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他的书房,一股莫名的清凉从发髻透到脚尖,架上的古籍乖乖躺着,不由想起我那似被十级台风兼被十级地震光临过的书桌,不由感慨,公子女儿心也,惜生不逢时。
毛笔亦整齐的挂着,用指尖触摸着那一排毛笔,突然瞥得桌上的纸,这纸却摆的极其随性,上面赫然写着“凝尘”二字,甚为清秀,透着一种……思恋。
凝尘?我突然忆起二哥说过,他一位挚友曾背叛他爱的女子,后来那女子似乎因什么去世了,那位挚友舍弃一切,回到那女子身前最喜爱的地方独居起来,想来这女子似乎就叫凝尘,那那位挚友便是子居兄了,现在看那字竟生出一股忧伤来,若早知如此,不知子居兄会如何选择?
抬头,却发现子居兄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他墨黑的眸子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情感。
完了完了,我此番可是逃婚出来的,若此时被赶回家,定少不了爹娘一顿骂。我急忙离开书桌,解释到,“我不是……阿兰说你找我,我看你不在……”
“羽弦似乎很爱听风声,今日我闲来无事,便陪你去听听吧。”他轻笑道。
我极其诧异的望着他,我以前倒确乎与二哥说过这个爱好,不过他倒没注意,否则他定要骂我无知。
我随着他的脚步,碍于是客人,他这山头我以前倒真没仔细看过。
此时正值日初,一两只捕食的鸟飞过,惊得竹叶撒落,飘进水中,散开一层层涟漪。
不由又想起那名女子,实是闲情雅鹤一类。很快,一棵茁壮之树印入眼帘,将所有的草护在臂内。我轻轻坐下听耳边的风,急躁的心莫名平复下来。
子居:
自那事后,他倒真没想过她会回来,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他臂内,那么弱弱的絮叨着……没人会知道,他有多怀恋那句句絮叨。看着此时听风的女孩,一阵阵风声在女孩心中犹如一首首美妙的音乐,在一片温暖下,女子粲然一笑,他不由又恍惚起来,那个女孩也曾有如此笑颜……
在子居兄这已有一星期,此处远离人世,却又偏偏有种人间缩影的感觉。弄下玉米无聊的撒给阿兰吃,看它吃的那么欢,不由又饿起来,子居兄的厨艺实在不错。
我摸摸阿兰的头“阿兰,你有这么个主人,以后一定活不长。”阿兰不高兴的白了我一眼,继续吃。“阿兰,你以后会不会退化成鸡啊。”阿兰没理我,噗嗤噗嗤的飞走了。
“好个不仗义的鸟,等我下次抓到你,一定直接给你红烧。”我拍拍手,顺着石路,将山头逛了逛,而后向屋中走去,阿兰正张着一只翅膀,用嘴不知道在啄些什么。
我正要走进细看,子居兄缓缓的从书房走来,拿出一封信,“羽烁的。”
“二哥?他怎么会给我写信,难不成爹娘发现了。”我急急打开信。
弦儿,那位常公子来信,常家最近有些事要来江州处理,他希望见你一面。看他此番如此,似也并不看好这庄联姻,你不如趁次机会与他说清楚,虽这联姻之事不可取消,但起码你们可以商量着假婚。
他想见我,呵,当我是什么人,商量个头,他可金屋藏着个妾,难不成他要我明中当个正,暗中当个小。
不过此番他来江州,本姑娘倒有兴趣和他玩玩。左右避不过去,此番趁还在我的地盘,本姑娘一定会好好款待他的。想到此处,我急急收拾行李。
“你要下山?”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
看着我的行李,了然道“我同你一起。”
“……那这山……”
“常觉溪明日到江州,住羽家府中。”
“什么?!”
“此时已日上三竿,你若再不走,我们晚上只能与星辰一块了。”
我急忙栽在屋中,捣腾出来时,子居兄正沐浴在阳光中,听到声音他缓缓的偏头,看见我时,眸子一紧,又很快松开,“嗯,好了?走吧。”
“你衣服……呢?”
子居兄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拖着的一大包衣服,“你真是羽家人?”
自古修仙门派便有很多奇珍异宝,像把衣物等东西收进锦囊的宝贝当然也有,不过我爹全给我收走了,说是我的嫁妆,等嫁给常觉溪那天再给我。等常觉溪娶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一说我就来气,咬咬嘴唇。常觉溪,我跟你没完。突然尝到一丝腥味,哇,我的嘴唇。
我刚要试去,子居兄忽的抓住我的手,定定的看着,而后松开手,将我的衣服一齐收了,似刚刚的事并没有发生,独自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