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护士大妈的严厉目光督促下,陈永年病情迎来突破,也得以能出院了。
护士阿姨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才是好孩子。
除了恽医生今天好像来了生理期似的不大高兴,整个医院欢天喜地,就差敲锣打鼓了。
要诉说207病房的病人陈永年的罪行,那可真是一书难写尽。
凌晨三更半夜顶楼徘徊的身影,
夜里医院厕所门口的蹲伏,
医院监控失的窃!
医护人员们敢怒不敢言!
并且他一个人,就拉低了我们医院医治率。
他,
现在终于走啦!!!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当然,也有不少人依依不舍,比如衣然。
好巧不巧,今天衣然的母亲也带着一脸嫌弃,来到医院,虽然表情多少有些贵族的挑剔模样,但眉宇间疯狂上扬跳动。
喜!
一个大字,参着半点鄙夷写在脸上,然后在最前面,优雅扭动着屁股,走进售楼部。
“这个多少钱?”
她指着一个独栋别墅。
售楼员礼貌地说:“八千万。”
“噢,”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太低了,容易压垮我们老王家运势,看下一个。”
衣然母亲忽然停在了一处沙盘,房子不高不低,她瞳孔放大,可以看出,她很喜欢这栋。
“那....这栋呢?”她有些小心的问。
“五百万。”
得到这个数字,衣然妈妈踟蹰不前,犹豫不定,看看身后,忽然露出挣扎,又目望前方,表情坚定,然后她并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找个地方吃饭。
衣然,陈永年,恽雨裳三人坐在一方,对面是她妈妈。
只是衣然头垂的很低,对她了解的陈永年知道,这是她自卑难过时,才会有的表现,因为她不喜欢把坏情绪传递给别人。
陈永年叹了口气,既然都要走了,就帮人帮到底吧。
衣然养母王雪梅忽然说道:“小陈啊。”
陈永年眉头一皱:“叫谁呢?”
王雪梅响亮咂舌一声,“不是,你这孩子懂不懂礼貌?我是长辈,你不尊重长辈,小心天打雷劈啊。”
“你不是!”衣然立好脑袋,颇有气势弱弱地说。
“哎你这死丫头,不是我,你早喂狼了,还有机会在这吊个金主?这金龟婿,可是我的!谁也赶不走我!”
陈永年点点头,眼见王雪梅脸上一喜,他却说道:“那你滚吧。”
王雪梅表情凛然:“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给你买了,你滚吧,是吧衣然?”钱在衣然哪里,他问道。
衣然握紧拳头,有钱在身的她格外有底气,整个小身子都鼓起来了般高大,“是!的!!”
“不买?”王雪梅表情狰狞可怖,闪过一丝凶光,“不买你就回去跟我结婚!我让你一辈子也出不了村,天天给我洗衣做饭打洗脚水!”
小衣然被吓的泄了气。
“那你儿子这辈子也别想当城里人了,老老实实在乡里窝着吧,”陈永年把玩木筷,小声说出心中邪恶计划,“然后我再花三百万,雇佣个亡命徒,您猜怎么着?”
王雪梅全身肥肉都在颤抖,冷汗不自觉流下来,但还是趴在桌子上,听他说什么,眼神复杂看着他,好像在乞求他别那么残忍。
这一刻她想起了电视里,富二代的残酷无情。
“你儿子在清龙家具店上班吧?”陈永年身子往后倒,高耸着肩膀躺在沙发上,拿出一个名片,比对着就要拨打电话。
王雪梅立刻越过桌子,按住他的手,脸上再无嚣张气焰,“别!大老板,俺是土泥腿子,您别跟俺一般见识,我......”
她咬牙犹豫。
陈永年扯扯嘴角,手挣脱出来,随便按下按钮,“喂。”
“老板别别别!我听话听话!”
她嗓音撕扯难听,但陈永年很满意。
衣然不懂他们在搞什么东西,在吃完饭外面,似乎有难言之隐的问恽医生:“恽医生,小陈为什么要那么....”
“飞扬跋扈?”恽雨裳撇撇嘴:“那是他故意的,你没看那个女人,她想要的是五百万的房子,陈永年给的你有多少钱?”
衣然柔柔弱弱道:“三百万....”
“所以贪心不足蛇吞象,陈永年这是要敲打敲打她呢。”
“噢,这样啊……”衣然似懂非懂。
事情本该很顺利,王雪梅也不敢在狮子大开口,在一个二百九十万的房子处立住了脚,打算叫自己儿子来看看。
毕竟,这可是十多万的事情,她再三问了售楼小姐,人家确实没有了整整好好三百万的房子。
她儿子来了,因为是改嫁,王雪梅儿子跟着自己姓,王凯没多久就来了。
带着兴奋的目光看向衣然,“结婚!妈妈,买房子,结婚!”
王雪梅见陈永年目光不善,道:“咱不娶她!咱娶更好的。”
“不!我就要然妹!我要看她身体!我要和她生孩子!”王凯当街吵闹。
陈永年不介意继续把纨绔世子演绎下去,走上前,“啪”一声响亮巴掌从他脸上响起。
王凯懵了,“你打我?”
当即他就大哭大闹:“妈妈他打我!他打我!”
爽了,陈永年活动活动发麻的手掌,总该给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一点教训,以后才不敢在自己走了以后,继续骚扰衣然。
王雪梅脸上凶狠一闪而过,露出老实巴交的笑:“咱不疼,他打咱他手疼,咱不疼。”
王凯不聪明的点点头,冲陈永年道:“疼死你!”
如果在乡里,敢有人欺负她不聪明的儿子,她能站人家门口破口大骂一整天,但在大城市,她心里没底,只能活活忍受,心中之痛。
最后她也没敢再放肆,小心询问衣然,是否可以买那栋二百九十万的房子,衣然诧异了一下,呆头呆脑的没反应过来。
“在问我吗?”
王雪梅搓搓手,“是啊然儿。”
衣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心中悲哀却大于一切。
她在家里辛苦劳作、为王凯赚学费,为父亲去世后,后妈与弟弟吃喝而省吃俭用,换不来一声好,甚至在自己小时候还要被剥夺上学权利,只能看弟弟翻破的课本。
更甚,弟弟翻破的课本,养母卖掉,都不给自己看完的机会。
现在,羞辱不堪,打骂交加,但在钱的作用下,她的养母是如此卑微。
衣然没有报复的快感,把卡递给自己的养母,躲在恽雨裳怀里闷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