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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此行别离

动身的前一日,阿婆忙忙碌碌的替柳月韵打点着行装,唯恐差了东西让她路上惹得不周全。二丫和水生到底还是两个小孩子,两个月的相处也已经让他们熟悉柳月韵的到来,只是突然听说她明日就要回家,心中也多有不舍之意。

“喂,那你回去之后还会回来瞧我们吗?”二丫嘟着小嘴,一脸表示着不屑,其实心底还是希望柳月韵能够一直留下来。

“当然。”

“行,骗人是小狗!不然我以后再也不把我的东西分给你了!”

“哈哈,二丫又再瞎说什么呢?等人家回家了,人家爹娘都会给她买来的,才不会稀罕你的。”水生笑着道。

“嘁,那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二丫是喜欢我才把东西分我的。”

“我才不喜欢你呢!”二丫办了个鬼脸转身跑进了屋子。柳月韵先是一顿,然后看着二丫的背影微微笑着。

“那个,你回去了真的会回来看我们吗?”

柳月韵看着满是疑惑的水生点点头:“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其实柳月韵也不敢肯定,她虽有了暂时的目标,但成不成功还不一定,毕竟这次要走的路不是那么容易。

听见柳月韵的答复,水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们进屋吧,顺便瞧瞧阿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行。”水生点头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阿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柳月韵向阿婆问到。

“哎呀,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过你来的正好。你先前的衣服啊,我都替你收拾好了,明日你就穿自己的衣服走,这样也不失身份……你的首饰也都在这儿呢……我们也没多少钱给你,你就把这些钱收下,明早我在做些热饼你带路上吃……还有这儿……”阿婆一言一语的说着,唯恐漏了什么地方。

“阿婆,您听我说,钱我就不收了,你留着自己花,水生正长个儿呢,也需要吃点好东西补补。正是花钱的地方,而且你们的钱也来之不易。”柳月韵很清楚,阿婆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这些钱全是水生砍的多余的柴背去附近的镇卖来的,虽然偶尔水生也会用竹条编点背篓一类的去卖,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花费的时间精力都太漫长了。

“你路上花钱的地方多了,而且这些钱,也买不了特别多的东西,你就收着吧!”

“是啊,就收着吧,你个小姑娘家在路上没钱可不行。”水生在傍边附和着。

“我是绝对不会收的。”柳月韵说什么都不肯收下这些钱,她已经麻烦他们那么久了,吃穿用住都是用的阿婆他们的,理应也是她向阿婆他们付钱,没想到还反了过来。

“阿婆,这样,您帮我做点酸枣糕,再给我多做点野菜饼就行。我最馋您做的这些了,我走以后就吃不到这个味道了。比起收钱,吃的才有意义。”

“行,我多做些,让你路上多吃点。我现在去做,明早早起装好就行。”

“好的,麻烦阿婆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三个玩吧。”阿婆说完就动身去厨房为柳月韵做酸枣糕。柳月韵同时也在心底暗想,身份模样都变了,原来爱吃这件事还是没有变。

“喂,你为什么不收阿婆给你的钱?”二丫向柳月韵问着。

“因为这些钱来之不易啊,你想一下,你爹娘他们一下子会给你那么多钱吗?”

二丫仔细想了想:“不会。”

“那就是咯。”柳月韵突然想到个事,又连忙道:“二丫,水生,咋们去抓鱼吧,反正下午我们也没啥可玩的了。”

“好啊好啊。”二丫立马应道。

“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水生你去准备抓鱼的东西,我和二丫在院子等你。”还没等水生说完,柳月韵就直接抢道。水生没办法同两个女孩子争执,去拿了工具,同阿婆说明去向,三人就往村外走去。

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光亮,如同撒了亮片一般耀眼。柳月韵把手放在额头前遮挡着太阳光,顺势仰头眯着眼超向太阳的方向久久的伫立着,她酝酿思索着,眉间透露着些许忧伤。微风轻起,撩动着她的发丝,她放下手把头发拨到了耳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风里夹杂着树叶、青草、野花和阳光的气息。

第二日天刚亮一会儿,阿婆就起床替柳月韵把酸枣糕装好,然后忙着做饼和早饭。水生也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好后去唤柳月韵起床。醒来之后的柳月韵静静的躺在床上思索着,今天动身走了以后怕是没有那么清闲的日子。一起准备就绪,二丫也从自家早早的跑了过来,嘴上说着怕柳月韵找不到村口送送她,免得她迷路,心里却是不想让她离开,所以再多看她一眼。

清晨的太阳光不是特别强烈,山林还飘浮着些许薄雾,地上的野草野花上也还带着晨露,一些露水顺着草尖和花瓣滴落到泥里,一切都悄无声息。村民养的牲畜时不时的唤着,树上跳动着的鸟儿也伴着温和的太阳光清脆的叫着,还有柳月韵一行人前往村口几人的逗趣声。

“刘叔,早!”水生冲着站在村口的刘贵喊到。

“水生早啊,连二丫也来啦。”听到喊声的刘贵回头望去。

“刘叔早。”二丫点了点头。

刘贵摸了摸二丫的头接着对柳月韵说道:“赶今儿走了,也得明天下午才到,路上得委屈你了。”

“没事,我还得谢谢刘叔带我一程呢,怎么算得了委屈。”

“刘贵啊,这丫头路上就麻烦你了。”

“阿婆您就别说这些了,什么麻不麻烦的,这样就见外了。”

“好好,你们路上小心。”阿婆又接着对柳月韵说:“路上都听你刘叔的,处处留意,别贪玩走丢了。”

“我知道了,阿婆,您放心吧。”柳月韵肯定的点点头,她这辈子还没有走丢过呢。

刘贵一行人三三两两的到齐之后,便忙着清点粮食。此行他们要把粮食全部运往京城的百记粮铺,百记粮铺是京城四大商之首百家的产业,这也是刘贵一行人最大的买主了。清点完后,刘贵把柳月韵的包袱放在了粮车上,把柳月韵抱上粮车让她坐着,以免走路累着她。然后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牵着马绳调转马头出发。

“阿婆,你们快回去吧,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啊!”柳月韵向他们挥挥手示意。

“好,到家了写封信过来啊。”阿婆说着。

“你要回来看我们!”二丫大声向柳月韵喊着。

“好,我安顿好后就回来看你们。水生快带阿婆和二丫回家,别站村口了。”

看着两人牵着阿婆的手进村之后柳月韵才慢慢转过身坐好,她抬头望天,安顿好,怎样才叫做安顿好?

一路坎坎坷坷,柳月韵算是受尽颠簸之苦,眼看着马上要到洛水镇了,她死活要下来走路,不然还没到洛水镇也要在半路折腾死。随后进镇已经午时末了。

“丫头,你爹那朋友住哪里,我把你送过去吧。”刘贵关切的问着。

“没事刘叔,我自己去就行。其实我也忘了住哪里,我先去问问。”柳月韵推辞着,绝对不能一起去问,根本没有这个人,打听一天都不会找到这个人的。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刘叔你和其他叔叔伯伯先去对面饭店吃个饭,或者到茶铺歇着,你们走了那么久该歇歇了。我自己去就行,大约一个钟头我就回来了。”柳月韵说着赶紧跑开了,害怕刘贵跟着,以免露了馅。

“诶,这丫头……”刘贵摆摆手,白天也出不了什么事,就先由着她去,一会儿没回来再去找她就行。刘贵他们一行人到了茶铺歇着,点了几壶茶,三言两语的说着有的没的。

而另一边的柳月韵则在街上瞎逛着,想着得怎么糊弄刘贵。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嘞!”

“刚出炉的包子,诶,这位公子,要不要来几个?”

“听说那李家的女儿又有人上门向她提亲了。”

“命好,都求着娶她。”……

街上车水马龙,柳月韵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现在可没有心情去感受这古代街市的热闹喧嚣。

“嘿,这位小姑娘,你一个人吗?”

柳月韵向声音传来处瞧,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她又向四处张望,这四周除了她也没别人。

柳月韵不耐烦的问:“你跟我说吗?”

男人露出一脸猥琐样:“不然你觉得还有其他人吗?”

“我身上没钱。”柳月韵也不相信这个男人大白天还能对她这个小姑娘做什么。

“骗谁呢,你这种富家小姐还没钱?”

“我真的没钱,我一个人出来玩的,家里人都在那边等我。”柳月韵边说边抬手用手指指街对面。

听柳月韵这么一说,男人更不敢轻举妄动,本来以为是个迷路的富家小姐,想着先试探一下,没想到家人还在。

“你这些首饰也值不少钱,不如借我玩玩?”男人强装镇定。

柳月韵眼睛一转:“这样吧,你带我去那个什么当铺,我爹叫我当一个簪子去,锻炼我独自出门的能力,你带我去,我把换来的钱分你一点怎么样?”

男人听柳月韵这样说,想到也不吃亏,总比抢钱来的好。想完后连忙应着,带柳月韵去了附近的当铺。

柳月韵把一只簪子当了五十两,柳月韵也没多想,对于古代这些货币她也没什么概念。她把当来的钱给了那个男人五两,还要他一起去找她爹。

“我爹他是皇上最疼爱的将军,这次他出来抓犯人,说是为了让我继承我们家武将风姿,所以也把我带上了,说不定几年后我也是个女将军了呢。你跟我一同去见我爹,我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他肯定还会好好感谢你呢。”柳月韵一股劲儿的瞎掰扯着。

“不了不了,为小姐做事是应该的,我家还有生病的娘需要照顾,小姐我就先走了。”男人说着赶紧跑开了,他还没有傻到往虎口凑,要是那位将军知道自己骗了他的女儿的话,怕是要被吊着打。

柳月韵在后面暗自发笑,这男人真好骗。随后柳月韵去找了个人,拜托他替自己演出戏,事成之后会给他相应的报酬。

“刘叔,我回来了。”

“丫头,怎么样,找到了吗?”

柳月韵点点头:“这位是他们家的管家,送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我们小姐一路麻烦你了。”“管家”作揖表示感谢。

“哪里的话,都是在下该做的事。”刘贵也作揖回复着。

“刘叔,这一路谢谢你的照顾。这有一些碎银,你拿着路上用。”

“丫头……小姐,这钱我不能收。”

“刘叔,这是伯伯给的,他说一路上麻烦你照顾我,我身上也没钱的,你就收下,而且我还打算拜托你件事呢。”

“小姐你说,我刘贵定当竭尽全力。”刘贵再次作揖,柳月韵立马打断了他,她可受不起这些。

“这些银子,你回去后帮我给阿婆,他们现在需要用钱。”

“这好说。”

“那谢谢刘叔了。”

“我替水生他们谢谢你,你是一个好小姐。”

柳月韵笑着点点头:“刘叔这些钱你就收下,我先走了,伯伯还在等我过去。你路上小心,再见!”柳月韵挥挥手,立马和“管家”离开,以免待久了被识破。更多的是怕刘贵推辞,不肯收下那些钱。

“这些银子是给你的,谢谢你了。”

“小姐哪里话,都是我该做的。”“管家”点头哈腰的说着。

“等下。”柳月韵把给银子的手又收了回来。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今天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免得你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柳月韵瞪了他一眼,表示威胁。

“好好,我记住了。”

“你走吧。”柳月韵把银子给他后让他立马离开。

随后,柳月韵重新找了家当铺,把剩下的首饰当的一干二净,接着又找了家布庄买了一套现成的男儿装。换好衣服之后,又四处找了辆马车,花了些钱让人立马带她赶往扬州城。

扬州城,这可是她的第一个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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