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感觉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这半个月以来所经历的苦难彷佛都在等着这个消息。
“那兵器铺所在何处?”吴楚没有掩饰内心的高兴与自傲,心中所想的话,都贴在了脸上。
“在井街那边,应该距这不远。”
吴楚刚想继续问对方井街在哪,但又觉得有些唐突,也想以此打消她的顾虑。便摸索了几下,从兜里拿出一黑色石牌,全身通透,只在中间雕刻出一个“吴”字,里面被金箔覆盖,尽显庄严和稳重。
虽然女子根本没有怀疑过吴楚的身份真伪,但吴楚的自尊心还是让他这样做了。
“这便是我吴家石牌,请小姐过目。”吴楚伸手将牌子递给了女子,女子拿起来前后观察了一周后,又将石牌递还给了吴楚。
“吴公子不必如此,只是我从多年未出过门,位置已记不太清,只能说个大概。”
“那就不麻烦姑娘了,等到明日我取些银两,必然重谢。”吴楚看了看药包,犹豫了一下,将它递给了伍士年后,走向木台。
李广的知觉已经恢复,但是腰部还是极其疼痛,动弹不得。虽然知道自己背后中剑,却不知为何会这般疼痛,最后的印象是自己眼前慢慢发黑,随后倒地。
“李兄怎样了?”吴楚坐在刚才少年坐过的木椅上,关切着对方。
“已无大碍。”
李广不想让吴楚再费心,便编造谎言,隐瞒了自己腰部的疼痛。
“真是对不住你,次次都…….....”
“楚兄不必多说,受伤在所难免,何况只是区区剑伤,不必担忧。”
吴楚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李广心中并没有任何的责怪和抱怨,因为吴楚对于他就是兄弟,自己只知江湖义气,江湖险恶从未想过,若为良友,这一生便是家人。
反而是伍士年一直不敢上前去,毕竟那一剑是自己所伤,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李广的仇人,害怕对方报复。
“那你能否起身?”
李广虽然做了肯定的回答,但是却没有动弹,即使发小部分力,这腰身便会有酸疼感,从伤口位置散发开来,直至全身。
“他还不能活动,只能找一木架,将他抬起。”少年带着稚嫩的笑容,指了指李广,随后说道。
“为何?”吴楚不解。
“这腰伤,哪有立愈的?我猜多半是这汉子骗你的。”
李广眼神也在闪躲着吴楚,刚才的话也实属无奈。
“楚兄,我只是有些乏了,不如你们先找客栈住下,既然这城中有你家的产业,你便不必再担忧,我明日便回村,你也可早日回家,我也省得逃亡之苦。”
吴楚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自己确实是一累赘,对方本可不闻不问,待在村中便可无事,可是,陪同自己后,不仅惹来同村猜疑,也吃了不少皮肉苦。
“我刚才听那姑娘说,吴家堡的商铺就在城内,不如找掌柜的备辆马车,明日便可回家。”
李广希望吴楚不要在此地逗留,多待一时,就多一时的风险。虽然昨日甩开了追杀,但是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青衣尊老的习惯,肯定不会放过吴楚。
吴楚心中在想,自己若依然留下,对方必然不放心,还会陪同自己,实在不忍心再让对方替自己承担罪责。若是不留下,又担心李广的伤势,无人照看,如果那村人追赶至此,必然会趁李广伤势,拳脚相加。
外面惊过一声鸦叫,风吹两道,空巷承声,望不到头的街道上,唯独这医馆闪烁着灯火,而屋内的五人,却突然沉默。
吴楚在犹豫自己如何做出选择。李广已经铁下心,只希望自己不是对方的负担。
而女子早就看穿了二人的心思,自己经营医馆虽然只有四年,这离别可是见得多了。父亲不想成为儿子得累赘,兄长不想成为亲弟得累赘。母亲会像孩子一样撒谎,孩子有时也如大人般成熟。这些话每次听来都会让自己心酸,彷佛世间除了病痛,总有些东西,哪怕再过千年也是如此,始终病治不了。
这不是一城人的经历,而是天下人的写照。
少年只想着这突然而来得三个陌生人何时离开,自己想早点睡觉。
而伍士年实在是不想说一句话,自己背着李广,赶了几十里路,如今只想赶紧找一落脚之地,睡上两日。
“楚兄若是不走,休怪在下发怒。”
“但.....”
“楚兄若是那我当兄弟,便尽早离开,不然你我二人都在劫难逃。”
“可是,你若被那些人刁难,该如何化解?”
“身为同乡,不会下死手,他们最多关我几日,便无事了。”
“楚兄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你是聪明人,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吴楚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又静静地坐了一会,面容憔悴。
“不如,这几日我来照顾他。”女子摇着车轮移动到了木台得另一侧,与吴楚目目相对。
“姑娘的意思是?”
“让这位公子,在我这医馆疗伤。”
“虽然我这医馆不大,但也有闲着的屋子,若是他不嫌弃,可以先住在这,等到他病愈后,便可离去。”
“如此这般最好!”吴楚大喜,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最好的,既解决了住处之恼,也解决了无人照顾之烦,而且那有柳村人绝对不会想到对方会藏在医馆中。
吴楚抬头看向女子,竟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而且眼神里总是有些别样的情愫。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最后是吴楚先低下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哎哎哎,瞎高兴什么呢?要给钱的,你以为白吃白喝的。”少年跳出来打破氛围,然后将女子推到了一边,自己站在那个位置,看着吴楚。
“这倒不难!小兄弟说个价。”吴楚现在已经不再担忧银两的事,明日一到兵器铺,这银库就如同自己的荷包,想拿多少都不是问题。
“这照看费一日五两,三餐不落,总共二钱,还有这补偿金........”少年罗列出了十几种收费的东西,最后计算出总共为三十两银子。
“喂,小子,这灯油费与这无关吧?”伍士年听到三十两银子的时候,来了精神。
“就问你一句话,你就说给不给吧?”少年颠腿晃身,十分得意。
“好!明日我便送钱来。那我这兄弟就劳烦你们了。”
“还请两位好好待他,万不能亏待半分,否则休怪在下无礼。”
吴楚说完时,看了一眼女子,但对方这次并未看向自己,而是背过身,在收拾刚才包扎伤口所用的杂物。
“知道了,知道了,你俩赶紧走吧,这大半夜的,三男一女,成何体统!”少年点点头,甩手示意对方离开。
“不对不对,四男一女,我看你们三个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半夜来,肯定想做一些苟且之事,行不洁之举!”
女子听到这话时,脸又羞又红,耳朵也微微发烫,全身酥痒,双手搭在腿上不停地揉搓,刚才少年那话明显刺激到了自己。
“宁儿,别乱说!几位公子都是光明磊落的豪义之士,不能辱人清白。”女子说完后,有赶忙把手盖在面颊处,不想让人瞧见了自己这般模样。
“谢姑娘赞赏!我等只是普通之人,没有姑娘说得那般豪迈。”吴楚说完后,便向李广道别。
李广不敢回应,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热泪,不想让眼泪替自己说出不舍的话,只想将所有埋在心里面。
“如若有缘,自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