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能面对回忆,才是坚强。”夏木叹了口气——对于有着永恒的他们来说,回忆又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啊!
“嗯……”
“未来,我是想说,你一直将泷养的非常好,不要想别的,我知道的,如果没有你,泷会是什么样子。”这一点,是实话,要是没有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泷,他只会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男孩,直到有一天自己把自己消耗光了,死掉。
就这么简单。
所以,在任何人都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只有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点,就已经足够厉害。
而且,做了那么多的她,为什么最后还要自责呢?
“……谢谢。”或许,这就是对她的褒奖,虽然,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值得这样的奖励。
她将茶放下,站起来伸展一下,“我去把那两个小家伙找回来。”
夏木看着转身出去的人,开始觉得有些不妙——两个人走了这么艰难最后到了一起,为什么给他的感觉,依旧阴云密布呢?
“我不累。”泷撇了利贝一眼,哼了一声。
“是吗?可是你完全不在状态。”利贝笑了一声,又中心坐了下来,“我正好没事,你也没有,说说也没什么不好。“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非要和情敌说!
但是利贝似乎完全不打算放过他,“你是……怎么看未来的?”
“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如果说的话,她是,最明媚阳光下的草坪,让人忍不住就想靠近,但是对于我妹妹而言,她就是天堂的模样。
从来没有人,对她那耐心过,所有的人对她的耐心都会在5分钟后终结,惟独未来是例外,她只是不将她当成什么公主的存在,有的时候将她放在一边,让她摸不着头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喜欢上她,离不开了。
嗯,她有种奇特的魔力,我想接触的时间稍微长的人都会喜欢她的。”利贝给出的平件非常的中肯。
却只是换来他的一声嗤笑。
“怎么?”这声音真是让人觉得不爽,利贝皱起了眉头,“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未来才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他站起来,很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对于我来说,她就是地狱。”
“什么?”利贝傻了,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等回过神来,却已经不见了泷的身影。
等她找到那两个闹别扭的小鬼的时候,一人一猫正打的不亦乐乎,吓得她赶紧将两个人来开,“住手!”
“未来……”利拉冲过去,伸出小舌头亲亲她的手无比委屈,“你看你看,他咬我!”
那边的那个直着脖子站在那里不说话——反正,人人都以为自己欺负她,从来也不有人看到被抓到的很惨的自己……
“利拉,你不是也把人家扎很惨吗?总之你们给我过来!”
夏木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一手将那个纯血种拉起来的人,就是有魄力,这两个小鬼也不好收拾了,就这么乖乖跟着她走了!
搞不好,她才是这里最强的人也说不一定……
总之,赶在事情彻底恶化之前,她将两个人都安抚好了,哄着睡了,这才脱力的倒在壁炉前的椅子上。
然后,一双有些凉的手伸过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回来了?这几天辛苦了。”
“我觉得你才辛苦。”一个温柔的吻落到她的头上,“两个小鬼不好对付吧?”
“比起来不说话的小孩,还是很容易的。”就某种意义上,有什么问题都不肯表达的人才真的难以处理。
“你是在抱怨吗?以前可没听你说过,”泷有些不满意的将人抱起来,自己坐下,再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怎么现在到抱怨起来了。”
“我才没有抱怨,只是说实话罢了,”她哼了一声,轻轻吻了上去,“累不累,不是明天才回来的吗?”
“嗯……就提前回了。”因为不想见到那个家伙,他宁肯穿越魔法阵回来。
“那么累做什么?不着急的。”
“我担心回来晚了你就被谁谁又惦记上了。”眼前,不是就又有两个吗?
“胡说什么。”她摇摇头,“你没睡醒啊?谁会惦记我……你是不是碰到利贝了?”
“……未来,你太了解我了,这是可怕。”
“是吗?”她垂下了眼睛,“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可怕。”
中间的波折太多,让现下的安宁显得太不切实际,她忍不住都觉得这是一场梦,或许自己醒了以后,依旧还在那个营养囊里沉睡,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未来,你真的是……”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
怎么才能算是真的拥有你了?我时常都会觉得,这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等我一觉醒来,你依旧不在。
“我是什么?你的地狱?”她微笑着接过他的话来,然后看着他震惊到惶恐的表情,微微摇下头,
“不,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他挑了一条眉头,不相信她真的能百分之百的理解自己。
“因为,你从来也没有上过天堂,只有地狱才是你的永恒。”
泷沉默了很长时间,几乎满是敬畏的看着她,然后才慢慢的将她拉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未来。我一直都很害怕你,你实在太了解我了。”
“嗯,你已经说过了。”
“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一直在一起,”她淡淡的挑了一下眉头,“我真想不起来有几天不在一起的。”
“而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到处惹到麻烦,我真的觉得,放你一个人,我会担心死的。”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他还是会不寒而栗,似乎闭上眼睛,就会觉得噩梦从来没有过去。
“要……”她沉默了一会,“分开试试吗?”
这次的沉默,比上一次还要长久。
“你说什么?”他开了口,觉得自己完全不理解她在说什么东西!
“分开……试试?”她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话又说了一次——天,那双金色眸子简直像要燃烧一样!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人按在小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女人,你敢把这话再说一次,我就真的把你吃掉!我会喝光你的血,然后将你一点一点的吃进肚子里,连渣滓都不剩下,那样,你是不是就会再想离开我?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了。”
他的语气很轻柔,像是再说什么情话一样,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只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是要将她冻住一样!
似乎,那些话语已经将她切开,双目也不能再想了。
或许,是自己太软弱,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看着那双眸子里的冰冷褪去,脆弱拌着泪水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重重的砸到她的额头上。
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纯血种大人不见了,现在的他也不过,一个在哀求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住自己爱的。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将自己一生的动摇全部都叹了去,然后抬起头,轻轻的描绘着他的唇形,
“我怎么,才能让你了解……我只是,觉得很不安罢了,一切实在太不现实了,要我怎么去相信,我真的,就这么幸福了?”
“傻瓜……”他恨不得咬这个女人一口!
“都经历了这么多,你凭什么不幸福啊?!我现在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你倒是说啊!以前我不能,但是现在我有那个能力了!
合理的,你说一我给二,不合理的,我也尽全力去满足你,你说好不好!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想让得到幸福的,就是你啊!”
他迷惘着,不知道才能弥补对她的亏欠,似乎拼尽全部,也不能给她全部,只剩下一身的徒劳。
原来,自己一直都让这个人,这么不安,而自己,却以为自己才是不安的那一个。
“傻瓜,可是,”她决定,不再这么藏着了,“我已经很幸福了,而且,从来也没有觉得不幸福过啊……”
忘情接吻的人,被壁炉映出了缠绵的影。
这一刻,他们忘记天与地,只拥有彼此。
两个睡着的小家伙都没有醒,也只是为了不要打搅到这样沉重的甜蜜。
他们生在永恒的地狱里,从来也没有靠近过天堂,也不能想象所谓的幸福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这一刻,如果天堂和幸福真的存在过,那么勉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泷第一次见到未来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有些羞涩的抓着夏木的衣角,远远的站在那个最显眼的地方,躲在夏木的影子里。
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很木然的被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躲到最角落的地方里去了,只有在这里,才不会有人找到自己,嘲弄自己。
那一次,他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
然后过了很长时间,他们再次遇到,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是个个子比自己都高的人了,是夏木派她来辅助自己工作的。
看着那个已经要发育成熟的少女,再看看依旧没双目变化的自己,心里是恨的。
所以,才会什么都跟她对着干——他不能直接拒绝夏木的好意,但是他可以让这个人主动离开。
所以,他简直就是在刁难这个人,甚至在她喝的水里下让她不舒服的药,她说的每一句话,一概不理会。
但是她没有退缩,即使病了,也从来没有退缩的念头,而且对于自己的消极反抗,她采取了一种积极的态度——
你什么都不说是吧?好的,那么最终话语权就在我的手里了,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好。
带着根本不允许拒绝的强悍,把他也迷惑了。
这个人的姿态如此的强悍,让人下意识的,就会跟着走。
于是第一次,吃了她为自己做的早餐,觉得也不错。
然后就有第二次。
第三次。
一次又一次。
什么都被安排好,不需要自己去想,这样的感觉,很轻松,她就是如同夏木一样强大的存在,自己可以躲在她的影子里喘息,什么也不要想。
日子过的很轻松,还可以为自己找个借口。
只是交易罢了,自己提供她难以想象的青春和生命,而她为自己开辟出一块可以喘息的空间来。
是他忘记去看,也忘记去听,这个人真正的心是怎么跳着的。
一直到她不在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这个人的心,是怎么跳着的。
又是怎么被自己忽视的。
可是或许,自己没有忘记,自己的心,是怎么倾向她的,一点一点的,被她俘获,而自己的目光,又是怎么一点一点锁在她的身上,离不开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开始想着,究竟要怎么才能快点成为能配得上她的人。
或许,这才是自己真的觉醒的原因。
那个可恶的家伙说得没错。
自己的眼睛,从一开始看她,就是一个女人。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女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