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愣住了。
再给她一次机会……？
颜颜看着她，眼睛在黑暗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难道不应该是想尽办法保护全族的人吗？知道他们会死，难道想办法保护他们不才是对的嘛？”
“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没有错。”
轻烟愣愣的看着他，“可是我很多次都……”
颜颜继续说着：“那就下一次尽力，总结上一次失败的原因把事情做的更周全些。”
“没有谁是不会输的，你是，神也是。”
“输可以，但决不能认输。”
轻烟完全呆住了，她怎么也没能想到这是颜颜能说出来的话
在她的意识里颜颜就是个嘴馋的小孩。尽管后来是能变大了，但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孩子罢了。
轻烟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转过头去，用手抚住被风吹的飞扬的头发。她笑意吟吟的看着颜颜，眼睛里闪烁的是颜颜从未见过的，别样的温柔。
她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说：“你啊你……”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输那么多次，我就不信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再说了，违背神也不是好受的，有时候会很疼的。”
轻烟想起来荧的那次钻心的疼痛，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颜颜一听，有些紧张的看着轻烟，“每次都会很疼吗？哪疼？”
轻烟看见他紧张的样子嘴角又是一牵，摇了摇头说：“也不是，神对我还算是宽容。偏离轨道的时候他只会拨乱反正，懒得理我这个罪魁祸首。但有时候他会直接控制我，可能那个时候，局势不太妙了吧，他也没把握完全复原。”
“行了。”轻烟站起身来望着自己刚刚放的，已经飘远的河灯。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没有许愿，不过她来这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轻烟心念一动，暗中捏了个小法术，让那河灯手里飘的更远了些。
“我这是和你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万物轮回，不变的规则。有什么对错可辩的？”
轻烟低头拍拍他，示意他离开，“不闹脾气就回去睡觉吧。明天带你去集市上玩。”
颜颜撇撇嘴，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他站起身之后扭头看向矮自己一大截的轻烟，没忍住笑了出来。
终于是她比较矮了。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脸立马阴沉下来。问了今天憋了一天的问题：“龄缈是什么人？”
轻烟让他问的莫名其妙疑惑的望向他，“什么什么人？有钱人？”
颜颜一记眼刀飞了过去，“谁问你这个了？”
轻烟无奈的受了这一记眼刀，怕又惹到这祖宗没敢吱声。
怎么又闹上了脾气了？
“那你到底是问什么啊？”
颜颜得理不饶人，气势汹汹的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听听他叫你什么？他还动手动脚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姑娘家啊？”
轻烟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心说我还真没把自己当姑娘家。
“他就是那样的人，也就是开玩笑而已。”轻烟叹了口气，“他是我见过，最痴情的人之一了。”
“什么？”
轻烟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在人背后说人闲话不太好吧……
可是看见颜颜那不饶人的目光，无奈只能和颜颜讲了起来。
龄缈当年也是世家子弟中的翘楚，是安文的掌门的大弟子，当年何等风光。
后来与当时的重铎门下弟子芷相恋，两个人恩爱非常。
芷是个孤儿。当时还是茝的焰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十分敬重他，所以无论是当年的重铎之变还是后来的仙门百家围攻魔地。她始终都忠诚的跟着焰。
当年大战牵连太多，龄缈一直看不上世家大族的做派。又因为芷的缘由不想参战，想带着芷走。
可龄缈劝不动芷跟他远走高飞。没有办法，他想战前出走偷偷上战场。不为参战杀人，只为保护芷生命无虞。
可是却被他的师弟发现，告知了他们的师父。他师父一怒之下把他法力全封锁在了屋子里，让他的师弟看管。
而芷呢，在那场战争中为了保护焰而死，当年尸横遍野，据传芷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他只能去找芷的后世，于是龄缈一直等到了现在。
颜颜实在是没想到那个不正经的人还有这样的往事，“没想到啊……”
“我记得大战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吧？怎么现在还没有找到？”
颜颜低头看向轻烟，轻烟又正好正在看着他，俩人视线相触。轻烟却眼神一黯，撇过来头去。
颜颜满头雾水，弯下腰去想看清轻烟的神色，“你怎么了？”
轻烟半垂着头，眸子隐藏在额前的头发里。又是晚上，颜颜怎么样也看不清她的神色了。
半晌她才出声，声音含着无奈，“他们在不了一起的。”
“你说什么？”
轻烟长叹口气，“他们前世中的一次，两个人罪孽深重，屠了将近一个城的人。”
“神判他们……世世相爱，爱而不得。”
“前世因，后世果。”
“他们必会世世经受这样的痛苦。”
听了这话颜颜愣在那里，半晌也出不了声。
“那……这龄缈知道吗？”
轻烟点点头，“我告诉过他。”
“那他……”
俩人走到了小巷里，周围的声音小了许多。颜颜目不转睛的看着轻烟。
“他不信。”轻烟长叹一声，看向天上挂的月亮。
“他不信他胜不了命。”
说到这里轻烟嗤笑一声，不知是笑龄缈不自量力还是笑今天的月亮就小小的一点显得过于凄凉。
月亮被吞噬到只有一点点圆钩，却还是顽强的挂在天上。自以为是感天动地的尽职尽责，却不知这一切阴晴圆缺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是他心甘情愿的跳进火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