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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爱惑(14)

这个主题经常出现在原始传说中,原始祖先和亚当与夏娃同样无知,他们对于怎样作爱了解甚微。有时,这些故事引人发笑。奥芬是新几内亚民间传说《飞越》中的两个双胞兄弟中的一个,他在和兄弟的妻子通奸中发明了****。霍赖斯(一个火药制造者)记录了新爱尔兰勒苏文化中的另一个故事。故事很有趣,因为它形象地说明了对妻子“伤口”的原始恐惧。一对原始夫妻住在一起,却没****的常识。丈夫认为妻子的****是个大“疮”,因此,他很害怕它。他叫了一个名叫库特库特的医生为那个疮上药。库特库特来了,把一片树叶在火中烤过,这是标准的医学过程,然后叫丈夫到海边去。丈夫离开后,库特库特与他的妻子发生了性关系。我们不知道他是怎样学会这珍贵的技巧的,但我们可以假设他可能有超人的品质。丈夫回来了,询问给伤口上了药没有,妻子答上过了。丈夫看了看,还是老样子,于是库特库特又被请来为病人医治。医生重复他第一次的“治疗”。最后丈夫发怒了,责备医生骗人。医生也发怒了,告诉丈夫他的妻子没有伤口,并问他为什么不知道怎样对待女人。库特库特随后把丈夫放到合适的位置,但这个无知的原始人仍一无所措。医生从火中取了一个热芋头根猛击丈夫的屁股。此时,丈夫才受到了刺激,产生性亢奋。他大叫道:“啊,好,很好,好极了,我真舒服!”从此之后,在勒苏便有了性知识。

而《创世纪》中的叙述当然是充满宗教仪式和文学色彩的。它包括三个主题:从原始生活过渡到文明生活,死亡的来临和知识的获得。但所有这一切,如我们所能看到的,都围绕着****。在《创世纪》中,简洁精炼的风格综合了所有的主题,但对原始的原型有不同的解答。首先有两根禁树,一棵是生活之树,另一棵善与恶的知识之树。亚当被告知,他不能吃任何一棵树上的果子,如果他吃了知识之树上的果子,“他吃的那天,就要死去”。重要的是,亚当的确吃了智慧之果,却未象耶和华所说的那样当场死去。由此可见,蛇说了真话,而创世主却没有。当类似的矛盾出现时,我们可以肯定,这个宗教诗人在描写不同的传说时还没有完全把它们混为一体,正如赫西奥德在讲潘多拉故事中,出现了矛盾的细节。詹姆斯·弗雷泽爵士第一个指出,在古代和现代的传说中,蛇或蜥蜴作为上帝的使者被人们普遍认为是“邪恶的使者”。传说上帝派了两个信使,第一个宣告人类的永生,第二个宣告死亡的恶讯。第一个使者或许耽误了时机,或许口齿不清,总之,人们误解了他的意思,再说,当他赶到时,第二个使者已把死亡的恶讯带给了人类,他们勇敢地执行了这个命令。另一个东非的故事则说,造世主来到人间,对所有的生灵发表讲话,并问他们:“谁能希望永生?”所有的生灵都已昏昏入睡,只有蛇醒着。所以蛇不会死亡,它只会蜕皮,蛇因而和永生联系在一起。

弗雷泽认为《创世纪》的故事与这个民间传说的主题有关,他还推测伊甸园里的那颗供人类选择的树也许应该是生命之树和死亡之树。早于《圣经》的巴比伦的史料对这个神话也作了清楚的说明。那种追求永生的主题可以追溯到古代苏美尔人的《吉尔伽美什史诗》。巴比伦的诺亚——乌特拉庇什廷可怜吉尔伽美什并给了他一颗长命草,而后者却犯了个错误,他在洗澡时这颗草竟让一条蛇给偷走了。在另一个巴比伦故事中,哲人阿达帕的儿子水神埃阿,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智慧,却未能继承到永生。他父亲告诉他,当他下地狱时,两个从人间消失的神——宁基什西远和坦木兹将给他一些含有致命物的食品和水,他必须拒绝。有趣的是,致命的食物同样出现在有关普西芬尼的神话中,她因吃了石榴被下放到阴间一些年。吃的危险可能还有另一象征意义,我们马上就会看到。

让我们回到蛇的故事上来。夏娃被蛇告知真相后,勾引了亚当,这时原始人的眼睛睁开了,他们如同上帝,知道了邪恶与德行”。他们同时知道,他们是裸体的,第一次感到性的罪恶——换言之,****产生了。这种意识由蛇来传授并非出于偶然,因为蛇在古代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希伯来人甚至说月经是蛇咬而致。而且,“知道好坏”这句话是和性结合在一起的。罗伯特·戈迪斯在分析希伯来人时,指出“知道”这个词经常带有性方面的含义,比如“亚知道他的妻子”。盖扎·洛海姆提到了这样一个事实,在《塔木德》一书中,表示吃的动词也可表示****。由蛇传授的知识再加上树,便成了性知识。很有趣,东非的阿散蒂人也把蛇与****的产生联在一起。最初,一对男人和女人从天而来,另一对男女从人间而来,一条巨蛇(阿波罗神所杀死的蛇)也从天而来,并在沙里居住。在这时,没有****的冲动,怀孕和生育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巨蛇改变了这一情况。它让几对夫妇在水里迎面而站,在他们的肚子上喷了些水,叫道:“咕吱,咕吱!”然后让他们回家****,他们干得很成功,女人们怀孕了。

戈迪斯提出与异性****是符合道德的,而堕落****、****等等则是罪恶的。这也许是牧师的解释,不是基本的含义,但从这里我们发现了古往今来的对待****的矛盾心理,即对于善良与邪恶的“马那”的认识。最后,在《创世纪》中,在谈到超自然的惩罚时,性知识与文明有关,因为亚当必须工作,直到地上“洒满了他的汗水”。由于****,人类开始有了家庭和社会的沉重负担。在纯洁的伊甸园,没有压抑的必要,也不用为会引起人类焦虑的复杂的魔术而操心。

知识与****及矛盾心理的联系在吉尔伽美什的史诗中也得到了解释。吉尔伽美什的另一自我是恩奇杜,一个吃野草和野兽****的野人。恩奇杜是一个象公牛似的人,因而他被认为是公牛神。他似乎还象征了捕猎阶段与畜牧和农业社会的冲突,因为他把牛引上岐途,给文明社会的生活造成了困难。他被一个神圣的妓女驯服,这个妓女代表爱神,她主动用色相勾引他,于是他和她睡了六天七夜。从此,他“大开眼界”,变得聪明起来了,并进了城市,过上了文明生活。到目前为止,生育之神属于“马那”善良的一面,而一直被得到强调,它甚至与文明并行。后来,吉尔伽美什受到伊什塔尔的诱惑。在这个阶段中,生育之神被描绘得好色而邪恶,她把她其余的情夫变为动物(象喀耳刻一样),她是一扇门,却不能进门;她是一座宫殿,却压碎住在里面的人;她象一双鞋,挤着穿鞋人的脚。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致命的****的象征。吉尔伽美什断然拒绝了她,当她派天上的野牛反对他时,他受到了惩罚。

基本的矛盾心理在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中得到展现,但在对繁殖力的崇拜中成功地解决了,甚至坦木兹的死亡也可导致重生,母神是给予一切的,公牛神作为男性力量的象征,最后娶了她。在爱神的庙宇里,神圣的****礼赞着异性****的益处。

家庭制的犹太人不愿搞这一套,却与宗教开战,每到一处就发动战争。倒退发生了,预言者严厉谴责女神和与她交配的公牛;事实上,摩西愤怒地丢开了牛的雕像。犹太人实行割礼,事实上是表明了宗教传说中的****的存在。当时的娈童们都可谓是崇高的青年,忠实的情人,他们住在庙里直至公元前637年被约西亚国王流放。“他摧毁了****者的房子……”结果,“马那”的邪恶出现了,厌女癖得到了强调。

禁欲与死亡的联系,把死亡作为惩罚将我们引向《创世纪》中俄底浦斯的故事。主神禁止亚当的性成熟,也不许他与妇女联系,“万物之母”立即会在痛苦中死去。但如我们从故事中得知,亚当并未死去。他变得胆怯和充满负罪感。事实上,当上帝召他时,他说:“当时我真害怕,因为我****着,于是把自己藏了起来。”亚当不再裸体,他和夏娃已设计了一种遮羞布。他的恐惧,来自那行为的本身。他并未真的死去,但我们已知道,****与死亡在潜意识的深处有着紧密联系。亚当的****唤醒了他的男性特征,使他害怕有一天会受到阉割。由于知道了妻子的生殖器,使他面临着受天父惩罚的危险,同时在极度兴奋中又怕失去“生命”。我们讲到这样的事实,害怕女人,可以用有男性生殖器的女人为例,她们的生殖器里有蛇,也许会咬或阉割男人,这可能与齿状形的****有关。在早期文艺复兴描写“男人的堕落”的图画中,夏娃拿着一只苹果,蛇从她身旁的树后伸出舌头。而后又被更具有直接危险性的罐子或盒子的形象所取代,如潘多拉的盒子,夏娃于是有了危险的附属物,成了一个有男性生殖器的妇女。

情结——****与死神的降临——在许多波利尼西亚乱伦故事中时常可以见到。莫伊,一个巫师和原始祖先,通过象征性的形象获得永生。在几种叙述中,有着不同的细节,以下的叙述是爱德华·泰勒综合的故事。莫伊被告知他必须战胜他强大的祖先:

“海勒·雷·特·坡,黑夜的女儿,你可以看见它在闪光,一开一关,在地平线上;远处鲜红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牙齿如同火山溶岩那样尖利结实;她的身体就像一个男人;她的眼珠就象碧玉;她的头发就象缠结的海草,她的嘴巴就象梭子鱼的嘴巴。”莫伊吹嘘他先前的发现,说,“让我们勇敢地探索人类是永久生存下去,还是死亡。”但他的父亲提醒他注意一个坏的预兆,即当父亲为他洗礼时,他遗漏一些祷告词,因此他知道他的儿子必将夭折。但他又说,“啊,我最小的儿子,我老年的依赖……勇敢些,去吧,到地平线那边去访问你的祖先,她在那里激烈地闪耀。”随后鸟儿飞来作他的伴侣,到了傍晚,鸟儿与他一起来到海勒·雷·特·坡的处住,发现她已熟睡。莫伊告诉鸟儿在看见他爬到他的祖先那儿时,千万不要笑,但当他完全爬进她的体内时,并从她的洞口出来时,它们可以放声大笑。然后莫伊脱光了衣服,他屁股上有被凿子剌出的花纹,看上去斑驳美丽,就象鲭鱼的花纹,他爬上去时,鸟儿保持着安静,但到腰部时,一条有花纹的扇尾鸟再也控制不住,大声欢愉地笑了出来,笑声惊醒了莫伊的女祖先,她靠近他,把他紧紧抓住,杀了他。莫伊就这样死了,死亡就这样来到人间,因为海勒·雷·特·坡是黑夜和死亡之神。如果莫伊进入了她的身体,并完全地出来,人类就不会死亡。

洛海姆指出这个神话反映了一种原始意象,边同鸟——莫伊的同伴也由于紧张而发笑。鱼嘴是齿状形的****,只是位置朝上了(在一种传说中,他被鱼用嘴咬成两片)。莫伊在女性生殖中死去。遵照男性生殖器象征的倾向,奠伊的整个身体相当于****。永生的才能与****结合在一起,但对****的惩罚是男性生殖器死在****里,这是对男人永久的威胁。

盖扎·洛海姆写道:“性成熟被认为是不幸,它夺取了人类的幸福……对于死亡是怎样来到世上的的解释也是为何惧怕死亡、焦虑的解释。”我们还应补充,是男性的焦虑形成了莫伊神话和象《创世纪》及赫西奥德《潘多拉》那样复杂的故事。结果耶和华把罪恶归结于女人。是她吃了苹果,是她勾引了亚当。

就这样,在所有时代最伟大的文学作品中,女人与****、罪恶紧紧地联系起来了,并从本能的对魔法的恐惧转化成伦理标准,影响着所有的西方文明。基督教当然取材基本的犹太神话,随后宣布它在每一个细节上的真实性。但基督教也由改变信仰的希腊和罗马人形成。西奥多指出:“在希腊文明后期某一阶段占统治地位的厌女癖的倾向,把女性身体的魅力变成危险的器官,把女性的性感变成邪恶的勾引。”与此同时,罗马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了“马那”的习俗。

无所顾忌的好色之徒

我诗歌中的主题是什么呢?

是那偷快的小小的纵情。

奥维德很好地总结了他记忆中的诗歌的主题。在原始社会和基督教社会之间,罗马人有时表现出惊人的现代化。尤其是奥维德勇敢地摆脱了隐晦的暗示,为我们提供了城市复杂的两性关系方面的情况。在他居住的那个城市里,男人的恋爱生活是愉快的,它充满着这种事情:带女孩去戏院、对她们彬彬有礼,尽情地和快乐的朋友一起儿用餐,向丈夫身后漂亮的妻子做手势,从窗子爬进一间卧室,唆使佣人给暂时的情人传信,当赶到情人的卧室时,温柔地脱去她的衣服,并有趣地允许她半真半假地推却。他对那些追求爱情的男子给予良好的教诲:他必须经常洗澡、刷牙,修剪指甲,他得穿着讲究,但又不能象个花花公子,他须牢记健康的皮肤对女性有相当的吸引力。

在他著名的手册《爱的艺术》和他的诗歌里,奥维德展示了对妇女完全放松的态度。他告诉我们,虽然男性被认为是追求者,但女人非常清楚怎样表达自己的爱慕。他并不把女人当作财产、奴隶、繁殖后代的机器或认为女人充满着神秘的危险。这实际上是我们所取得的唯一抛开女性危险的证据。女人在奥维德眼中是令人感到有趣和愉快的,研究她们的性心理是一种夺人心魄的学习。总之,这就是奥维德看上去很现代化的原因,他坚持认为女人和男人同样享有欢乐的权力,他认为双方的快乐是应是恋人的目的。

让女人从骨髓里感到****的快乐,让那爱雨给两人都带来同等的欢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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