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月末开始，星桐府的课程就渐渐轻松下来，平时大家甚至完全不必去学堂，只需要每个月去领取几项学习任务，月末的时候通过测试就好。因而所有人都比较清闲。
“常叔，您看这些法器如何？我们打算卖这个……”丁晨一脸期待地看着常叔，等待对方的评价。
“呃，你们这个就是普通的发光法器——法灯嘛……我这里也有不少啊，而且你们这个……用的材质是青铁，连续亮不到半年就坏了……”看着桌子上稍显粗糙的法器，常叔微微摇了摇头。
丁晨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自信地握了握拳头，然后补充道：“常叔，请听我们说完。虽然市面上法灯不少，但那些少则三百块钱，多者甚至可达六百多块钱，那些完全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但我们的这个只需要二十五块钱！”
“你们这个定价是很低，但是用不了多久就坏的东西如何销售呢，总不能虚假宣传吧……”
“还请常叔放心，卖东西的时候我们必然是要如实宣传的。不过方式得稍稍变更一下。”丁涵换了一口气后接着说：“我计算过，如果按每天照明三小时算的话，我们的法灯可以使用两年半到三年。而按照同样的使用频率算的话，平时普通人照明用的油灯——一盏的话，差不多两三个月就得花费一块钱的油。这样算下来的话，差不多同样的时间需要花费十二到十八块钱的油。而我们的法灯亮度完全不低于两盏油灯。所以，实际上我们的法器普通人完全负担得起，而且价格也并不比油灯开销高。”
“对对对，而且这么低的价格就能尝试高贵的法器了，估计也有很多人想常常鲜的！更何况法灯远比普通油灯用起来方便！”丁晨补充道。
闻言，常叔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嗯，你们这么讲倒是颇有道理。既然你刚才说了变更宣传方式，不知你有什么妙计？”作为商人，常叔也很好奇丁涵还有什么点子。
“首先……毕竟我们的法器和两盏油灯亮度相当，所以可以着重从这一点下手。这样计算的话，我们的法灯还比两盏油灯省钱呢，所以宣传的话可以如此如此……”丁涵将他的宣传构想娓娓道来，常叔在一旁频频点头。
“此子头脑如此精明，看来他行商天赋不低啊……”常叔暗自感叹。他突然又想到，丁涵当时可不止买了青铁作为原料，还买了一些绯红晶石，但这次却没见他们做出以此为原料的法器。于是常叔问道：“对了，你们当时不是还买了绯红晶石么？”
“啊，那个啊……”丁涵歪了一下头，然后说道：“第一步我是想通过这种并不算贵的小东西来改变大家认为法器与普通人无缘的固有印象，等到这件事达成了再用绯红晶石做其他法器……”
常叔闻言不禁重新打量了丁涵一番。
“对了，常叔，请看这个……”丁涵又递给常叔一张图纸，上面明显是一个地球的台灯的式样。
“这是……？”
“法灯和油灯发光方式，亮度都有区别，如果能将法灯安装到这个位置的话照明效果会比油灯好得多……我们觉得也可以稍涨一点点价将灯罩一起卖给他们，以后再将二者分开零卖。不过这个灯罩的制作恐怕就要麻烦常叔了。”丁涵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联系镇里的几家木工先做几十个灯罩看看。我这几天就卖着试试……有什么消息我联系你们。分成的话我也不占你们太多便宜，利润你我八二分。宣传……我就按你说的进行。”
“那就麻烦常叔了。”两人对常叔道了声谢，然后留下了几百盏法灯便离开了。
……
十天后。
“这整整十天里，你们上次带来的近两百盏法灯才卖出去几盏，可能你们太冒进了，一次做了这么多……”
丁涵两人一进门就被常叔抱怨。
“呃……”
“等等……你们这次不会又……带来了一堆吧？”常叔看到丁涵两人拎着的袋子问道。
“我们以为销量会很好啊……”丁涵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投入太多本钱，这些法器就权当我们练手也无妨……”丁晨笑着安慰道，不过他的笑得明显很勉强、很难看。
“不应该啊……”丁涵眉头紧皱。过了一小会，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嗯，对对，这里信息传播速度慢也是一个问题……嗯嗯……”然后他抬起头，对老板说：“常叔，既然如此，那之后的十天里，您每两天把法灯涨价五十分吧。反正也是卖不出去，不如这么试试……”
常叔：“……”
三人寒暄了一会后，丁涵二人道声“添麻烦了”后便默默离开。
……
又是十天后。
“丁涵、丁晨，你们这次带了多少盏灯？之前的灯前天就卖断货了……”常叔看到两人过来，立刻迎上去。
“呃……其实这几天我们没铭刻法器……”丁晨听到这意外的喜讯后反而一愣。
“哎呀。这该怎么办啊……”
丁涵淡淡一笑，宛如胜券在握：“常叔，我们可以采取预定制，交三五块的定金预约商品，然后我们制作，他们拿到货后付尾款！”
……
“整个小镇也就这些人，对灯的需求也持续不了多久……说不定还可以开拓其他产品线！”丁涵呆在房间中思索道。
“那其实你完全可以拉一些你的同门加入……”华哥建议道。
凭借之前销售灯的分成，丁涵已经净盈利上千块钱了。当然，铭刻作为消耗品的灯，以及相关的销售方案自然是华哥出的主意。
“好主意，其他产品线我们也可以采取预约制进行销售。”
“嗯，随便，只是莫名有种新手村刷经济的感觉……”华哥小声点评道。
……
“什么？你们还想拓展产品线？”老板一脸惊愕，但旋即，他便沉下脸说：“你们售卖灯就足够了，别再想取代其他大众化的东西了。”
“可是……”直接被拒绝，丁晨有些着急。丁涵却沉默不语。
常叔看了一眼二人，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整个小镇上的居民，以及货物实际上都形成了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改变、动摇这些势必会造成深远影响，所以这一般都需要缓慢进行。之前你们抢占灯油的市场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油这种东西用途太广泛，不能用于灯油也可以用于其他用途。但其他很多商品并非如此，如果过度影响普通人世界的供需关系，势必会对很多人的生活造成严重打击啊。你们适可而止就好……我想，大多数法器价格很高的原因恐怕也在于此。”
丁涵二人恍然大悟。
常叔接着说：“我之前也和你们门派长老交谈过，他对你们倒是颇为欣赏啊。但他也明确告诉我说，不要让你们花太多精力在赚钱上面，也不要过度干涉属于普通人的世界。法师的世界应该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实话告诉你，以后你们在门派中几乎用不到钱的。对了……这是你们铭堂长老让我送给你们的。希望你们花更多经历研读法阵，而不是沉溺于这些琐碎的东西。”说着，常叔递出两本《法阵的原理与设计》和两块看上去颇为精致的配饰。
丁晨好奇地接过书和配饰后，粗略观察片刻后便惊呼起来：“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琻’，听说这种材料只产于玉琼山，铭刻法阵的话可以使用百千年不损丝毫，它与昆仑的‘钰’被分别称为铭刻材料中的凤与凰！这太贵重了……”
“长老也是爱惜你们的才啊，他也决定了，既然你们已经撬动了这个小镇的法器市场，那从现在以后，每届学子在现在的阶段都会来铭刻法灯来补充小镇的损耗与需求。毕竟这法灯只能使用两三年嘛……”
“多谢常叔，多谢长老！”两人纷纷道谢。
“那现在可能是最后一次结算了，希望你们以后能在法师之路上有所成就啊……”常叔欣慰地笑道……
春末的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丝丝花香，道别常叔后，丁涵和丁晨轻松地走在街道上。
“算了，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不过我们既然已有几千块钱，午饭我们去月蓉楼尝尝吧。”丁晨提议道。
“没问题！”丁涵也眼睛一亮。
然而，当他们走进月蓉楼后，服务员的第一句话就让两人完全傻了。
“欢迎来到月蓉楼！每位客官只需二十块钱，就能随便吃随便选~”
“丁晨，你……是从哪听到的那句话的？”丁涵咬着牙问道。
“呃……嘿嘿……就别管这个了吧，价格低不是好事吗？”丁晨赶紧交了钱找位置，他现在终于要实现自己多年来的夙愿了，虽然故事的过程充满了误解和曲折，背后还有丁涵近乎喷火的视线……
（当然，过了很久后，两人终于得知，所谓“千金难登月蓉楼”，实际只是表示富家千金通常会受到很严厉的规矩约束，不能随便在公众场合露面，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