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九五年之前,日记的内容,大都是记录了楚念、楚慕的成长,也有医院的琐事。
但每篇日记记录的相隔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变长。
1989年8月20日晴
从和国回来后几天,就开始孕吐。真的不容易,本来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呕吐、食欲不振,但当自己承受时,真的难熬。
细细算来,宝宝已经九十多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今天、昨天,孕吐似乎果然好了许多。
有一个坏消息,我知道这栋老式楼房必定是要拆迁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样早。
不得不说,我还顾念着书昀,万一他回来了,发现楼房已经拆了,人也不在了,甚至如果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当然,这里有我们美好的回忆,有我一直缅怀的东西,虽然不舍但无计可施。
没有了书昀,一切都要自己做打算。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不适应呢。
最后,书昀,祝安好,等你回来。
1989年11月28日小雪
今天迎来了北都的第一场雪,真是快啊,在印象中还是夏天,可是现在已经入冬。
和国的冬天也很暖和,但这里的冬天确是实实在在的冷,所幸终于在这场初雪搬到了新家。
这里离医院又近了些,交通很是方便,只是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环境总归是有些孤独的。
近来,我学会了煲各种汤,给宝宝补充营养,话虽如此,其实还是满足了我自己,哈哈哈哈。
不仅是煲汤的技艺,连做饭都有模有样了,这样夸自己似乎有些不够谦虚,但是事实证明,我对厨艺还是十分有天赋的。只是在以前,有人不让我做罢了。
书昀,想你,等一回来。
1990年2月26日晴
妈妈来了,妈妈还是来了,离生产的日期越来越近,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看着妈妈忙进忙出的背影,我很是感动。
我更加期待看见自己宝宝的样子,我的宝贝,究竟是像我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若像书昀那便再好不过了......
因为是怀有双胞胎的缘故吧,总是很快就累,身子肚子也比常人大一些,也就此停笔吧。
最后,等你书昀。
1990年3月1日晴
我的宝贝出生了,是一个男宝宝、一个女宝宝。
我想给他们的名字叫做:楚念、楚慕。
看着现在两个只会吃吃闹闹的宝宝,我的心理像是被什么滑过,久久为曾回神。
看着妈妈疲惫的眉宇,我有些自责。果然,无论父母曾经做过什么,但绝不会不原谅你。
书昀,你还好吗,想你。
1990年5月1日晴
妈妈前几天回和国,我有些不舍,但又无可奈何。
我们也曾好好谈过,我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父母会在去年接我回去事情。原来是收到了一封信。
书昀,为什么呢?你就这么想让我离开吗?
这些答案,没有人给我解答,但我很清楚,书昀,不是这样一个贪利忘义的小人。
对了,最近也重新去开始工作了。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些不适应,但事实证明自己纯属多虑。
看着都在各自岗位上忙碌的同事们,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斗志。
妈妈在临走之前找的保姆,只能担负起白天看孩子的任务,实在是属于无奈之举。
幸好我的宝贝们听话,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是我知道,我终究还是亏钱了他们。
想你,书昀,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是楚念先学会的妈妈,而楚慕则是在一岁多才会喊妈妈。长大后,楚乐妍每每都会打趣楚慕,而每次只要谈及这个话题,楚乐妍总有些郁郁寡欢。
两人第一次学会走路。
两人第一次可以通过语句完整的表达。
两人第一次上补习班。
......
所有的这些,都在楚乐妍的日记本上有所体现。
而这几年,一直都是保姆在照顾两兄妹,楚乐妍的工资也大多用于日常开销,基本不剩余什么。
但是日记从那次以后,里面少了一些俏皮的词句,只是客观平淡的叙述一切,但仍可以看出,楚乐妍对两个孩子的喜爱,对付书昀的思念,对父母的愧疚,以及对工作的热爱,甚至是他内心的坚持。
在看着妈妈的笔记,妈妈的过往,楚慕的心愈发平静,仿佛已经被日记中的过往冲昏了头脑。
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从我们身边悄然流逝。
就在楚慕甚至想到了可以回忆起当年玩闹、成长的场景。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美好的生活,被打断,只是因为一个病人......
1995年3月25日晴
今天医院里来了个奇怪的患者,来的时候,是只有枪伤,他的伤口我清楚得很。他们是什么人,我不得而知,但当我从手术室刚刚下来,或许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生平第一次我受到了威胁。
当刀子碰到我的脖子,冰冷的触感迫使我面对现实,冷静下来。我是害怕的,害怕我就此与书昀、宝宝们阴阳两隔。
我明白,刚刚被我救治、脱离危险的那位,他的背景不是我这个普通人可以探究的,我是真的无力抵抗。
倒不是不想说不去,或者不想举报他,但是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群亡命之徒。
我只好作罢。现在我已经有了两个宝贝,学会三思而后行,或许在这几年中我明白了世态炎凉,也学会了先保护自己。或者说,我变得越来越胆小、自私、冷漠。
那个男人叫梁启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而这场手术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按理说怎么也要睡一天,可是他却在今天下午便醒了过来。
我有些惊讶与他的身体素质,睁开眼的那人,眼神没有一点虚弱,十分凌厉,我有些招架不住。
但很奇怪,他似乎认识我。又似乎像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工作以后,我更是不擅长交际。面对这种赤裸裸的眼神,我只能回避。但心跳却不自觉地加速,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书昀,今天格外想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1995年4月13日阴
他来了,他来了,书昀......
原来,竟是这样吗?
怪不得要我一定要离开,可是却从不问我的想法。
相比于五年前,他变得健壮了许多,皮肤也晒成了小麦肤色,只是眼睛,还是没变,他的眼睛里仍有那可以把我溺毙的温柔,虽然只有一瞬间。
看着他径直走过我,去到梁启明的身边,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竟真的去完成卧底任务了吗?
即使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有一个眼神的交汇,却让我无比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