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爱无忧的机会就一个,可这是个好机会吗?
爱无忧已没有时间去考虑,在刹那间,他做出了敏锐迅捷的判断。
这种判断是一种直觉,也是一种经验,更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能力。
爱无忧在做出判断后,整个身躯无比迅速的仰下。
仰下那一刻,飞速的破草帽就擦着薛云的脚底飞过。
薛云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笑,他猛然间变换招式,刚刀斜着向爱无忧的大腿劈了过去。
薛云看得很清楚,爱无忧的双腿离他最近,是最容易砍到的,也是两个人最愿意看到的。
游龙的双眼也看到了这一切,他无须再去防着正面,他的短刀一如既往的直取爱无忧腰部。
当然,游龙这一刀也不是为了要爱无忧的命,而只是做一个双保险而已。
果然,这是个陷阱。
果然,这不是什么好的机会。
他们早已算准了爱无忧会仰下;他们早已算准爱无忧会从右路突围。
仰卧着想从网隙间弹射而出,光有手是不行的,还需要两条腿,更需要腰力。
光有这些还不行,还需要敏捷和灵活,稍有偏差,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选择攻击的时间很准确;他们选择攻击的部位无可挑剔。
这是一个接近完美的配合;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堵杀。
他们已想像到爱无忧的惊恐,他们的双眼,仿佛已看到了爱无忧的挣扎。
可是,下一秒,也许都还不够一秒,他们看到了爱无忧的双脚突然变换动作。
双脚变换个动作不足为奇,但双脚不是按照他们所想的卧地弹射而出,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就见,爱无忧的身体离地面仅有一尺的时候,他的左脚尖迅速的抬起,勾住了鱼网,右脚踩地一借力,猛然间,整个人三百六十度临空飞速旋转起来。
这是何等的速度!这是何等的劲力!这又是何等的智慧!
游龙根本没想到爱无忧会有这招,薛云也已来不急收招。
鱼网就像一把飞速旋转的巨大扫帚,带起了尘土,带起了枯叶,带起绿草,尽而连着一起打在他们的手上、脚上、身上、兵刃上。
如果,鱼网上绑有倒刺,准会割得他们遍体鳞伤,哭爹喊娘。
可是没有,这是他们的幸运。
但即使没有,也打得他们视线模糊,浑身疼痛,咬牙切齿。
他们的刀失去了准头,他们的攻势已被彻底瓦解,他们的希望瞬间破灭。
也就在这一刻,爱无忧的利剑已经拔出。
他剑拔出的同时,他的上半身就弯起。
他的上半身弯起的那一刹那,利剑就挥出。
利剑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映入他们的双眼,浸袭他们的心脏。
游龙大惊,他认为这一剑是冲着他而来的,他可不想死,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急退。
薛云也认为这一剑是冲着他而来的,即然老的都怕死,凭什么年轻的不怕死,所以,薛云退得也不慢。
可是,他们又错了,爱无忧这一剑削的是缠在他脚上的鱼网。
鱼网因剑而断,爱无忧就像一只挣脱束缚的巨鸟,冲天而起,半空中一个倒翻,轻飘飘的落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
左手负背,长剑横胸,微笑尽然,潇潇洒洒,双眸凝视着又是愤怒又是羞愧的两人。
转瞬间,游龙的双眼除了愤怒,还有懊悔。
怕死的确是大多数人的硬伤,他没有再动,只是握刀的手紧了紧。
游龙不动,薛云也不敢出招,他已明白爱无忧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薛云的胸脯在不住的起伏,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沉默……,彼此看着对方……。
“我死了,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爱无忧打断了这片刻的沉静。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游龙心里更明白,树上的对手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你到底是谁?”薛云确实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将愤怒大声的吼了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无冤无仇,为何要大动干戈?”爱无忧说的句句实话,只不过,他拿了不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我们只是想要回那四口箱,如此而已,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大可不必为这一点点东西,而于我们为敌!”
游龙虽然很气愤,但姜还是老的辣,说话涵叙,听起来客客气气,但话里却暗含着威胁的意思。
爱无忧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含义,游龙说的‘我们’,其实就是拿‘飞天六蚁’的实力来压他。
六个人的能力,的确不可小觑,爱无忧并不是那种狂傲自大,目中无人的人。
但他也不是那种欺软怕硬,任人威胁的人。
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非常‘坦诚’的说道:“你们觉得我浑身上下,哪一个地方能藏得住四口箱子?”
的确如此,一个人的周身上下,连四个痰盂都装不下,又如何藏得住四口箱子呢!
这话说给别人听,都会相信,就连骗子都会相信,因为,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毛病。
可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相信,因为,他们确信,四口箱子可能是被藏在了某个山洞里;惑者藏在某间房子里,……。
“小子!你这是想找死!”薛云的怒火再次喷发,他握住钢刀的手抓的紧紧地,随时准备一跃而上。
“小子?我说胖子,你大不了我几岁,没事多读点书,免得把你爹喊成了爷爷!”
调侃的话,往往是一根燃烧的火把,只要轻轻抛入干柴中,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此时的薛云已是全身颤抖,就连他的嘴唇都在轻轻的抖动,他已完全的控住不了自己的情绪。
“兄弟!稳着点,别上了这小子的当,稍待片刻,再做打算!”
游龙的一句话,点醒了薛云,他按下应愤怒而想要采取的举动,但两只眼睛却怒视着爱无忧。
爱无忧哪会不明白游龙的话中之意,他们也许是在等丁义天和万一孝;也许是在等涂一诚和牛飞。
但无论哪两个人来,都是爱无忧不愿意看到的。
往回走,不是很好的选择,因为丁义天和万一孝肯定会朝着这个方向寻来。
他并不惧怕,只是不想,不想跟这些人拼命,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何必浪费力气。
爱无忧已有主意。
“两位,如果你们再不动手,我可要走了!”
爱无忧的这一句,就像一声霹雳,让游龙和薛云两人全身一震,薛云不禁望了一眼游龙。
游龙确实老道,没有慌乱,他看得出爱无忧是被人追赶至此的,他冷冷的说道:“只怕你未必走得了!”
这并不是虚张声势,爱无忧心里明白,至少丁义天和万一孝很快会寻到这里来,他已不能在这多待片刻。
“即然走不了,那只有杀了!”爱无忧的话很简短,但却带着杀意。
‘杀’字如刀,利剑如芒,杀气如霜。
人已动,剑随形,剑式如划过天际的一颗流星。
人剑合一,无以伦比的速度,直取薛云的咽喉。
选择薛云为击杀对像,当然是因为他没有游龙那么老练沉稳。
想躲,薛云猜不透这一剑会有多少种变化。
薛云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剑法,他已骇然!
瞬息间,他想到了招架,用他那把钢刀硬接这一剑,哪怕挡得住一秒的时间,也是一个机会。
要救人,就必须选择最快的方法,否则根本就来不急。
游龙的短刀已毫不犹豫的刺向爱无忧拿剑的手。
他此意不是为了杀人,而只是为了救人。
离游龙最近的部位,才是最佳的攻击部位,也是最快最有效的救人方法。
薛云的招架之势已在眼前,游龙救人心切的一刀已势在必得。
薛云看到了游龙的那一刀。
游龙明白,爱无忧要么后退,要么回剑反削自己,要么全力以赴刺杀薛云于剑下,哪怕失去一条手臂也在所不惜。
游龙做好了这几个可能的准备,薛云做好了,要么死,要么全力反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