她期待的眼神,勉强笑了笑,塞了一大勺到嘴里。
“咳咳!”他飞速抓过纸巾阻止马上就要从嘴里飞溅出来的榴莲慕斯,顺便悄悄地把它们吐在纸巾里。
“你不是喜欢看电影吗?我们别吃了,去看看有什么新片子吧。”
“你好浪费啊。”小甜责怪地看着他……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小甜趴在窗边看着校园景色,忽然觉得好美。她背上画板,信步走去,在湖边坐下,背靠着一棵柳树,拿出笔来调色。画了一会,有些找不到感觉了。左看右看,三番两次地举起笔又放下,始终画不下去。
“我帮你。”
旁边伸过一只白净的手,拿起画板和笔,三下二下又还给了她。
小甜兴奋地看着手里的画,只是区区几笔,感觉就对了。“你太厉害了!是我们系的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她回头询问地看向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他的气质看起来很干净,眼神中给人睿智聪慧的感觉,一望而知,是那种很会读书的好学生。
“不是……”他黯然,“我是学法律的。”
小甜奇怪了:“不是专业的,也能画这么好。”
“喜欢而已。”他淡淡回答。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的展览吧。名家作品,难得展出的!”
小甜不知怎么地很想听听他的点评。说不定有独特的见地,能学到点东西呢。
“嗯,好吧。”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事。
“我叫古小甜。大一,你呢。”
“骆家齐,大二。”
小甜支着腮,回想着和骆家齐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男生看起来总是那么沉着冷静,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稳。而她再多的调皮、异想天开甚至无理取闹,他都照单全收,毫无怨言。
他们俩永远也吵不起来。如果小甜发脾气,骆家齐就会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发泄完,说一句:“走,去吃东西。”她就全然忘记刚刚是为了什么而不高兴,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跑去小吃街。
小甜都不知道他的心是什么做的,好像能无极限地包容她的所有。他这么宠着她,有时也让她害怕起来:“家齐,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吗?”骆家齐每次都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他不随便轻诺,说明靠得住啊。”室友如是说。
骆家齐毕业的前夕,俩人坐在那家甜品店里。小甜想了半天,再也憋不住,大声地说出来:“你把我宠坏了,以后没有人会要我,你必须负责!”说完,脸都红了。
这一次,他没有笑,略带慌张地注视着她:“我要去读研了。”声音变得很轻:“是美国的大学……”
“这是好事啊,恭喜你!”小甜强忍泪水,坚定地说:“我会等你。”
“我,”骆家齐欲言又止,“我……”
“我什么我!”小甜终于爆发,“骆家齐,你还要我怎么说?难道要我拖住你的腿,哭着喊着说没有你我会死嘛!”她用双手撑住桌子,浑身发抖:“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很无聊吗?”
骆家齐苦笑着,还没开口,她已经转头跑掉。他的手指掐在掌心里,抵住额头。任凭眼泪默默掉落。
对不起。明知道自己的处境,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上了你,是我的错……
小甜满脸是泪,一路狂奔回寝室,扎进被子里痛哭起来。室友们纷纷围上来。她抽泣着把事情说了。
好几个小时过去,都到了饭点了,还是没人能劝住她。平时二十四孝,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回事啊?谁也想不明白,只好派二个人先去把饭买回来。小甜什么都不想吃,只是不停哭泣。
“那个骆家齐,是去了美国就不想回来了吧。”上铺的汤琪咬着一颗土豆,吱唔着蹦出一句。
“别瞎说。”宿舍的大姐王悦安慰道:“我看骆家齐不像这样的人。他会不会有什么难处?”
小甜的哭声戛然而止。对,一定是这样。二年了,家齐对自己好是装不出来的。她定定神,拿起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家齐,我会等你。”发完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
良久,手机屏亮了。她赶快打开看。骆家齐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切!”汤琪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小甜,你当初放着那么多艺术系的帅哥不要,非得找他。早听我的多好!”
“汤琪!你有完没完!小甜都这么难过了。”
其他人纷纷瞪她。汤琪举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颗土豆以示闭嘴。
此后的三年里,古小甜和骆家齐断断续续地发着邮件,却极少打电话。绝大多数都是她在啰里吧嗦地讲着自己的琐事。告诉他自己毕业了,工作很稳定,上司很好,她还回学校去看了,特别去了那个甜品屋等等。诸如此类。
骆家齐的回复总是惜字如金。大多是让小甜照顾好自己。有时,回信的时间已经是美国的凌晨。最近半年,回邮件的速度更慢了。有时小甜连发两封才收到寥寥几句。
他们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联系着。对未来,只字未提。
用汤琪的原话说:这么多年了,你们倒真是相处的挺好。如果这也能算是一种相处的话。
小甜倚着窗边想了很久。终于打开邮箱。
“家齐。最近好吗?一切都顺利吗?不知不觉。已经快三年没见你了……你是不是都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啊=^_^=……”
写着写着,她忽然停下来,死命按住delete键,把所有内容都删了个精光。
家齐,我不想再假装嘻嘻哈哈,不想再废话连篇,不想再装没事人,我什么都不想再装了!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手机忽然响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是古小甜吗?”
“哪位?”
“我是成浩。”
“谁?”
“成浩。”对方清楚重复。
“有什么事吗?”
“西装。”成浩吐出两个字:“惜咖啡知道吗?公司旁边那个。我等你。”
还以为他真的不计较自己的不小心,却原来……好吧,西装!大不了把这个月薪水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