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郡的状况较之一年前有了改变,瘟疫渐止,盗匪也似乎没那么猖獗了。
郝孝德,刘霸道两大势力的斗争依旧持续着。只是力量天枰已倾斜的更为严重。
几个月前,刘黑闼与徐世勣联合除掉炼毒师,并夺得了般县。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刘霸道的势力,却也惹怒了这位只手遮天的霸主。
这年正月,刘霸道手下剩余的三大心腹:杜彦冰,王润,李德逸齐出,一举占领郝孝德的三处地盘。
将年老力衰的老对手打的只剩下安德县一座小城。若不是刘黑闼死守般县,使刘霸道无法放开手脚,恐怕全军覆没也是迟早的事。
徐世勣到达平原郡的时候,队伍已扩充到了一千多人。
这些人里有难民,有佣兵,也有盗匪。他原本没有招兵买马的打算,无奈一路上的阻碍实在太大,仅凭两百多人是无法行进千里的。
刘黑闼一听到徐世勣的消息,立刻出城百里赶来迎接。
大半年没见,他整个人疲惫了许多,双眼亦变得心事重重,只是那不羁的笑容依旧如故。
“哈哈哈老朋友,我就知道你会再来!”
徐世勣耸耸肩,“是啊,思前想后,还是舍不得这块肉。”
“咱就喜欢这么直接了当的人!”刘黑闼大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咱们这边可说是胜利在望啊!”
“胜利在望?”
徐世勣早已打听过了两边的局势,正愁这一路会不会白跑一趟,没想到刘黑闼竟然如此乐观。
“放心吧,这平原郡咱是势在必得,你远道而来,先好好休息一阵。合作计划等时机成熟再向你说明。”
二人边走边聊,一路热热闹闹回到了般县。
在刘黑闼的安排下,后面的日子风平浪静,安闲淡然,丝毫不像是身处漩涡中心该有的模样。
“我这个决定真的正确吗?”
为了缓解心中的忐忑,徐世勣向袁紫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坐收渔利之事,自古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何况你对刘黑闼,郝孝德等人的品性一无所知。”袁紫烟秀眉紧蹙,显然是为自己被蒙在鼓里而感到生气。“你可曾想过,刘黑闼为何偏偏要与势单力薄的你合作?”
“因为……平原郡没有其他势力踏足,咱们瓦岗当然是他唯一的选择。”
“是吗?与平原郡相邻的清河郡多的是起义势力,凭刘黑闼许诺的条件,何愁找不到人?”
“可能是……他们没空吧。”
“徐大哥,这不是在谈生意买卖。只要一步走错,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你如此草率做下决定,可曾为身后成百上千的弟兄考虑过?”
徐世勣叹口气,“正是考虑到大家的未来,我才决定冒这一次险。”
“究竟是为了大家还是为了你自己,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
看着袁紫烟的背影,徐世勣的心也慢慢乱作一团。
整个晚上他都无法入眠,心中来回播放着两副画面,一是与刘黑闼的合作大获成功,瓦岗军轻轻松松占领数座城池,广袤资源。
二是身陷阴谋,所有人死状凄惨。
第二天天还未亮,他就只身前往刘黑闼的住处。
“瓦岗军目前实力不足,我觉得还是等壮大一些,再来谈合作比较好。”
想了一晚,他的内心还是动摇了。
“有何不足?”刘黑闼疑惑道:“难道我的人那天没跟你说清楚?瓦岗只需名义上支持我们,再象征性出一点人即可,一切关于危险,流血的任务,都由我们自己完成。”
“可是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接收这么大好处,我还是受之有愧。”
见徐世勣目光犹疑不定,刘黑闼轻笑一声:“受之有愧?我看三当家是对我起了疑心吧?”
他无奈地摇摇头,叹道:“的确,在如此诱人的利益面前,心中难免会生出顾虑。
可三当家不妨想想,你对我而言,究竟有何可图?钱财?人马?
可我若真的觊觎你这些,直接叫人抢过来不就行了?何必跟你绕这么一大圈?”
徐世勣无言以对,但终究还是无法卸下防备,只能踟蹰道:“容我再考虑一下。”
刘黑闼没有作答,他来来回回踱了几步,最后长吁一口气,“既然你无法信任咱,那咱就跟你挑明了吧。找你合作,其实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哪位先生?”
刘黑闼从书案下抽出一张纸,将其铺陈开来。
当看清纸上的画时,徐世勣整个人顿时呆住了,那是一副彩画,这个时代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的彩笔画。
画的背景高楼林立,一座座大厦拔地而起,街道之上车水马龙。而画的正中心,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水睛。
徐世勣看的目瞪口呆,一股时空交错的梦幻感萦绕心头。
刘黑闼乐道:“哈哈哈,你这反应,比我第一次看到画时还要夸张。”
“这是谁画的?”
“当然是那位先生,他还说,自己曾经就生活在这画里面的地方。”
“快!快带我去见他!”
徐世勣恨不得一把将画夺过来,仔细研究其中的每一处细节。
“先生飘忽不定,我可没有办法找到他。”刘黑闼慢条斯理将画收起来,“但是先生曾交待过,只要咱们这次的合作能成功,他便会立刻出现在你眼前。”
“真的?”徐世勣内心控制不住的激动,“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难道他也希望我能获得更高成就再回去吗?”
“好了,该说的都已说完,如今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
“什么时候与刘霸道开战?”
“哈哈哈,时候未到,时候未到。你就先回住处,静候我的消息吧。”
随后的日子里,徐世勣彻底放松身心,连胃口也变得大好,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时空,每晚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而与袁紫烟之间却逐渐产生了隔阂,二人都秉持着自己的看法,在长久没有交流的情况下,心结越来越深。
七月初的时候,邴元真因一些私事去了河北。也近乎在同时,徐世勣等来了全军出战的消息。
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次要消灭的对象不是刘霸道,而是郝孝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