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弯起手臂,用力地揽了温婉的脖颈过来,突然就那样吻上温婉的唇。
温婉猝不及防,眼睛大睁着,所有的泪水顿在瞳孔里,回不去也流不出来。
她呆愣的短短几秒时间里,沈度用牙齿顶开她紧闭的唇,温热的舌头钻入她的口腔,在她柔软的内壁推挤顶撞、攻城略地。
生平第一次这么深切地品尝她的美好,沈度发了疯,双眸紧闭在一起,纤长浓密的眼睫毛不停颤动着,一如他“砰砰”跳动的心脏。
太快太猛,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庆幸自己做了这一切、突然庆幸自己变得如此疯狂、庆幸这一场单恋让他如此奋不顾身。
若不是如此,他想他永远都没有勇气对她说爱,永远没有机会这样吻着她。
他为她甘愿沉沦、甘愿毁灭自己。
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客厅里一时间死寂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沈度来说这一吻便是天荒地老,便是沧海都变成桑田般那么漫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也满足了。
“啪!”耳边突然响起巴掌声,沈度感觉到了疼痛。
然而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被转移的注意力再度落到温婉的唇上。
嫣红的,在天光下泛着水光,潋滟生辉。
他的眼中只剩下这一处风景,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无法与之相比。
“沈度……”温婉平息几秒,刚试图开口,只觉得面前一抹黑影闪过,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整个人都被这一片阴影笼罩,腰间扣上一只大手。
沈度用强健的臂弯捞起她的腰,几步把她逼到落地窗上。
他低下头,滚烫的薄唇再次贴上她的。
“呜呜……”温婉叫出声来,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屈辱地别开脸,却被沈度的大手掌控着后脑勺扳回来,吻得更深、更重。
温婉的眼睛盯着沈度近在咫尺的眉眼,片刻后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去。
一颗心碎成无数片。
盛祁舟就在会客室里,但温婉并没有喊他,她变得非常平静,心如死灰,从外套口袋里慢慢地拿出手枪,而后抵上沈度的脑袋。
沈度感觉到冰冷坚硬的枪口后整个人一震,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温婉的脸,许久都忘记了动作。
“你要杀我?”终于,沈度放开温婉,嗓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问:“你竟然要杀我温婉?你下得去手吗?”
“我绑架了林惠淑和沈怡,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沈度,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温婉抬着胳膊把枪口贴紧沈度的脑门,眼中的泪结成冰霜,浑身上下带着浓烈的杀气,“如果你不去警局自首认罪,那我便杀了你,大不了今天我们就同归于尽,我相信警方很快就能查到真相,到时候学长同样会安全。沈度,用我的一条命来换学长的平安,值了。”
沈度闻言脊背一震,挺拔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
他摇着头往后退着,依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温婉竟然为了救穆郁修而选择牺牲她自己吗?
“沈度,这是你逼我的。”话音落下,随着“砰”一声枪响,温婉对着沈度开了枪。
下一秒沈度整个人猛地一晃,瞳孔大睁着,视线里只看到温婉那张冷若冰霜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脸。
他忽然笑了笑,慢慢地瘫下去。
“沈度!”韩琦莉听到动静后从会客室里跑出来。
温婉的那一颗子弹射中了沈度的腿,她冲上前扶住即将倒在地上的沈度,泪水夺眶而出。
“砰”一下,温婉手中的枪掉在地上,手腕无力地垂下来,枪战片里主角用枪的画面要多帅气有多帅气,实际上手枪哪是那么容易使用的?
尤其是温婉这种第一次摸到枪的人,在握住枪把时无法掌控其松紧度,子弹射出的那一刻,枪身猛烈地跳动,枪把撞击到温婉的手指关节,反倒把她自己也伤了。
此刻她的手腕仿佛断掉一样,雪白的手指上已有鲜血涌出来,十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盛祁舟也出来了,看到这一幕吃惊不已,几步走到温婉身边,见温婉受伤了,他连忙抓住温婉的胳膊,准备带走温婉,处理伤口。
“我没事。”温婉甩开盛祁舟,往前走向被韩琦莉扶着的沈度,她渐渐平静下来,但看上去似乎更残忍冷血了,“沈度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你知道吗?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死对你来说是最大的解脱,所以我不仅不会让你死,我还会让你好好活着,让你在每个午夜被噩梦缠身,一辈子让你受着良心的谴责和煎熬。”
“还有……”温婉的手伸入大衣口袋里,对着沈度摊开手。
她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多年前沈度送给她的那枚紫色钻石耳钉,温婉双目通红,一字一字都是那么刻骨,“这个还给你,如今我什么都不欠你的了,我这辈子没有恨过什么人,沈度,你是第一个,我绝不会原谅你。”
温婉加重语气重复一遍,“到死都不会原谅。”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沈度从韩琦莉的肩膀上猛地抬头,刹那间透明的热液从猩红的双眸里涌出,在白皙英挺的面容上连成串,滑到下巴。
钻石璀璨的光芒刺入眼睛,温婉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掌心里,把那小小的耳钉都浸泡在了一片汪洋里一样。
最终她抬起头,用尽力气把耳钉丢在沈度脸上,随着猛然拔高的声音,她整个人都在颤动,低吼的声音回响在偌大寂静的客厅里,“还给你!全部还给你!”
“叮”,耳钉从沈度的脸上滚落,掉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沈度似乎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残红的目光紧跟着耳钉滚落的位置,目光变得僵硬,一动也不动的。
许久后沈度猛然推开韩琦莉,在韩琦莉的哭声中,他拖着受伤的腿一步步走过去,地板上全是鲜血,触目惊心。
沈度却丝毫不在乎,艰难地走到角落里后,蹲下身捡起耳钉,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他转过身靠上落地窗,双膝弯下来,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挺括的肩背佝偻着。
这一时刻窗外大雪飞扬,男人屈起两条修长的腿,把脸深深地埋进去,终究还是失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