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讲就是三节晚自习，有些话反反复复的讲。
终于下晚自习了。
周六本来就没有安排第四节晚自习，老向这送水人情做的还挺像那个样的，甚至连明天下午都安排上了。
这时间点卡的还真是精妙。
后来回想起，老向为了这次出去竞走做的准备还真不少，连坑都给挖好了。
教室里，人群开始散去。
跟以往有些不同的是，这次下自习的时候班上显得安静了一些，没有以前那种欢天喜地的闹腾。
可能这些人多少也有些领悟。
还有人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他今天没有喝酒，没有接着说下去，不然，唉。”
那人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不安，让林薪不由的多关注了一下。
向青玄在一旁问道，
“雷震哑的，你是不是也想起了去年那次？”
向青玄这个人在班上也算是个名人，是林薪目前记住的为数不多的人名之一，被他称呼为‘雷震哑的’本名好像带‘震宇’来着。
姓什么他就不清楚了，也就知道班上有个叫‘雷震哑的’。
那人回忆着说到，
“谁又能忘记呢。”
林薪竖起了耳朵准备听故事，‘雷震哑的’思索了几秒，组织好语言接着说道，
“高一啊，那时候还没有第四节晚自习，结果高二高三的第四节晚自习下了我们还在教室没下课，他还在那里讲。”
“就那么几件事反反复复的讲，他讲了什么我现在都记得一些。”
“师母打了几个电话来都不管用，保安都来催关灯了也不管用，最后还是师母来了学校给拖回去了。”
“恐怖啊，太恐怖了！这酒真的喝不得。”
听着那人的感慨，林薪也是惊呆了，175班还有这种神奇经历？
看起来像是老向会干的事情。
老向平日里虽然一脸严肃，也不喜欢跟学生交流，但内心绝对是住着一个话唠的人，只是有些事情不会对学生讲。
喝了酒，那就一切都有可能了。
那张严肃脸其实没人喜欢，又来甚至有人建议老向适当的喝些酒，以便于打开话匣子，不至于一天到晚绷着个脸。
可惜，想想罢了。
直到有一天林薪到老向家里面做客，看着那蒙尘的酒柜，才知道老向其实是不喝酒的。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回到寝室后，安安静静又是一晚，身体的疲惫让林薪睡了个早觉。
第二天早上。
06:30
起床玲还是照常的想起，醒来之后的林薪也没管他，反正周末也不会有早操，放广播也只是怕学生睡过头而已。
“全国中学生第三套广播体操，舞动青春……”
等第二遍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林薪才开始爬起床。
先动了动腿，那感觉，酸爽到极致。
那绝对是比体育考试的时候被拉出去跑个一千米更难受的事情，现在抬腿穿裤子都感觉很难受。
还好他也不是什么大大咧咧的人，也就没当场哀嚎或者抱怨什么，只是忍着酸疼静默的穿好衣物之后，再叠好杯子，然后用双手撑着下了床。
这时候第一次后悔自己睡在了上铺。
在林薪洗漱的时候，杨毅醒了过来，然后又上演了戏精的一幕。
“哦豁，我的腿，我的腿……”
这一天开始，他们也加入了学校的‘瘸腿’大军，只是出于某种叫面子的东西，他们走路的姿势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怪异。
只是下课后在座位上坐着的人比以往多了很多。
星期天，
一个所有人等了一周的下午，一个难得的自由出入校园的时间，似乎也因为这次竞走少了几番风趣。
在很多人还一瘸一拐的时候，不幸的消息接踵而至，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老向又恢复了那个黑脸模式。
一天第八节课的时候，他拿着成绩单走进了教室。
然后以一个熟悉的姿势拍在了讲台上。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看看你们这半年都学了些什么。”
“全市一共九千多名理科生，我们班就有人能考九千多名，居然有总分没上300分的，你说说你们平时都干了些什么，还有脸在那里嬉皮笑脸……”
“最好的排名也在三千名开外，去年全市理科二本以上的录取人数也就两千五百多人，排名不进两千四，你们连二本都可能考不起，这些你们不知道吗？”
“你们有什么资格不好好读书？”
……
一通痛骂之后，老向才将手中的成绩单交到了张晨手上，让她找胶水粘贴到教室内的成绩栏。
教室内一片安静，又一次被骂的鸦雀无声。
就是杨杰，都没了平日里那些淡定，显得有些出神。
老向口中的那些数据，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是没有关注过，也是因为无处可关注。
那些早已成定局并公布出来的数据，对他们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迷，这可能就是生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小县城的悲哀。
不仅信息来源少，就连寻找信息的技能都不具备，思维不开化。
九千多、两千五、两千四、三千多……
原来还有那么大的差距吗？
这些数据听得林薪也有些懵，他虽然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对于大学也没什么概念，但模模糊糊的还是想去读个本科的。
提到本科的时候，他们会自动忽略掉一本和三本，就只盯着那个二本，盯着那条二本线。
现在才高二。
时间还早，一切都还有机会，一想到这些，林薪心中的那根弦好像也就没那么紧了。
时间还早。
还早。
就这么自我安慰着，林薪终于在下课的时候看到了成绩单，跟以往不同的是，多了一列全市理科排名。
林薪，班级第二名，582，全市理科排名3472。
如果只看前面那些数据，其实还可以，又是班级第二啊，还可以跟周围得瑟一下，班上一人之下而已。
如果没有老向提出来的那些数据，3472也不是什么难堪的排名，还有六千多人在他底下呢。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天之后，同桌杨杰好像受到了刺激，比以往更认真了一些。
至于林薪，三分伤感之后，也就逐渐忘记了什么。
他不喜欢记东西，排名而已，第二天就不记得具体数字了，第三天也就剩一个印象了。
按照现在的排名考二本是没戏的。
可现在的成绩又不等于高考的成绩，再说二本是什么？
他脑子里面还没有这个概念。
那些高考工业里面培养出来的人，现在排在他前面又如何，他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人，至少排在他前面的那一小撮人他是不在意的。
就是这么谜之自信。
作为荒野之中野蛮生长的人，总有一种只要有一天我认真了我也行的错觉，我甚至都害怕我认真。
这么想着，林薪的生活也就恢复了平淡。
期中考试而已，就让他过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