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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六哥

还没走到左偏房,我就被面前这道两米来高的栅栏门阻挡住去路,不过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门后那条被绿树蓬篙掩盖的幽径隐约通向某个地方。

看着路消失的尽头我心里越发泛痒,要不翻过去看看?

我抓着栅栏的门,身体里潜藏的不安因子开始蠢蠢欲动,应该没事吧,七哥当时只说不让我去后院,但他并没说不让我去左偏房啊,而且大白天应该不能撞鬼吧。

打定主意我就开始翻墙,这栅栏并不算高,比起我中学时代翻过的铁栅栏要轻松多了,翻起来简直易如反掌。几分钟后我入侵成功,顺着小路往前走,走的时候我多了个心眼,特意注意了前后左右的环境,防止我回来时候再迷路。

路两侧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不过我在佘府的其他地方也都见过,就没太往心里去。只是越往前我发现植物越来越少,像是土壤沙漠化一样,地上的黑土渐渐过渡成黄沙,脚下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我摇摇晃晃。

我不禁奇怪啊,佘府这种世外桃源居然还有这样的不毛之地,难道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等走过那段沙地,一栋低矮的茅草屋出现在视野中,裸露的红砖,残缺的瓦片,遍布青苔的门槛都在召显此处的凄凉。

噤声往前走去,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潮湿的臭味差点让我招架不住。

我捏着鼻子迈进门槛,等看到屋里的东西,我感觉自个瞬间掉进了冰窟窿,寒意逼人!

一口黑色的棺材赫然出摆在屋子的中央,旁边搁的香案上摆着灵牌贡品,我朝里走近几步,发现那令牌上写着两个字——佘陆!是六哥!

我盯着那令牌上的字,又转身看着那口黑色棺材,发觉大脑有点转不过来个。难道六哥已经死了,他就在棺材里头?可他死了大家为什么不让他下葬?况且我从来到佘府就从未听人说起过六哥,佘香告诉我佘府原本有九个少爷,二哥五年前病逝,五哥出去做生意还没回来,但她却从未提过六哥,难不成这个老六身上有古怪?

我蹲下,耳朵贴在棺材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总感觉这里头躺着的肯定不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知道我这个举动有点疯狂,要是里头真的传出来什么声音,我肯定当场吓尿了。

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看来真的是尸体吗?我正打算放弃起身活动筋骨,就感觉耳朵痒痒的,好像有人用羽毛在扫我的耳朵一样,我下意识随手一抓,一缕白色的头发被我抓在手上,奇怪,这是哪来的头发?

我抬头一看,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棺材不知道何时开了一道巴掌宽的缝隙,一张异常惨白的面孔正从棺材里探出来望着我,白色的头发从缝隙钻出来垂在我面前,而那双眼睛完全是血红的,红到看不见瞳仁。

这家伙会是人吗?会是你妹的人啊!

只能说此刻的我非常后悔自己的作死行为,要是我不翻栅栏门,是不是就能躲过一劫?哎——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就在我考虑要怎么逃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哟,九爷今天来看六爷了,你们兄弟俩好久不见,我正好拿了些点心过来,你们就还好叙叙旧吧。”

是胡妈!她居然也来了!

那个白色红眼的怪物看见胡妈,从棺材里缓缓爬出来,行动非常僵硬,就跟提线木偶似的,忽然一束阳光通过开着的门照到他脸上,他猛然大叫起来。

“啊——啊——”

胡妈见状赶紧转身把门关上,她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哎呀六爷!老奴该死!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您不能见阳光的。”

白色红眼怪物摆摆手,一开口声音喑哑,好像在沙漠中许久喝不到水的人一样。

“没事你下去吧,我跟九弟说说话。”

胡妈关上门匆匆离去,我坐在六哥对面,尴尬的是我们坐的那张桌子上还摆着六哥的灵牌,这感觉太尼玛诡异了!就好像我在跟死人对坐一样。

我目光低垂,都不敢跟六哥对视,生怕看久了晚上睡觉脑子里全是那是血红的眼睛了。怪不得佘府都没人提起他,不是不愿意提,绝对是不敢提啊!

本来我是不想先开口的,不单单是六哥可怕,还因为我怕露馅。奈何我等了许久,六哥只是慢腾腾泡着香案上的贡茶,根本不搭理我,怎么说也是兄弟俩,如此下去多尴尬,没办法我只能出声。

“六哥我这走了一年多你过得可好啊?”

六哥放下手里的茶壶看我一眼,竟然笑了,他这么一笑我突然感觉他好像也没那么恐怖。

“呵呵怎么样,你看我这里,棺材灵牌,还能怎么样,就那么回事吧,还是说说你吧小九,你出去这你年多,肯定见过不少好玩的事物吧。”

我点点头,只能小心翼翼跟他打太极,话能事多圆滑就说多圆滑,尽量不扯太远。

聊了半天,我只感觉六哥眉心的那个疙瘩越拧越大,坏了!我说的驴头马嘴,难不成他发现我不是佘玖了?!

六哥拿起一只茶杯放在我面前,又提起茶壶给我倒了杯茶,那茶浓烈的香气瞬间挥发出来,伴着朦胧的水雾席卷全身,我顿时一个激灵。

“六哥这是什么茶啊?味道为何如此沁人心脾?”

六哥笑了笑,说:“桃花茶,不过是去年陈茶了,也不知道味道还好不好。”说着六哥自己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想他都喝了那我也尝尝吧,正当我低头要喝时,六哥突然问我一句。

“对了小九,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你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个问题一出,我瞬间就懵了,六哥的这个问题居然跟七哥问的一模一样,当初七哥怀疑我身份时,他就是通过这个问题来排除我的嫌疑,很明显六哥也在怀疑我。可问题来了,我不能用对付七哥的办法来对付他,因为情况不同,七哥显然是对一年前的“那件事”不知情,所以我可以蒙混过关,而六哥对“那件事”的知情程度到了哪一步,我根本无从得知啊,这该怎么回答?

“一年前啊?”

我咂着嘴装作回忆的样子,其实脑子里的神经早就要折了,老天爷保佑!保佑我梁策能走狗屎运蒙对吧!

“其实一年前我突然感觉……佘府实在太小了!男人嘛,当然得去更广阔的天地里闯荡,于是我就决定瞒着你们不辞而别,结果一走就是一年啊,现在感觉还是家里好啊!有亲人无微不至的照料,有家庭……”

我几乎是拿出诗朗诵的激情来把这段话背出来,希望我的努力不要白费啊!结果还没得我把这段话背完,六哥突然咳嗽起来,他捂着胸口对我说:“咳咳……九弟麻烦帮我把药拿过来,就在窗户旁边。”

我赶紧停下诗朗诵去给六哥找药,那窗台边有个不大不小的方桌,上头摆着不少书,看封皮跟佘玖书架上的那些书差不多,都是关于五行八卦类的,看来这佘府里的人都多多少少懂些门道。

我一本一本挪开,终于找到一个小药瓶,这应该就是六哥的药吧,我突然发现书下面有一只用金属链子系好的怀表,外壳是金色的,虽然生了不少绣,但做工非常精致,我忍不住拿起来。

等六哥吃下药后脸色渐渐趋于缓和,我把那只怀表拿给他看。

“六哥这是你的怀表吗?”

我这么一问六哥看着我手中的怀表顿时一愣,“嗯,只是它已经不能走了。”

我打开表盖,真的不走了,但看着那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非常巧!时针分针秒针,都刚还停在了12的位置,刚好是12点整停止的,这也太巧合了吧!

“会不会是没电池了?要不换一块电池试试吧。”

六哥摇摇头,“换过了也不好使,应该是其它地方坏了吧,算了不要管它了,快喝茶吧。”

我放下怀表端起茶杯,却感觉茶杯里的香气暗淡了许多,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香了,难道那香味还会随着时间流逝变淡?

我没再想那么多,直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是尽快找机会离开这里吧,这个六哥总感觉有些怪。

等我离开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了,阳光直直的射在地面上,脚下的沙子已经被晒得发烫,我是头也不敢回的朝外走,完全没注意身后的有一只红色的纸人正悄悄跟着我,离开了六哥的屋子。

晚上8点左右,我手机突然响起来,我还挺好奇,大晚上谁能给我打电话,除了我那帮缺钱上网打游戏的室友也没谁了吧,果不其然,是大哥打来的。

“喂大哥,大晚上打电话干嘛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可不在A市,实在爱莫能助,想借钱找老三去吧!我还要睡觉拜拜了!”

“诶诶诶!别挂啊!小玖儿,我跟你是有大事要汇报!你先听我说啊。”

大事?哼他能有什么大事啊,我心里感觉好笑。

“行那你说吧。”

老大在那边还象征性的咳嗽几声才开口。

“就在你回家后的一个星期吧,咱们寝室又来了一个新室友,住了几天我就发现这个人好像有点……。”

说到这,老大故意把声音都降低了好多。

“这个人有点异常,感觉就不像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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