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马云空略带嘲讽的善意提醒,爱无忧不置可否。
他依然顾我的说道:“我没有发疯,也没有喝醉,我只是用文静而又具有学识的方式,去阐述即将成功的一件大事,也为这行业将来能登上大雅之堂,铺平坎坷的道路,这难道不是偷界家族,开辟新天地的一大壮举吗?”
“吹,使劲的吹,等你把天吹破的时候,就是你被乱刀砍死的时候!”即然是拉不回来的犟驴,司马云空也只能冷言相讥。
爱无忧鄙视的瞥了一眼司马云空,说道:“我们不会死的,我们只会发大财!”
“我们?你是说要我跟你去?”司马云空睁大眼睛,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爱无忧点点头,笑得有些特别。
司马云空立刻跳了起来,瞪着眼嚷嚷:“记住了!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
“没有你不行!”爱无忧说得很肯定,并不像是敷衍。
“为什么?你的壮举呢?你的大雅之堂呢?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放屁?”司马云空不乐意,调侃之意都在话里。
“我不认识道。”
这个理由,听在司马云空的耳里,显然有些牵强,但对于爱无忧来说,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也不知道芙蓉山寨在哪里!”司马云空不为所动,含蓄的拒绝。
“你不可能不知道,在他们的地头上混,你会不知道芙蓉山寨在哪里?你只是害怕而已!”爱无忧的话,正说中到司马云空的软肋上。
“这是怕吗?我这是有自知之明,老哥我还想多活些年,没闲功夫拿命跟你去瞎胡闹!”
人活着总是可贵的,司马云空并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他只是一个混迹江湖,小有名气的贼偷而已,犯不着跟爱无忧去冒这个险。
“你不应该叫‘妙手空空’,改个称号叫‘胆小如鼠’得了!”爱无忧不依不饶,拿话刺激司马云空的神经。
“你为什么非得去偷他们呢?难道就不能换一家吗?”
司马云空无可奈何,但又不想就此抽身离开,毕尽爱无忧的话已刺激到了他。
“不能换!”爱无忧一口否决。
“为什么?”
“为民除害这个理由够不够?”爱无忧问道。
司马云空用异样的眼光审视了爱无忧一遍,呵呵的笑道:“你不大侠!”
“那为民除害加财源滚滚够不够?”爱无忧不遗余力的加重了说服力。
“这……,恐怕……,但是……”司马云空还是有些犹豫。
雪耻加上为民除害,又加上财源滚滚,再加上爱无忧循序渐进的鼓动,此时的司马云空在进退两难间徘徊。
司马云空需要一把火来点燃他的勇气和欲望,而这把火必须爱无忧来点,而且要点得恰到好处。
爱无忧看到了这一点,也明白这一点的关键。
机不可失,时不待我,未等司马云空做过多的思索,爱无忧抛出了他深思熟虑的一句:“我一个人承担发生不测的所有后果,你看如何?”
这的确实是非常优厚而又有诱惑力的条件,如果成功,两人皆大欢喜;如果失败,爱无忧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一切,司马云空顶多是两手空空,拍拍屁股走人。
这看起来是多么优厚而又划算的条件,可是,很多人往往却忽视了一些必然的,和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它们往往能左右事情向哪种局面发展。
很多人都喜欢相信‘我保证’、‘我担保’、‘我肯定’等等一些拍胸脯又跺脚,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但到头来,大多数人得到的只是一句空话。
爱无忧的承诺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点,从田文正的事迹中就能看出,他特别善于忽悠。
只不过他做每件事情,考虑得更周到,尺度掌握得更准确,人也更加自信。
可是,这些却还不能够确保一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爱无忧并不是未卜先知的圣人,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爱无忧要独揽责任,谁又知道四大寨主会不会答应呢?
大多数人眯缝着眼的时候,不是想睡着了,就是快要死了;司马云空此时半眯着眼,却是他思绪最快的时候,他在权横利弊。
但他毕尽是一个贼偷,他想得没有那么多。
“你说的可是当真?”司马云空说出这句,足以说明,他是很多人当中的一个。
“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好!就冲你这一句,是真也罢,是假也罢,老哥愿陪你走一趟!”
司马云空内心其实也是愿意去的,不管是为义也好,还是为出气也好,惑者是为财也好,一旦爱无忧打开了他的心结,他答应得即干脆,又义无反顾。
能让田文正都头疼的人,一个司马云空又怎么会说不动呢?爱无忧笑得很开心。
此时的司马云空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不再犹豫不决,他不再思前顾后,他踌躇满志,舒眉展颜,张嘴就说道:“即然要去偷,那就得做足准备,兄弟,跟我来。”
爱无忧眉头微皱,对于眼前这个爱依老卖老的司马云空无可奈何外,爱无忧就只能依从的淡淡问一句:“去哪里?”
“去我家!”
“你家?”爱无忧除了惊讶,就是半信半疑。
司马云空白了一眼爱无忧,腌臜道:“怎么?不相信?乞丐都能有个狗窝,做我们这行有个家很稀奇吗?”
司马云空说完,哼了一声,转身迈步就走。
爱无忧哑然,他没有说所有的盗贼都没有家啊!他只是觉得,像司马云空这样的人,应该是四海为家才对。
爱无忧没有去辩解,因为,有时过多的斤斤计较,只会让别人更讨厌你。
“你家在哪?”爱无忧跟在后面问道。
“不远,去了你就知道。”司马云空没有回头,只是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爱无忧会意的嘴角上扬,两条腿迈出的动作越来越紧凑。
司马云空感觉得到,无论他怎么跑,爱无忧始终跟在他后面不到六步的地方,这不禁使他大为汗颜,遂猛提一口真气,脚底生风般的飞奔。
爱无忧却是不声不响,脚尖轻点,箭步如飞,如斯照就的与司马云空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此刻,司马云空终于明白,自己的轻功跟爱无忧比起来,简直是相去甚远,不由长叹一声停了下来,心有不甘的说道:“不比了!不比了!免得徒曾难堪!”
“胜负未分,为何不比?”爱无忧却是歉逊有加,佯装不解。
司马云空了明他意,心中顿时暖意洋洋,看着眼前的一间房子乐呵呵的说:“到家了!”
“家?这就是你的家?”看着破旧不堪的泥墙灰瓦,爱无忧第一直觉,它像一间大茅房。
司马云空并不理会爱无忧的惊讶,依然顾我的说道:“怎么样?我的家不错吧?”
爱无忧向四周审视了一遍,立刻明了司马云空所说何意,频频点头赞道:“四通八达,紧挨左邻右舍,不思睡得如何,却已考虑周密后退之路,的确是好住所!”
“兄弟果然好眼力,我这是不防贼,也不防鬼,就防六扇门那些龟孙子半夜来堵门!”司马云空得意洋洋的说道。
“窗是反扣上的,门锁又锈迹斑斑,不知老哥是如何进去的?难不成从屋顶揭瓦跳进去?”爱无忧看出了木门的异样,却猜不出正常进入这屋的方法。
司马云空故作神秘的一笑,紧走几步到门前,伸手在右门框上下摸索几下,就听“咔嚓!咔嚓!”两下声响,接着向里一推,就见门和门框连在一起被慢慢的推开了。
这并不是什么诡秘的机关,但却是个不可思议的门,爱无忧怔怔的看着,心里实在是佩服得很。
“喂!在那发什么愣!快进来!”司马云空在屋里笑嘻嘻的招呼道。
进了屋里,门已关上,油灯刚刚点燃。
屋里四周一览无遗,一张木床,一张草席,一张放油灯的小凳,油灯旁有一壶酒,最特别的是,油灯上面的墙有一个铁架子,架子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酒杯。
屋的另一边靠墙还有一张放香炉的香案,香炉青铜所铸,青、黑、白混浊,显然久未擦拭。
松软的香灰,将已漫过炉顶,看得出司马云空时常烧香叩拜。
墙上挂着一副人物素画,模样竟与司马云空非常相似,但爱无忧一眼就看得出,画中之人是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地贼星‘鼓上蚤’时迁。
忠义拜关公,书生拜孔子,盗贼当然是拜时迁,各有各的祖师爷,爱无忧也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