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西,燕归巢。
晨露腾,暖人面。
随着第二天朝阳的升起,沉寂了一整夜的牛角号终于响起,观众席上人数在增加,不过这个点还是星星点点的,远没有了第一日全场爆棚的热烈。
武擂初试进行了一天一夜,大将军陆川也守了一天一夜,同样一直没有离去的还有另外两位将军、明天严和姒万路。
陆川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道:“能撑到现在的,都是好样的,原地休整。”
“还真是惜字如金啊,你们两个怎么样?”魏清河揉了揉自己的脖颈,询问明珂芸和九桀。
九桀在原地坐下,道:“好得很。”说完就闭上了眼。
明珂芸打了个哈欠,阳光照在她脸上,她困意上涌,眯着眼道:“困。”
魏清河像之前一样,几下扯下外衣铺在地上:“休息会吧。”
“嗯。”
等到清场完毕,鼓声迟迟没有响起,一个兵卒急匆匆上了皇室高台。
“报,剩余840人。”
是负责统计场上人数的前来向陆川汇报。
身穿熊铠脸型稍显消瘦的将军想看陆川,,道:“哦?已经只有这么多人了么。陆将军,看来可以提前结束了。”
陆川点点头:“嗯,下去吧。”
“是。”
汇报的兵卒退下时之后,陆川与另外两位将军商量了一会之后,他再一次站到高台前沿:“如今,还在场上的……”
“那是什么?”
“快看天边。”
“天怎么暗了,那是什么?”
原本演武场中的众人都仔细地聆听着,阳光忽然转淡,天色暗了下来,人们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远远地东边天空出现成片的黑点,点连成片,片聚成团,不断扩张,不一会就遮天蔽日,不仅如此,它还窜动着朝演武场而来。
魏清河和其他人一样望向天边那黑压压的一片,心中升起同样的疑问。
台上的陆川早已无心继续宣布武擂之事,这种场景已过不惑的他也从未见过。只有明天严神色凝重,大喝一声:“快,让所有人都撤离!快!”
陆川毕竟是敖霜第一大将,第一个反应过来,明天严的话语和神情都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此刻由不得耽搁:“盛将军、常将军,速速让民众撤离。似王子,赶快离开。”
接着陆川向着台下吼道:“武擂暂停,所有人赶快撤离演武场!敖霜所属,撤离疏散民众,演武场所有人赶快离开。”
只剩下陆川、明天严以及尚未离开的姒万路还在台上,此时已经能够听到从那遮天的黑传来的吱吱吱的声响,声音越来越多大。
姒万路看着越来越近的问道:“明前辈,到底怎么回事?”
陆川同样也在等着答案。
“是乌罗教。那黑色的,是弑虫。”
姒万路不明所以,陆川则大惊失色:“乌罗教?不是百年前就已经被灭了么?怎么会?”
“是的,乌罗教百年前就应该被清缴,不过是有余党的,我就曾遇到过,不过那时候应该并没有成气候,现在看来,他们又想卷土重来了。陆将军,准备应战吧。”
“爷爷。”明珂芸知道明天严正在这里,赶了过来,魏清河和九桀也跟着来到了高台。
姒万路见魏清河三人,登上高台,面露喜色,冲着魏清河质问:“前些天怎么突然就走,也没个消息。”
“二王子。”魏清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行了一礼便不再做声。
明天严见明珂芸来到这里,又看到魏清河,急切地说道:“清河,快带芸儿离开。你们都快离开,芸儿回去之后带上藏锋,我会来找你们的。快!”
“爷爷,到底怎么了?”
“快走!”
明珂芸从未见过明天严如此,会这么呵斥自己。
“好,前辈,我们在二王子住处等你,我们走。”
“二王子,得罪了。”
魏清河拉上明珂芸和姒万路直接飞身下了高台,九桀也跟着一起走了。
“放开我,我要陪着我爷爷。”
“芸儿,听明前辈的话,我们在这里帮不了他,他让你回去拿藏锋肯定有他的用意,我们回去取,再来也不迟。”魏清河尽力地安抚着明珂芸。
姒万路也在一旁劝导:“对,清河说得对。”
另一边,明天严口中的弑虫群未至,却传来摸不清来源奇怪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是谁?”
陆川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人。
“陆将军,借你的剑一用。”
陆川尚未来得及开口答应,配在腰间的剑已出鞘到了明天严手中。剑入手,明天严整个人的气质就一改往日和蔼的样子,如同手中的宝剑,整个人散发出凌厉的气势,衣袂飘飘,白发长扬。
没有过多的蓄势,手中的剑一挥,带出一道剑气长虹朝着将至的弑虫群而去。
白色的剑气,黑色的虫群,一时之间形成鲜明的对比,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虫群横向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阳光透过这一道剑口穿透而过,像是胜利的曙光照耀而下,却十分短暂。
明天严接连挥出多道剑气,可奈何弑虫的数量实在太多,陆川和明天严运气护体一时间尚能自保。
可是其他人就不行了,一时间哀嚎遍地,来不及离开的,已经被弑虫盯上,这东西见人就咬,咬开一道口子就钻入人的体内,痛痒难耐,无数人在虫群的吞噬下遍地打滚直到失去意识、失去生命。
“没想到啊,堂堂晟国护国剑神竟然会在此地,咯咯咯咯咯咯咯。”又是刚才那个笑声。
黑暗中,又传出另一个声音,幸灾乐祸的说道:“就是就是,我的虫儿们这次可以大饱口福了。就凭你一个人有什么用呢。”
这次明天严找准了声音的方向,没有丝毫犹豫一路挥剑绞杀,寻着声音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昏暗中,一个看上去脸无几两肉,看着像是个风蚀残霜的老人,干巴巴的脸上一双闪着绿色荧光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明天严。在他的身侧,一个体型肥硕、油头满面的胖子,手里拿着一支笛子显得跟他这个人格格不入,很难想象他将笛子放在嘴边用粗短的手指如何吹出悦耳的笛声,毕竟胖的连脖子都看不到,那画面肯定不那么美妙。
“乌罗教?”
“不愧是罡剑传人,竟然还有人能认出我们。”
“明前辈?”陆川闻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