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傅欢踏上了回家的路,百里流云给傅欢准备了八箱谢礼,其中三箱银子和银票,四箱衣服和一箱鞋子。傅欢临走前,百里流云盘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上面刻了流云二字,递给傅欢道:“这是我的贴身信物,如若哪一日你遇到困难,可以拿着它来找我。”
傅欢接过玉佩,对他感激地一笑,道:“这几日感谢你的照顾,也多谢你送的这些,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短暂的聚首,总会带来离别的忧愁。百里流云站在府门外望着马车缓缓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带着一丝不舍和无奈步入府门。
到了家中,傅欢真真是欢喜得不得了,忙前忙后地收拾起来,她是多么想念这个破败的家啊,这里有她熟悉的硬板床,有爹爹为她做的秋千,还有她和爹爹娘亲一起生活的美好回忆,她再也不会离开这儿了。
夜晚时分,傅欢终于拾掇完所有的事情,来到后院的秋千上,准备看看久违的星空。今晚的月亮有点暗,好像是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光华,天上的星星也不多,只有零星几颗四散挂着。傅欢看着看着,一阵困意袭来,这时院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当即一个激灵,心想莫非是有野兽出没?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突然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插将进来,傅欢转头就往屋里跑去。说时迟那时快,她堪堪将房门关上,长刀随即便至,一刀劈开了本就风雨飘摇的大门,落在了她头顶一指处。傅欢双手抱头,做好了必死的决心,然而长刀并未落下,她被那贼人点了穴道,不能动弹。
贼人越过她,将桌上的锅碗瓢盆都打落在地,继而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傅欢此时真是无比怨念,她还真是流年不利,好好救个人,都快把自己搭上了,这是招谁惹谁了。好不容易回到家,就被强盗盯上了,她怎么觉得自己也快活不长了。
果不其然,身后刚安静下来,她就被那贼人粗鲁地扛在肩上,走了大约一里地,就被扔到了一匹马上。她被马驮着又行了一个时辰的路,中间马儿围着林子绕了三圈,爬了两个陡坡,过了一座桥,傅欢被癫的口吐黄水,差点又要晕过去了。终于在她即将失去意识前,马停了下来,贼人一把将她捞下马,扔进了一间黑屋。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被打开了,门外射进一片微弱的月光,傅欢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上的穴道也被解开。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眼前,他的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布,看来这人不想让别人认出他。
黑衣人突然开口道:“你就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傅欢?”
傅欢没有回话,她觉得对方肯定知道她是谁,不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她绑来。
“呵呵,我知道你就是她,你应该很想知道我将你请过来的原因吧,嗯?”黑衣人一把抬起傅欢的下巴,让她能看着他的眼睛。
傅欢被迫注视着黑衣人,她看到了一双狭长的眼睛,这双眼睛饱含着阴谋与算计。突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射出一抹阴毒的光,他空着的右手一把捏住傅欢的腮帮,将一粒药丸弹射进去。傅欢只觉得一物如鲠在喉,本能得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傅欢边咳边喊道。
“你觉得会是好东西吗,明知故问!小子,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会让人把解药送给你,不然……”黑衣人背对傅欢突然倒地,全身扭曲,撕心裂肺地吼起来。
傅欢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在装给她看吗,表演她毒发时的状态?果不其然,傅欢还在一脸疑惑地欣赏着他的表演,黑衣人瞬间弹跳起来,回头瞥了她一眼:“不然……就会像我刚才那样,痛不欲生,你可看清楚了?”
傅欢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又使劲地摇着头,眼里泛出了泪光。她今后该怎么办,谁能救救她,她不想死,她答应过爹爹要好好活着的。
“现在知道怕了?呵呵……想办法进三皇子府,将这包药粉让百里流云喝下去,我就给你解药。”黑衣人随手将药粉扔给傅欢。
傅欢看着手中的药粉,感觉像拿了个烫手山芋,立刻扔到了地上:“我不会害人的。”
“是吗?那就先尝尝这毒发作的滋味吧。”说着,黑衣人掏出一只玉埙,“呜呜”吹了起来。
随着埙声响起,傅欢全身都燥热起来,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一寸一寸撕裂开来,身上的血管也缓缓地鼓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爆炸。心脏剧烈地跳动,针扎一样地疼,傅欢使劲地抓着自己的脖子,试图喘口气,但是怎么都透不过气来。她脸色已涨的绯红,眼珠子也不断地往外突出来。
傅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了一只手,虚弱地喊道:“停……”
“想明白了?”黑衣人不屑地问道。
傅欢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微微点了点头,她只能先稳住他,再从长计议。
“还有,不要妄图找人解毒,因为这个毒在凰国无人能解,也不要妄想告诉别人你被人下毒,因为你只要一说出口,就会直接毒发身亡。”说完,黑衣人转身离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随着黑衣人的离去,傅欢慢慢坐起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间,幽幽地哭出声来,随着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傅欢的哭声由低低地呜咽变成嚎啕大哭。门外传来乌鸦的叫声,衬得傅欢的哭声愈加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