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穆清寒瘫跪在地上,满面的泪水在耀眼的灯光下闪烁着波光。
她只是想留下一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连最疼爱她的爷爷也是这么不近人情?
穆郁修对穆清寒很失望,穆老爷子上楼后,他没有让穆清寒起来,最终还是凌越帆把穆清寒拉到沙发上坐下。
穆清寒一直在哭,凌越帆安慰不了。
她也不待见凌越帆,凌越帆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佣人把饭菜做好后,穆郁修自己也没有胃口,便选了外公喜欢吃的菜,给外公端上去。
外公屋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但穆郁修走过去时,他还是看到外公正抚着外婆的照片,眼中老泪纵横。
穆郁修一下子失声,走过去慢慢地蹲在外公的膝盖前。
“阿修,你来了。”穆老爷子仿佛此刻才反应过来,连忙拿起手绢擦着眼泪,嗓音沙哑如北风吹过枯树枝。
穆郁修握住外公的双手,枯瘦如材的,让他心里止不住发酸。
不等外公开口,他安慰着外公说:“外公,你没有错,你也是为了阿寒好。”
穆老爷子摇摇头,“人越老越质疑年轻时的决定,或许是我的教育方式不对,在你母亲和阿寒身上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我如今总是在想,当年我若是亲自给阿烟安排好人生道路,那么后来发生在她身上的苦难也就不会存在。”
“她也不至于早早就离了世,就连你外婆也……如今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阿寒身上,我只是不想再让阿寒重蹈你母亲的覆辙。”
***
穆郁修点头,“是,我知道,但这些已经过去了,其他的外公不用操心,阿修会安排好一切。对于阿修来说,外公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穆清寒在外面敲门。
穆郁修起身坐回沙发上。
穆清寒进来后说得还是不愿打掉孩子一事,穆郁修有些烦了,真想让穆清寒滚出去,任由穆清寒自生自灭去,免得再来惹了外公静养。
穆老爷子一改刚刚的悲痛,心肠彻底硬下来,对穆清寒说:“你求我没有用,这次我也护不了你,若是不想让你父母知道的话,你就尽快把这个孩子打掉。”
“我之前也告诉过你,在我死后我留了很大一笔财产给你,可我没有想到你那个尚未离婚的丈夫,竟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这件事真是太让我心寒了。为了防止我再被他陷害,我会把原本给你的那一份遗产,改立给阿修,过段时间把穆家人全部聚在一起开个会,到时我会让阿修真正接手穆家的全部产业。”
穆清寒微愣,虽然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她也并没有异议,但从感情上来说,穆老爷子的做法也太不近人情了,这不就等同于不认她这个孙女了吗?
她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穆老爷子摆了摆手让穆清寒离开,“吃过饭就早点休息吧。”
“爷爷!”穆清寒还想说什么。
穆老爷子却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不容置疑地安排道:“这两天就把孩子拿掉吧,然后你暂时也别想着自己的事业了,以后陪着我留在这个庄园里,好好反思反思。”
穆清寒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有怨恨滋生。
穆郁修看了穆清寒一眼,见她握紧了拳头,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他在心里叹气。
这就像很多时候我们不明白长辈的良苦用心一样,你各方面的阅历不够、经验不足,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其实穆清寒所没有认识到的是从她选择嫁给陆卫航,遭到所有人反对的时候,她就错了。
一个人的一生可以允许犯一次大错,却不能一再错下去。
穆郁修只觉得身心俱疲,他在黑夜里一个人开车回到沈度的别墅后,屋子里的灯还是亮的。
“学长,你回来了?”温婉抱着枕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穆郁修走过来,她站起身就跑着扑入男人的怀抱。
温婉刚伸出手就被穆郁修揽过肩膀,猛地拥进怀里,“婉婉……”
“嗯。”温婉应着,察觉到穆郁修的脊背僵硬,肩头在不停地颤动着,她有些慌了,“怎么了?”
“我好累……”
温婉等了半天,却听到这样沙哑艰涩的三个字。
她的眼泪一下子滚落出来,用尽力气抱住穆郁修埋在她胸口的头。
这晚穆郁修反反复复地做着噩梦,每次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在黑暗中确认怀里的女人是否还在,然后更紧地抱住。
温婉被他强劲的力道勒得浑身脆弱的骨骼都在发疼,却还是反抱住他,拍着他的背,一遍遍在他耳边呢喃,“学长,我在……我在……”
穆郁修并不是每次都清醒着,昏昏沉沉中便在温婉的安抚下又睡过去。
温婉打开床头的灯,抬手把男人眉间攒起的褶皱轻轻地抚平,擦着他额角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时,心痛得只想哭。
学长,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吗?
一直以来你都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突然间变得这么脆弱,好像快倒下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心疼吗?
后来温婉睡着了,穆郁修又醒来一次。
他的失眠症犯了,连最爱的女人陪伴在身边也无法治疗。
只是他顾及着温婉过几天要出庭,必须保持足够的精力,他担心再吵到温婉,便一个人起床走到楼下的客厅,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抽烟。
然而不到五分钟,温婉寻来,两条手臂从后面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学长,你的压力太大了,不要想那么多好吗?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穆郁修身形一震,反身把温婉的身体纳入他的胸膛里,一只大手从她的后颈上抚过,再落入她的头顶,狭长的双眸紧闭着,亲吻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头发上。
温婉顿了下,从穆郁修胸口抬起头,把手伸到穆郁修的睡袍里。
在这样的冬日夜晚里,她的指尖染上微微的寒意,一下子就让穆郁修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你干什么?不许胡闹……你知道我对你没有自制力。”
温婉扬起唇角,“我帮你解压。”
“……”穆郁修有些哭笑不得,大手摸着温婉仰起来的脸,“你例假来了,还这样引诱我,这不是让我更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