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瓦岗军兵分五路,由五位当家各率五百人从地下密道潜入知世郎军中。
这五路中,其中四路人马负责血战,并吸引敌人的全部注意力,剩下的一路趁机打开城门,与翟让的大部队里应外合。
而徐世勣一队就正好分配到打开城门这项最重要的任务。
商议完毕,众人按照地图上的指使,很快就找到了各自的密道入口。
瓦岗寨的密道像五条巨蟒潜伏在地表之下,分别从五个方位通向寨子,且无论出口还是入口,都设置的极为隐秘,在不被告知的情况下,即便掘地三尺也难以发现它们的存在。
徐世勣全程都怀着激动的心情,想着马上就能反败为胜,一血瓦岗前耻,已经四天没睡过安稳觉的他,此刻竟精神抖擞了起来。
从密道的入口到出口,虽不过三里路的距离,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命运的阶梯上。
在众人看来,这一夜,无疑将是决定瓦岗军未来命运的关键时刻。
徐世勣已下定决心,只要袁紫烟还活着,无论她遭遇过什么,自己都不会抛弃她。
“等着吧,所有的不幸和阴霾,我都会让你知世郎加倍偿还的!”
不知不觉中,密道已走完了一半。由于身处一片漆黑,众人越接近目的地,就越感到揣揣不安。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真会是胜利的号角吗?
徐世勣逐渐放慢脚步,越往里走,他的脸色就越是警惕。
因为有一股熟悉而怪异的气味,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萦绕在鼻尖,尽管它混合着泥草的清香,若隐若现。
说熟悉,是因为那种气味经常会被闻到,而之所以怪异,就在于它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用手抹了一下石壁,再仔细嗅了嗅,“没错……是油!”
几乎隔绝人烟的地下密道,为什么会出现油?且份量还不少。
虽然翟让一再保证这些密道只有他跟单雄信二人知道,虽然它们的隐秘性确实很高。
但徐世勣还是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他看过很多战争片、灾难片。脑袋里的联想,比这些十五世纪的古代人要丰富太多了。
“快跑!”
他转身大喊:“所有人立刻掉头,全力跑出密道!”
众人一时没回过神来,直到他用吼声把话再重复了一遍。
黑暗中的他们都看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是敌人杀过来了,当场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撒开双腿便向外狂奔了起来。
这时一股炽热的气息从里面扑来。徐世勣还没跑出两步,火焰就已点亮了身后的石壁。
果然,瓦岗军中计了!知世郎早已在密道里铺好了油,只等着众人上钩,便一把火将他们烧个干干净净。
利用瓦岗军的制胜之法,再反过来将瓦岗军杀个全军覆没。知世郎不可谓不毒。
火焰像一条狂奔的长龙,仅一会功夫,就来到了众人的身后。
眼看大火越来越近,徐世勣抽出寒天宝刀,将密道的石壁与顶部支撑切成碎块,轰隆一声,土石纷纷塌落,短暂的阻碍了一点火势。
当他最后一个从密道跳出来时,头发,衣服都已被烧去了一片,整个人狼狈不堪。
其余人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无一不是惶恐惨白。
若是再晚个一分钟撤退,若是没有寒天在手,今天这一队人恐怕早已化作灰烬。
“知世郎这家伙……莫非真是所谓的先知吗?”徐世勣内心不由生出了一丝恐惧。
天亮时,五队人马被翟让召集到一处。
出发时斗志昂扬的两千五百人,现在只剩下了一千人不到。更有两位当家直接葬身火海。
剩下的人除了徐世勣之外,还有七当家王儒信,由于他是躲在队伍最后面,所以能第一个逃出密道。尽管手下被烧死了九成。
以及十二当家翟摩侯,他是翟让的侄子。翟摩侯比徐世勣更早察觉到了密道里的不对劲,但他却没有为队员做过任何掩护,当火势逼近时,他甚至干起了杀人开路的勾当。
这二人虽逃得一死,却也把翟让气的暴跳如雷。他当即命令将二人收押,等此战过后再家法处治。
损兵折将,丢盔卸甲。瓦岗又一次被知世郎打的大败亏输。经这一次失败,瓦岗剩下的几位头领中,能打仗就只有翟让,徐世勣和翟弘三人了。且敌守我攻,兵力悬殊。
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目前连知世郎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望着不断下滑的士气,翟让除了高挂免战牌,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天之后,徐世勣竟又带着几百人玩起了失踪,在这紧要关头,他此举无疑是让本就动荡的军心再次雪上加霜。
而翟让却没有多说什么。连派人去追的打算都没有。众人也不知他是相信徐世勣,还是就此放任不管了。
令全寨意想不到是,仅仅在几天之后,徐世勣又带着原班人马返了回来。
他们每个人提着一个麻布袋子,一路上小心翼翼。
众人都以为袋子里装的是什么金银珠宝,或秘密武器,直到徐世勣当场将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硫磺,木炭,硝石,还有一些混杂其中的材料,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军中一些有学问的,都知道硫磺,硝石这两样可以作为药材,而木炭更是烧火的良物。这些虽然都是好东西,但把几样合在一起,就完全让人看不懂了。
徐世勣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只说道:“翟老大,明天我们仍旧把原计划再施行一次。”
“你的意思是……还要派人再走一次密道吗?”翟让连连摇手,“不行,不行,那已经被证明了是一条死路。就算知世郎想不到我们会进攻两次,但密道的出口现在肯定会重兵把守的。”
“我们不需要到达出口。”
“不到达出口……那你难道叫几千兄弟们一直在密道里待着吗?”
“也不需要几千,只几个人负责搬运就足够了!”徐世勣指着地上的东西:“这些硫磺,硝石和木炭,都是我这几天跑遍东郡,从各大药铺,道观里收购来的,虽然数量还是少了些,但如果能用到关键处,取知世郎的狗命就可轻而易举!”
“靠这些……打败知世郎?”翟让还是没听懂徐世勣在说什么。
徐世勣笑了笑,不作回答就起身了走出帐篷。他打算先好好睡上一觉。“在这世界待的太久,都忘记我原来是一名穿越者了。既然是穿越者……那怎么能困在古人们的认知范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