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拿了微湿的布巾在帮他擦脸。
会是谁?
晴儿?
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前又是一阵揪疼,他想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究竟她是谁?他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
“公子?你醒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他没听过,跟梦中那个声间有点相似,难道是……
“晴儿……”他沙哑地挤出两个字,拼命想睁开眼睛看清楚,却疲惫地又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他再次感觉到那个声音在呼唤他时,他好不容易睁开了一条小缝,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努力地想看清眼前是何人。
当他终于看清时,不禁一阵失望,不是她。虽然他从来没有看清梦过她,但是他就是肯定眼前这个美艳中带着清灵的女子不是他梦中的晴儿。
“公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徐敏儿兴奋地说,“你昏迷三天了。你现在觉得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大夫来?”
面对她一连串的发问,他觉得头更痛了。
“你……”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字,又被她迫不急待的打断了。
“怎么了?要找大夫来吗?”徐敏儿紧张地问。
“别吵……”真受不了,亏她还长得那么美,怎么那么舌噪?他的头都快痛死了。
“呃?”还处在紧张与兴奋中的女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水。”他的喉咙快烧起来了。
“哦。”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徐敏儿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地替他倒了杯水,让小玉帮忙把他搀扶地半坐起来。
一口气喝干杯里的水缓过一口气来,林浩元这才打量起眼前的人事物。
只见眼前两个女子都是古装打扮,刚刚很舌噪那个穿着上好丝绸做成的粉蓝色的襦裙,头上的云鬓饰着些珠玉,简单素雅完全突显她清灵的气质,进而掩住了过分的美艳。另一个则是丫环的打扮,略好的浅灰色布料,利落的短衫,头上也只是简单地把头发挽起插着一支小簪固定,没有多余地装饰。
除了人是古早的打扮,房子也是古色古香的,完全符合电视上那种古代富贵人家的府第。
双眼在屋里绕了一圈,他又将视线绕回眼前的两人,而她们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因他刚才让她们别吵。
“请问这是哪?又是何年?”他忍下心中的不安,小心地出声,像是怕吓着眼前的女子,实则不敢相信心中的想法。
“我家,呃,洛阳徐府,现在是太宗贞观十二年。”徐敏儿也小心的回答。
“贞观十二年?洛阳?”果然,他就料想到那个梦一定有什么提示才是,如今看来,他要找到那个名唤晴儿的女子,机会很大。
“嗯。”点头。
“在下林浩元,不知小姐芳名?”看来他现在起得学古人说话了。
“徐敏儿。”
“徐小姐,请问我怎么会在贵府上?”
“前几****突然从天而降,掉入花园的鱼池中。”那时她刚好在赏鱼,他突然从开而隆,差点没吓坏她。
“我昏迷几日了?”还好没掉到屋顶或直接掉到地上,要不他这条小命怕是不保了。
“三日。大夫说你已经没事了,醒了再喝几帖药就可以复原了。”
“多谢小姐几日来的照顾。”真是不习惯,讲话都得这么拗口。
“不客气。那日公子从天而降时,穿着的并不是如我们一样的衣裳,不知公子从何而来?”希望不会如爹所说的是恶人。
“在下金陵人,本欲上京而路经此地,那衣裳是在下的扶桑友人相赠的,在下当时跟友人在客栈喝酒,然后突然觉得一阵晕眩,醒来就在此了。”还好他反应快,要不都不知道该怎么拗过去。
原来如此,那就可以解释缘何他会身着奇异之服了。
“那公子事从何业?”该问得还是要问清。
“护卫。”
“哦,难怪。”徐敏儿点点头,当护卫长得冷酷一点也是情理之中,不是什么恶人。“那公子现在职司何处?”
“刚辞了,本来想与在下的扶桑友人共游一年半载,现在看来,在下是非得再找份工作不可了。”掰得真辛苦,幸好她没发现他前后话语的矛盾。
“那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担当小女子的护卫?”真是好机会,不过不知爹同不同意?
“这……毕竟在下算是陌路人,小姐不与令尊商讨过后再行定论?”他是需要一份工作,但是就这么贸贸然答应反而容易起人疑窦。
“公子说得是,那公子先歇着,小女子先告退。”惊觉自己太急促了些,徐敏儿连忙起身去找爹亲商讨。
“恕在下不便相送。”一醒就说这么多话,他也累了。
“不必了,公子就歇着吧。有何需要吩咐门外一声,自然有人进来有公子备好。”
“多谢小姐。”
徐敏儿福了个礼,走了出去。
缓缓滑回被子中,眼一瞌上,他又睡着了。
真希望醒来时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梦。
可惜这世上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就如同明明你已经计划好在黄金周来一次愉快的旅行,却让说来就来的台风给吹得七零八落,而不得不取消,然后窝在家里等着发霉。
所以在林浩元可以下床走动后,他就不得不接受这既定的事实——他真的回到唐朝了。
虽然经过徐敏儿的竭力坚持,徐老爷终于答应让他在徐府里当护卫,但为防他有什么不良企图,所以否议了让他当徐敏儿的专属护卫,而这无疑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是很感谢徐府对他的恩,但是他对以身相许这种报恩方式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是就如同刚刚说的,世事多是事与愿违,虽然他不必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徐大小姐,当他的专属护卫,但是为了有更多的机会与他单独相处,徐敏儿可是想尽办法了让他呆在她身边。
就如同此时。
林浩元无奈地跟着前面两个悠哉游哉逛着大街,东看看西瞧瞧的小女人。
如果不是他刚到此地,需要银子购买许多路上的必须品,他就不用呆在徐府忍受这个被宠坏的任性小姐。加上前几日,他向兵器铺订做的一把软剑已经完工,可是他到目前所领到的工钱也只那么十几两银子,还差二十几两,不得已他只好跟徐老爷借了钱,领回他的剑。只是这样一来,他又得在徐府呆上大半年的时间。
虽说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唐朝,徐府是个不错的栖身之处,但是偏这里就是有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
特别这两个月来,徐敏儿黏他黏得越来越过分,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用的最多的一招就是逛洛阳城,纵然洛阳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但是她三不五时就拉着小玉出门,而且指定只要林浩元当她的护卫,现在洛阳城对他来说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
虽然前几次徐老爷都有派另一个较信任的护卫随后跟着他们,但对十几次下来,林浩元的表现让他颇为满意,也就放心让他当宝贝女儿的护卫了。
这却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而从目前的情况看到,徐老爷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有老丈人看女婿的味道了,再这样下去,他要脱身怕是更加困难了。
怎么办?
“小姐,小姐!”管家气喘喘地从后头追了过来,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
“福伯,什么事让你跑得这般喘?”徐敏儿放下手中的簪子,微讶地问。
“小姐,表少爷到了,老爷让你回去一趟。”
“表哥?他来做什么?”
“那我就不清楚了。”
“好吧,我回去看看。”
“福伯,麻烦你送小姐回去,我还有点事,晚点再回。”一直没出声的林浩元没什么表情地说完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完全不顾徐敏儿在背后的叫唤。
“气死人了。”跺脚。
“小姐,先别管他了,咱们先行回去吧。”福伯也很无奈。虽然他挺喜欢这个年轻人的,但是有时他的脾气太傲了,连他也不禁有点不赞同。
“哼。”徐敏儿狠狠地瞪了越愈走愈远的身影,气呼呼转身回去了。
而另一边的林浩元刚则转了个弯。走进一家客栈,他需要一个人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掌柜的,我在你这住店,理应由你们负责我的人身财物安全,现在我的全部家当都在昨晚让贼人给偷去了,你说,你要怎么赔我?”林浩元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子站在柜台前大声地跟掌柜理论,只是女子背对着他,让他看到到她的样貌。
“姑娘,个人钱财本来就是个人保管,我们只是小本经营,不像对面迎宾楼那种有权有势的客栈,有专门的护卫替客官们保管好财物,况且你让贼人盗去的钱财也不少,小店实在是没法儿赔偿啊。”掌柜勉强撑着苦笑解释。
“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身无分文,而且我还要赶着上京,起码也赔给我足够的盘缠吧?”
“姑娘,这……”掌柜为难地叹口气,“姑娘,要不这样好不?你这三天的食宿全免,就当我们赔你的损失?”
“那你让我怎么上京?”女子气呼呼在责问。
“姑娘,这小的实在没办法,恕小的无能为力。或许姑娘去报官,兴许大老爷有办法能帮姑娘寻回也未可。”只要她能快快离开,他就阿弥陀佛了。
可能觉得自己也太强人所难了,毕竟自己遗失了足足一千两,没几个人赔得出来。她失望的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一个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人。
林浩元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他只是有点好奇想看看这个小女子最后能不能吵赢,却在她回过头来时,不禁整个人呆住了。
“你……”
“你……”
“我……”
“我……”
“先坐下来再说吧。”为防两人再这样同时开口让气氛变得僵硬,他选择先开口让两个可以好好聊聊。
“好。”
两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让小二上了茶和一些点心,林浩元才开口。
“你这几个月怎么过来的?”
“该说我走了****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挂在树上,然后让个樵夫给救了,还好心的帮我找了份工作。”李心婕淡淡地说。
“就在洛阳?”
“不,在金陵,呃,就是南京,你妹也在那。”苦笑。
“她也来了?”怎么就没炸死她?
“来了,不过可能离爆炸太近,她受了点伤,我想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还自己一个人跑来洛阳来?”一个女子单独上路是很危险的事,何况在这种野蛮落后的朝代。
“你忘了我也算是练家子,只要不是遇到高手,基本上一些小混混我还是能应付得过去,而且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什么事?”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把你妹给卖了。”呵呵,赚了不少。
“多少?”卖就卖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担心我把她卖到青楼去?”真没良心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