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第二天小了些,被温婉叫来的几个警察对温文的自杀进行了一天一夜的调查,在中午结束了这个案子。
“温小姐,你怀疑继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但温文自杀的当天晚上,林女士外出参加聚会,直到晚上十点钟才回来,你父亲的死亡时间是八点钟左右,林女士有不在场证明。”
还是昨天的灵堂,温婉跪在温文的棺材前听着,“那封遗书也确认了是温先生本人的笔迹,李律师和王律师证明了当初来找他们的是温先生本人,温先生当时神志清楚,之后遗嘱并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林女士称自己甚至不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所以……”
“前天晚上是星期六,我一直都在家,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林女士从外面回来了一趟。”不等穿着制服的警官说完,温婉猛地抬头打断对方,目光凌厉充满了冰冷,“我爸的头痛病犯了,林女士倒了一杯温开水给我爸。她进去了很长时间,直到九点钟才从卧室里出来,之后离开了家。现在你却说林女士一直没有离开过宴会,请问谁能为她作证?”
少女的言语犀利,即便只是跪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两个警官一时间都被噎着了。
果然单亲家庭中的孩子都比较成熟,而这个少女在父亲死后看不出多大的悲伤,反而这么平静,思路清晰,真是让人惊讶。
警官当然不会怕了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面对温婉对他们专业能力的质疑有些不高兴,板着脸回答,“同一聚会上的张夫人和赵夫人都可以为林女士作证。”
“张夫人和赵夫人在说谎!”温婉突然从地上站起来,两步走到灵堂中间,伸手指着黑色的棺材反问警官:“不然你现在把她们两个人请过来,看看她们敢不敢对着我爸的棺材发誓,前天晚上她们七点钟到十点钟这个时间段一直都和林女士在一起。”
少女一身素白的孝衣,衣角随着风雨飞扬着,整个人看上去那么单薄瘦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可她的目光里却带着恨意和愤怒,犹如索人性命的鬼魅,衬着此刻灵堂里的森冷和外面阴沉的天气,这一幕让人心惊。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掀翻了棺材前烧着纸钱的铁盆,两个警官惊得皆是往后退了一步,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惠淑也吓了一跳。
她赶紧弯下身把铁盆放好,随后搂着温婉对两个警官赔笑,“抱歉啊两位大哥。我这个女儿脑子有点问题,而且身体也不太好,悲伤过度之下就胡言乱语了,你们见谅。”
温婉的身体确实不好,何况这两天在林惠淑的欺辱下浑身是伤,此刻林惠淑紧紧箍着她,她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绝望之下发了疯一样踢着林惠淑,“放开我!我脑子没有问题,林惠淑你快放开我……”
她这一行为反而验证了林惠淑的说法,林惠淑生生地受了温婉踹在她腿上的一脚,转为从背后抱着温婉,咬牙对警官说:“既然已经确认了我老公是自杀,那么还请两位警官回去吧,辛苦你们了。”
两个警官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就走了,只觉得晦气。
都什么年代了,这一家人还住在一座山上,多年来与世隔绝不跟任何人来往,除了女儿外,死去的男主人生前一个朋友和亲人都没有。
这个继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至于那个少女……脸色苍白,亲爹都死了还这么冷漠,性格很怪,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之所以会怀疑继母杀了她爸,不就是不甘心她爸把那笔巨额财产全都留给了继母吗?
小小年纪就这么贪婪,长大后估计也会为了钱沦为富人们的玩物。
林惠淑眼看着两个警官走远了,脸上的笑立即消失不见,神色中露出恶毒,抬手就给了温婉一个耳光,“你这个小贱人,知不知道差点坏了我的事!”
还没骂完,这时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温婉咬了她。
“啊!你竟然敢咬我!”林惠淑大叫着放开了温婉,来不及看一眼受伤的手腕,只见摆脱束缚的温婉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林惠淑脸色大变,正好自己的亲生女儿温宁撑着一把伞踏进院子,她喊着女儿,“温宁,快!拦住温婉,可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地面潮湿,温婉慌张中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上。
不等她爬起来,温宁上前一步便用高跟鞋踩上了她的手背,狠狠用力之下她娇美的五官都显得狰狞了,“姐姐,你要逃到哪里去?是想找修哥哥吗?可惜这次他救不了你。”
绵绵密密的小雨中,温婉只听见一阵骨头碎裂的“咯吱”声响,痛得差点晕死过去,却死死咬着唇没发出半点声音。
林惠淑已经从屋子里拿来绳子,几步走过去把温婉拖到屋檐下,粗麻绳子缠绕了一圈,她把温婉绑在了柱子上,“啪啪啪”几个耳光甩到温婉脸上,“我让你报警!竟然还想让警察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跑啊,还去报警啊。”
温婉浑身脏污,孝衣上的帽子掉下来,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垂下来的胳膊上那只手也淌着血,整个手背都红肿了。
她闭着眼靠在柱子上,别说反抗了,就连呼吸都越来越弱,处在奄奄一息状态中。
“妈,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姐啊?”温宁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温婉一眼,语气里满是得意,好像弄死温婉就如同杀一条鱼那么简单。
“就这样绑着吧,要不了半天她就没命了。”林惠淑嘴里依旧骂着温婉,冷笑着说:“她身体不好,就算到时候惊动了警方,也会被判定受不了父亲突然离世的打击,而病发死亡了。”
温宁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她身上的这些伤跟我们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警方若是追究起来,那就不好办了。”
林惠淑皱眉。
“妈,我有个办法。”女孩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算计和狠毒,凑到林惠淑耳边说:“最近你不是计划着嫁入盛家豪门吗?倒不如你把姐姐送给掌控着盛家一切日常的老管家,以此来收买他。我姐姐患有心脏病,到时候她若是在老管家的身下犯了病,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