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时不时看一眼钟上的时间，八点半了。
想来也好笑，她居然信了在十点会有来人，接她离开。
冷爸爸和冷妈妈还需要送货，等到他们回来，也差不多十一点半了。
冷暖瞧着时间，心底压抑不住的烦躁。
随着入冬，天气冷得厉害，她的身子越发单薄，冷暖给热水袋换了水，塞进被子里，她干脆缩在被窝里面刷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梦里的事情许是自己多想了。困意袭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咚咚咚！”
大铁门被叩响，发出沉闷的声音，她猛然从梦中惊醒。
那声音响了三声，又归于平静，在她犹豫要不要去确认的时候又响了起来。
大晚上给陌生人开门真的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冷暖抄起放在角落的棒球棍，将它藏在身后。
“谁啊？”
农村里面的大铁门可看不到外面，哪怕院子里被月色照得明亮，冷暖还是打了手电筒。
“来接你的人。”
不知道为何，门外的人停了一会儿才回她。
门被悄悄拉开一条缝，瞅见那月白色的衣袍，冷暖有些愣神。那声音，不像是昨夜里听到的那个。她声控得厉害，虽然来人得声音一样好听，但真真不是昨夜那一个。
门被完全拉开，得以窥探屋外人的全貌。
那是一极好看的男人，恕她真的找不到能够形容的词，平日里看的那些个夸赞人的话此时也不合适，太过于苍白了些，若硬是要说，只能道，见到这人，顿时明白了清风朗月。
来人身着月白色袍子，像是古装剧里面见到的那样，身披一袭月华，熠熠生辉，见到她的瞬间，眼中流露出直白的思念。
望着他的神色，冷暖信了，信这人不会是坏人，更不会伤害她。
“你是谁？”
千寂见到她问话的时候肩膀放松下来，连身后藏得好好的棒球棍也放了下来。
“我是……”他顿住，“我是你兄长，来接你的。”
这剧情不对，昨夜里那人说是来接她成婚的，怎么来的是兄长。
冷暖多瞧了他几眼，该不会是成婚需要兄长之类作证，就像是剧里看的那样，身穿红嫁衣，由亲人背出去？她脑洞大开，掠过不少古装剧里看过的片段。
“是来接我成婚的？”
千寂同她对上视线，小姑娘眼中并没有成婚的欢喜，反倒是有警惕。
还没有喜欢上啊，要不，还是带她逃了吧，大不了一起被驱逐出天庭。可天帝又怎么会允许一代战神叛逃，最后的结果，只怕是两人一起灰飞烟灭，或者六界不容。
“那你想嫁吗？”
“我连嫁给谁都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现在又不是盲婚哑嫁的年代，我想嫁自己喜欢的人。”
小姑娘的话很直白，闭关多年，他自是明白，千年之后的今天，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年代，她的想法也并不奇怪。
可是，那人就是她喜欢的人，喜欢了很久的人，喜欢到哪怕没有记忆也舍不得伤害的人。
千寂笑了笑，“若他是你喜欢的人呢？”。
冷暖不说话，眼前的人说是她的哥哥，她瞧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亲近，再看这一身子气度，这些个梦，总不会是真的吧，那就真的说不准跑出来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了！
“真的是我喜欢的？”
小姑娘说不准信没信，只是瞪大了眼睛瞧他。
像，太像了，以前她蹲在一旁看本子，不懂的地方就这般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央着他解释。
千寂将手轻轻放在小姑娘的头顶，动作轻柔。
“是你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那，哥哥，是来送嫁的？”这一声“哥哥”说得不太顺口，但说出去之后隐隐有些欢喜。
听着她唤自己哥哥，千寂眼中的神色愈发温柔，心思飘很远，想起小姑娘刚刚化出形，懵懵懂懂，追在他身后喊“爹爹”，最后把他折腾烦了，才一字一句纠正过来，教她喊“哥哥”。
回了心神，“不是，我来，是来将你带走的。”
“不是我喜欢的人吗，为什么不让我嫁？”
小姑娘的问题真多，千寂狠心揉了一把，将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
“我带你去个地方，若是你记起一切之后还想嫁，哥哥……便送嫁，若是不嫁了就将你带走。”见冷暖想要开口，千寂补了一句，“给明修送过信了，他会去那里接你。”。
冷暖点头，虽然现在没有记忆，她遵从自己的内心，对眼前这人全心全意的相信，也有对见到这人的欢喜。保不齐他说的全是真的，就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可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没了。”刚刚是不小心睡着了，身上还穿着常服，出个门不成问题。
将要出门，冷暖停住，好像忘了那只蝴蝶簪子，那男人说要让她带上的，对了，方才哥哥说，那人叫——明修。
“等我一下。”说完，冷暖匆匆折回去卧室，翻了包，找到抽屉的钥匙，才将簪子拿出来，这东西她害怕了几天，最后还是锁了起来。
“找到了吗？”
身影从背后传来，“找到了，我差点把这个东西给……”
话没说下去，冷暖惊恐地看着千寂的方向，准确来说，千寂身后的她的床上，那床上躺着一个人，和她一模一样！
千寂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怎么了？”
“她……她……我……”
“你的……肉身？”
嗯？这么奇怪的说法！
“他没和你说，今天能离开，是因为你阳寿就到今日？”
还以为什么都和她说了。从她开门的时候千寂就觉察到了，眼前的这个，阳寿已尽，成了鬼魂。
冷暖瞪大了眼睛，死了？我怎么死了？
她走近床，床上的她歪着身子，平板按了静音，里面的画面还在动，人已经没了知觉，她轻轻推了一下，没反应，又将手放到鼻下，没有呼吸！
她只以为今天夜里是结了婚被带走，不知道今天自己会死啊！
“我是怎么……死的？”
“阳寿尽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好像这么说也没毛病，这下不用质疑了，要么就是现在在做梦，要么，她还真的可能，是这哥哥的妹妹！
“那哥哥是怎么碰到我的？”
她可是记着刚才这人揉她头发的事情！要她真的是鬼，那他是怎么碰到的？
千寂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低低笑了起来，“因为，哥哥也不是人啊。”
哥哥也不是人啊。不是人。他也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