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河回忆起半个月前的发生的一切,就像在眼前重现,他极力想忘记、用力去逃避,却依旧清晰!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
“少爷!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惠城城主府中一个行色匆忙的身影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魏清河手中拿着剪子,正在修着眼前的茶花树,听到呼喊,不慌也不忙,“好,我知道了。”
答应是答应了,手里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传话的下人却是着急得紧,这可是老爷的吩咐,去晚了,挨批遭罪可不会是眼前悠哉悠哉的大少爷。可也只能将情绪写在脸上,也不敢开口催促,怕得罪人。
魏清河见对方没有离开,瞥了一眼道:“你是新来的吧?”
不敢怠慢,立马回话:“是,是,小的,是这个月刚进的府的。少爷,您还是快点去书房吧,听老爷的语气,应该是急事儿!”
魏清河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点都不为所动,继续修花大业:“我就说你是新来的吧,嘿嘿,好了、好了,下去吧,我知道了。”
“少爷?哎,是,少爷,小的先退下了。”
走远了一点之后,这个前来报信的仆人嘴里嘀咕着:“还真是跟他们说的一样古怪呢,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大少爷。要是我,不舞刀弄枪,也要像二少爷一样读书不出房门,一心精于学识,盼着能成一番事业!”小仆人的大理想当然没有人理睬,也只有他自己自得其中。
过了一会,看样子是对自己修剪的茶花树非常满意了,魏清河换着角度看了看道:“桦儿,来,我要去父亲那儿一趟,麻烦你收拾一下吧。”
桦儿是魏清河的贴身丫鬟,桦儿今年年芳十五,是花儿般的年纪,人乖巧,模样出落地水灵,好人缘也不招人妒忌。
魏清河比她年长两岁,从7岁那年魏清河来到惠城魏府,桦儿就一直跟着他,做他的贴身丫鬟,魏清河从那时起就很照顾她。
桦儿不比先前脸生的那个仆役,对魏清河的话中没有畏畏缩缩,倒是带着叮咛:“嗯,清河少爷,快去书房吧,可别惹老爷生气。”
摆了摆手,算是回应了,魏清河顺着庭廊去往他爹的书房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书房门外,“爹,我进来了!”说着魏清河推开书房门到屋内,只见父亲背对着他,看着窗外中庭默不作声。
魏清河的父亲,魏勤山,原是在朝中为官。曾经位至正六品,从文,任礼部主事一职,不过那已经是魏清河7岁前的事情了。在魏清河7岁那一年,魏勤山就卸任离开七城(皇城都城的名字)来到惠城,做了一城之主。
至于官职为什么变动,魏清河懂事之后,对此也有疑惑,但他从未询问过父亲。在他的记忆中,来到惠城之后,父亲变得更平易近人了,对他而言,这才是更重要的。
魏清河合上门,走到魏勤山身侧,倚着窗栏,看着父亲略显沧桑的脸,再次问:“爹?你找我?有急事?”
魏清河看着父亲,心想:这哪有半分着急?
魏勤山开口了:“河儿,虽然你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没个正经,但是从小爹对你也并没有要求,你可知是为何?”
“额…爹,你知道,读书弟弟比我强多了,你还是指望他吧,最近后院我养的花开得不错,我带你去赏赏?”魏清河替自己开脱着。
魏勤山深深地看了一眼个头已近自己的儿子,没有生气,继续说。
“十年了,一晃眼来到惠城就是十年,你也已经长大了。你和你弟弟清海虽然性格迥异,感情从小一直都很好,作为哥哥你一直都护着他。你天性散漫随性,做很多事情耐不住性子,我对你从小也不像他人教子般严苛,是我更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况且看着你这些年慢慢成长,不骄不躁、遇事处事都有分寸,很好。”
“爹,你找我来,肯定不是要夸我,对吧?”
说完魏清河从父亲神情中读到了慈祥,父亲老了么?这个念头以前从没有出现在魏清河心中,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魏勤山伸手拍在已经与他同高的魏清河肩膀上,道:“儿啊,生活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也不会糟糕透顶,你的路还长,我有东西给你。”
魏清河越听越觉得父亲今天怪异:“爹,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发生,糟糕?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
仿佛没听见儿子的质问,魏勤山转身走到书架旁的烛台旁,双手把在一米多高的烛台上顺时针转了半圈。
“咔嗒……”
靠在东墙上的书架从中间缓缓分开直到露出一条暗道,一条刚好能过一人的暗道。
“跟着我!”
魏勤山从书桌上提上油灯,点上之后招呼了一声魏清河便先行下到暗道去了。
对于这条暗道,魏清河并没有吃惊,魏府上上下下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他都熟悉,这里也不列外,小时候顽皮的他还跟弟弟魏清海一同躲在里面,让一众下人找了大半天。
魏清河现在满是疑问,可父亲却根本不给解释,他只好跟着下到暗道去。
等到魏清河下到暗道尽头的地下室时,地下室墙壁上的油灯已经都点亮了,地下室的侧边有两个专门透气的孔洞,在里面也不显得闷。
“爹,你说你要给我东西?”
魏勤山招了招手,道:“嗯,你过来。”
地下室本就并不大,堆放着几个大箱子就显得更拥挤了,挥着下来时头发上勾到的蜘蛛网,魏清河凑到父亲身前,朝着魏勤山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条木盒子。
魏清河问道:“就是它?”
“对,清河?”
听到魏勤山叫自己,魏清海自觉地转头:“哎,爹…你…这……是…”
魏勤山用手捂住魏清海的口鼻,魏清海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失去知觉昏睡了过去。
一把扶住摇摇晃晃倒下的魏清海,魏勤山长叹一了口气。
“唉……”
他将魏清海上半身靠着两个大箱子夹角处,让他靠着这个夹角坐在地下室地上。做完这一切,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放在魏清河手中。
魏勤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没有知觉的魏清河。回想过去的十年,自己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成人,如今的脸庞还带着些稚气未脱,眼眶有点湿润了。
“孩子,好好地活下去吧!”
说完,又叹了口气,掩面,拭去眼含着的泪水,出了地下室,关上了暗道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