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芯被检察院渎职科带走的消息,虎头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的四叔杨兴勤,杨局长听了这件事,冷静地说道:“正坤同志,你要相信齐芯,他绝对不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但这件事的确透着诡异,如果真像齐芯所说的,这是一起针对他而设的阴谋,那真正的答案就在牛石头的身上,找到他,你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虎头太紧张齐芯了,反而忘记了,他们还有重要的证人,他是绝对相信齐芯没有刑讯逼供牛石头,那就是说,牛石头说谎了,只有找到牛石头说谎的证据,才是解救齐芯最有效的办法。
虎头和百事通开车跑到了看守所,却被看守所的工作人员告知,牛石头已经被释放了。
虎头感觉很奇怪,牛石头的案子被录入在他们巡警二中队的办案系统,谁有资格给他办理释放手续呢?
他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是接受李占伟自首案的刑警三中队办案民警,在法制大队开具的释放证。
这其实也合规矩,刑警三中队接受了李占伟抢夺自己孩子的案子,牛石头在程序上就是无罪人员,他们当然有资格开具释放证,将其释放。
没办法,虎头和百事通一商量,就开上车来到了牛庄村。
可是他们二人不知道牛石头的家在哪里,只好求助于村委会,牛支书安排了治保主任牛向前,带他们来到了后街,牛石头的家门口。
牛向前喊了几嗓子,可屋里没人应声,他伸手去推,那扇破旧的柴门竟然开了。
牛向前有些不高兴,他毕竟是村领导,村民看到他都恭恭敬敬的,牛石头这小子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不来迎接,莫非是不在家?
北屋内堂的门已经被齐芯打烂了,还没有修葺,牛向前直接就跨了进去。
随后却传来了牛向前的惊叫:“死人了,死人了……”
虎头和百事通急忙走了进去,看到了牛石头的身体悬在房梁之上,脖子上系着一根裤腰带。
他竟然悬梁自尽了!
牛石头并没有留下遗书,而是咬破了手指,在自家的墙上写了一个血红的冤字。
这个字写的歪歪扭扭,根本无法验证字迹的真伪。
虎头不敢瞒报,马上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局党委。
局党委非常重视,立即召开会议,成立专案小组进行调查,并且安排了技术科进行现场勘查。
这件事发生在村子里,街坊邻居们看到这么大的动静,都跑过来围观,短短一个小时,牛石头自杀的消息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在很多不负责任的媒体和个人的宣扬下,牛石头被公安局民警齐芯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含冤自杀的故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下午三时左右,市政府门口已经聚集了牛家庄的上百个村民,他们都是牛石头的两个哥哥请来的亲戚,牛石头死了,正是有利可图的时候,这两个哥哥平日里不关心弟弟,却在弟弟死后想要获得一笔巨额的赔偿。
公安局领导亲自出面做出保证,一定会调查事实真相,还百姓一个清白,并且宣布了涉案警员齐芯已经被检察院立案侦查的事情。
老百姓并不满意,齐芯只是一个小民警,他背后的领导是谁?不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吗?
为了熄灭群众的怒火,局党委只好开会,暂停了二中队中队长赵正坤的职务。
外面如火如荼,沙州宾馆的一个房间内,齐芯却非常平静。
齐芯已经在这个房间内住了七天,虽然被连番轰炸了七天,但他的状态还不错,看起来比看守他的检察院同志们的气色还好一些。
他已经被办理了监视居住,就住在沙州宾馆内,要被时刻监控着,每天都会被人讯问几句,可检察院的同志用尽了办法,齐芯就是咬死了不承认刑讯逼供的事情,搞得罗辉科长十分上火。
牛石头已死的消息,罗辉更没有告诉他,如果告诉了他,怕是他更加不会承认了。
齐芯行的正,坐得端,他相信组织一定能帮自己洗脱冤屈,只是他既担心爷爷,也担心女朋友林珊珊,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自己失望。
齐芯正在低头翻看着一本公安内参的杂志,罗辉推门而入,齐芯对他的脚步声太熟悉了,他还没进来就已经听出来了,所以头都没抬一下。
“齐芯同志,有点事需要你跟我来一下。”罗辉的语气非常客气,让齐芯有些伢然,他放下了书籍,抬起头来说道:“罗科长,您不必枉费心机了,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每做过的事情,哪怕被打入打牢,扒掉警服,我也不会屈服的,我相信人间自有公道,公道自在人心,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罗辉尴尬一笑,说道:“我不是来劝你认罪的,是有人要见你,你跟我来一趟吧。”
齐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这身警服他穿了一个礼拜了,每天晚上他都会用手洗干净,然后搭起来晾干,第二天早上又会穿起来,他的身材挺拔,衣服干净整洁,给人的感觉,绝对不像是一个被调查的嫌疑人。
罗辉要带齐芯去的地方很近,就在宾馆同楼层最靠里面的一间房。
来到了房间门口,罗辉看了齐芯一眼,向他客气地点了点头,说道:“进去吧,里面有你想见的人。”
这句话让齐芯非常意外,我想见的人?不是想见我的人吗?
齐芯一转门把手,房门就开了,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齐芯一下子就抱住了消瘦了一圈却依旧楚楚动人的林珊珊,激动地道:“珊珊,你怎么来了?”
林珊珊不好意思地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赵队长也在呢。”
齐芯这才发现了林珊珊身后的虎头。
齐芯笑道:“头儿是自己人,应该能理解我对你的相思之苦。”
虎头哈哈大笑道:“看来你小子在这里没有吃多少苦,嘴巴还是这么甜,把林社长可是担心坏了。”
齐芯牵着林珊珊的手,根本不舍得分开,他忙一指房间的椅子,对虎头说道:“头儿,您快坐,你们怎么来了?我的案子查清了?”
虎头和林珊珊对视一眼,笑道:“查清楚了。”
“那我能离开了?”齐芯高兴的像一个孩子。
虎头摇头道:“还不行。”
“啊?为什么?”齐芯惊问道。
虎头道:“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吧,你在这里休息了一个礼拜,可把我们大家累坏了。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是你不敢想象的。”
三人一起就坐,虎头这才慢慢讲起了这一周内发生的事情。
“什么?牛石头死了?”齐芯听到这个消息,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虎头说道:“没错,从表象来看,他是在自己家里上吊自杀的,墙上还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触目惊心,牛石头家人去政府门口堵门,要求严惩你,搞得局党委非常被动,遭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我也因为此事受到连带责任,被停职反省。”
“那您现在……?”齐芯皱着眉头问道。
虎头呵呵笑道:“我现在还是停职反省状态。”
“头儿,您就别打哑谜了,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齐芯一脸的哀求。
虎头意味深长地道:“其实停职反省是我自己向局党委要求的,因为我相信了你的话,确信这起丢孩子事件就是针对你的阴谋,那么牛石头之死就是更大的阴谋,对方竟然不惜用一条人命来完成自己的阴谋,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所以我就将计就计,自请处分,好看清楚对手到底是谁。”
“看出来了吗?”齐芯问道。
虎头微笑点头道:“当然看出来了,”
“是谁?”
虎头笑道:“就在我被停职反省的第二天,王连涛就被取保候审了,事情还不明显吗?”
“难道幕后真凶就是王连涛?”齐芯喃喃地说道。
林珊珊摇头道:“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你这次洗脱嫌疑,要感谢一个人。”
“谁呀?”
“王渔阳!”
“是她?”齐芯挠头道:“为什么?”
林珊珊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调笑道:“还不是因为某人太过优秀,获取了人家的芳心?”
齐芯忙举手发誓道:“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从未有过三心两意之举,我真不知道她……。”
林珊珊轻轻拍打一下他的胳膊,怪他嘴上没有把门,虎头还在笑话他呢。
虎头轻轻一笑,对他们眼前两位年轻人深厚的感情觉得非常欣慰,他说道:“牛石头一死,我就意识到情况严重了,马上向局党委做了汇报,把有关你所说的栽赃陷害一事,详细地说了出来,得到局党委的认可,大家都相信你是一个好警察,绝不会做出刑讯逼供的事情。所以我们分析,牛石头的死,不仅仅是单纯为了栽赃给你,还为了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齐芯点头道:“的确是一个一箭双雕的毒计,可惜了牛石头啊!哎!毕竟是一条人命。”
牛石头虽然冤枉过他,但他并不记恨,反而为此人之死感到痛惜,齐芯的心胸确实非常人能够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