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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小洛克菲勒的使命(3)

虽然很多人认为小洛克菲勒的话只不过是夸夸其谈,但他自己还是颇为得意的。而他的父亲老洛克菲勒,更是对儿子的不妥协的立场感到洋洋得意,还将自己在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的一万股股票作为礼物送给了小洛克菲勒。但是,父子两人都没有想到这场事件所引起的严重的社会反应。

小洛克菲勒面临了他的父亲多年前所面临的困境。丹佛的一家报纸上写着:“从洛克菲勒嘴里吐出的每一声祈祷,都是对为了受苦受难的人类而捐躯的耶稣基督的侮辱。”

媒体和公众再次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他们全力支持劳工一方。

对小洛克菲勒来说,这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而且这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不但他自己的形象会在公众的心目中变得丑陋不堪,而且家族的声誉也可能因此受损。此时的父亲和盖茨已经没有能力再帮助他了,他只能依靠自己带着家族走出这个泥潭。

很快,小洛克菲勒找到了两个能够帮助他的人,一个是南方人艾维·李,另一个是加拿大政坛前劳动部部长麦肯齐·金。

1914年,小洛克菲勒找到艾维·李,表示自己渴望掌握取得信任的艺术,他说:“我和我的父亲被这个国家的报纸和人民严重地误解了。对于怎样才能让我们的处境得到理解这一问题,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很快,艾维·李开始了他的工作,他发行了一系列公告,编写了名为《在科罗拉多为工业自由而进行的斗争》的小册子,然后在自己的广播站上发布。他还建议小洛克菲勒将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所有洛克菲勒的股票都公布出来,并向工人表示,公司想用公平的态度对待他们,而且愿意听取他们的申诉,以表明公司有诚意和他们进行谈判。这些计划具体是由麦肯齐·金执行的,他拟定了所谓的工人代表制计划,缓和了劳资矛盾,遏制了当时轰轰烈烈的工会运动。

1914年年末,工人的罢工浪潮渐渐地平息了,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也基本上恢复了生产。1915年年初,小洛克菲勒将鲍尔斯解聘了。2月,他参加了威尔逊总统和劳资关系委员会的听证会。因为有麦肯齐·金的帮忙,他在回答问题时竭力避免责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管理部门身上。

第一轮听证会上,小洛克菲勒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同情。但是,很快,小洛克菲勒再一次陷入困境,听证会将小洛克菲勒有关罢工的信件都拿走了,并且开始进行调查。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5月19日召开的第二次听证会上,小洛克菲勒的自信变得无影无踪了,公众的同情也变成了咒骂声。这次事件成为他一生中所经历的最残酷的斗争。在委员会的猛烈攻击下,小洛克菲勒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以天真的态度来对待这场斗争了。于是,他再次镇定起来,将自己和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的事件拉开了距离。经过努力,小洛克菲勒终于从这次事件中走了出来。

9月,小洛克菲勒驱车前往矿场进行巡视,听取了工人的申诉,对他们的生活进行了实际调查。另外,他还建议为矿工们举行一场舞会,并在现场亲自邀请矿工们的妻子跳舞,这一系列行为赢得了矿工们的好评。

10月,小洛克菲勒和麦肯齐·金在矿上和200多名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的职员一同讨论工业代表制计划,矿工们可以秘密地选出自己的代表,这些代表将和联合委员会的经营者们一起工作,参与关于工作、生活、安全、住房等方面的讨论。小洛克菲勒还用桌子打比方说:“方桌的四边代表着股东、董事、公司管理人员和雇员四方面。这张小小的方桌子说明了我对于公司的概念,你们可以看到,方桌如果缺掉一边,就不能成其为方桌了。每一边都是不能少的,每一边都起到它各自的作用。”

这个计划最终以超过半数的有效投票得以通过。至此,小洛克菲勒终于将这场风波平息了。从此,他不再被父亲和盖茨的一些教条所左右,当美国社会开始嚷着要经济民主时,小洛克菲勒已经先行一步将这些主张付诸实施了。

虽然洛克菲勒家族的两代人进行财产交接过程在法律手续上花费了4年的时间,但到小洛克菲勒完全掌握财产的控制权以及完成思想和观念上的新旧更替,则花费了漫长的14年。

在1914年开始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石油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1918年战争结束了,但石油的身价却没有丝毫的降低。石油已经成为美国人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有英国人曾在一本书中这样写道:

只要稍微在美国这个国家里旅行一下,你就会得到这样一个印象,美国的现代化是从它的油井中流出来的……他们的铁路上处处行驶着油罐车;他们的垃圾堆里处处是扔掉的油汀;他们的路边到处是油泵。到了晚上,灯火照耀的加油站使得街道漂亮起来。他们的地下输油管网,比我们英国地面上的铁道网还要广泛……美国人不是部分地生活在石油里面吗?当然,没有石油他们就动不了。每十个美国人就有一辆汽车,其余的人也在存钱准备买一辆汽车。

但是,到了1920年,美国地质调查局局长却宣布,美国的石油情况“只能说是没有把握”,也就是说,美国的石油已经出现短缺。美国人对此极为敏感,于是,为了石油,美国人和欧洲人开始了一场表面上看起来无声无息,实际上却随时都准备剑拔弩张的争夺战。

小洛克菲勒也带领着他的家族开始了海外石油的远征,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1929年,一场金融危机袭击美国,引发了随之而来的经济大萧条。但是,洛克菲勒家族在这场经济危机中受到的影响却不大。与“汽车大王”亨利·福特对金融危机采取的置之不理,甚至是幸灾乐祸的态度不同,老洛克菲勒在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他宣读了由艾维·李起草的发言:

这无疑是令人沮丧的日子……但是繁荣最终会回来的……我们要相信这个国家会回到以前的轨道,人们的基本生活也会恢复。我和儿子已经出资收购了大量普通股。

在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下,小洛克菲勒再次意识到了自己身负的责任,他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要在纽约建立一个体现现代建筑风格的娱乐场所和商业设施的复合体。这就是日后闻名遐迩的洛克菲勒中心。

但是,这一建筑需要巨额资金,洛克菲勒家族也不能完全拿出它所需要的资金——1.2亿美元。于是,小洛克菲勒以自己的名义向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借了4500万美元,其他的款项也由他自己筹集。小洛克菲勒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项伟大的建设工程中,丝毫不考虑这项工程给他带来的风险。当别人问他,作这项决定是不是需要勇气时,他是这样回答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勇气。一个人往往进入只有一件事可做的局面,并无可供选择的余地。他想逃,可是无处可逃,因此,他顺着眼前唯一的道路朝前走,而人们称它为勇气。”

1937年,当洛克菲勒中心的建筑接近尾声的时候,家族事业的创始人老洛克菲勒离开了人世。他没有亲眼看到儿子投入了大量心血的丰功伟业最后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小洛克菲勒谦卑地表示,这建筑群不是他一个人的功绩。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中心上,而宁愿将它叫做“无线电城”。也是在这一年,63岁的小洛克菲勒逐渐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交给了他的儿子们,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可以让他们放手做事情了。

1939年,洛克菲勒中心一期建成了。小洛克菲勒戴上手套和头盔,亲手将最后一枚钉子钉进了洛克菲勒中心大厦。这时,他已经65岁了。虽然此时的他依旧可以做很多工作,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工作已经圆满完成了。这时的他经常会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用工工整整的斯宾塞字体在练习簿上抄写的那些家庭格言,他充实了它,用自己的一生将这些变成了信仰和行动的指南。

至此,小洛克菲勒也完成了他在洛克菲勒家族传奇中最绚丽的篇章。1960年5月11日,小洛克菲勒去世了,这对于洛克菲勒家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的五个儿子决定将父亲的信条刻在花岗石上,立在洛克菲勒中心前,这是他们对父亲最好的纪念。而小洛克菲勒的成就,也在以后的日子里通过他的子孙后代更加壮丽地展现了出来。此时,他的五个儿子正在舞台的两侧等待着,随时准备呼之即出,登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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