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做了一个梦。
她记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她站在灯光下，前方有哥哥，有他。楚念的眼睛突然有点儿酸涩。
她没像上次那样站在原地，等待哥哥走过来，而是快步向前走去想要抱抱哥哥。可无论她走几步，哥哥总是在它前方的不远处，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不在继续向前，而是慢慢停下来，蹲下身去，双手掩面，低低的抽泣。
或许知道身处梦中吧，她没有了顾虑，只是一味发泄......
但楚思并非接受现实的人，她是不甘心的，她想抱抱哥哥，那个一直在用自己方式保护她的，那个她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但内心中的不甘心终是让她站起身来，朝那个身影拼命跑去，哥哥终于离她越来越近了，楚思也终于可以看清哥哥的脸，但哥哥的脸上不再是以前的笑意然然，或是更早之前的任一种表情，梦中的楚慕让楚思觉得陌生，那是楚慕的脸上带着失望与严肃，楚思有些慌乱，连那句话都没有细细品味......
“小楚，小楚，小楚醒醒......”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双温暖的手轻拍她的胳膊，手上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地贪恋，使得楚思不自觉靠近，她碰到那只手，并紧紧抓住。
楚思缓缓睁开眼，看见了周怀瑾关切的眼神。
“还可以吗？刚刚做噩梦了？”他抽出纸巾，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男人笨拙僵硬的姿势，楚念有些慌神，心中的某个地方被填满，却依然疼痛难忍，也许她想起了楚慕，她的哥哥，如果是他，肯定会直接把纸扔过来，然后在耳边絮絮叨叨吧。
楚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他的手，手背已经被她掐出了深深的痕迹。“抱歉，”楚思有些歉意，周怀瑾的眉也在这句话刚出口便微蹙起来，楚念的声音没有了以前的令人舒适，哑哑的，让人想给她多喝点水。
楚念看着他的眼神复杂，但毋庸置疑楚念也是不想看见眼前人受伤的。
“我下车买水，你在这儿等等。”周怀瑾说完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楚念才发现，已经到了北都的休息站。
下车后的周怀瑾，想起刚刚醒来的楚念，心中静静思量，刚醒来的楚念似乎与昨天的楚念变了一点，眼神似乎没有了先前的无望，而是重又染上了色彩，虽然仍是静默的悲伤，但终究是不同的。思及此，周怀瑾的心下减少了些许沉重，步伐不禁加快朝着前方的便利店走去。
周怀瑾拿了简单的便利食品，温水，在付钱的时候看见了糖果，他心一动刚想伸手，耳边传来熟悉的那个温柔却又清凉声音，“帮我拿一盒那个，谢谢。”，晚春的清早，仍有些许凉意，刚刚楚念下车，便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
周怀瑾看着身边未穿外套的女孩，眉又轻蹙起来，再一转眼，楚思的身上便多了一件男士外套，突然地温暖、熟悉的气味都让楚思大脑发胀，连话都没来得及说，楚念拿着烟转身便走了出去，脚步越来越快，仿佛后面有什么野兽在追她一样。
付钱后，怀瑾提着便利袋，看着手中买的糖，眼里浮现出一丝暖意。
在抬头，周怀瑾已来到距车并不远的位置，他看着楚念并不很熟练的点着了烟。他的脑中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心情也变得烦闷。
再回神，楚念手中的烟移到嘴边，深吸一口，呛得整个人猛咳起来，视线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来不及多想，周怀瑾大步流星的走来，将水递了过来，轻拍着女孩的背，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烟接过放入自己嘴上，将刚买的糖去掉糖纸放入楚思嘴中。
“你回去吧，现在特殊时期，别引起他们怀疑，我自己回去就好。”
男人像是并没有听见，打开副驾的车门，将便利袋、手中的糖放入楚思手中转身便从另一侧坐上了驾驶位，楚思看着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外套、便利袋放在副驾车座上，去路边打车。周怀瑾苦笑，楚念总是能用自己特有的方式给人鲜明的答案，是啊，她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也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照顾。虽然知道，但周怀瑾还是下车给她送外套、吃的。她知道，现在的楚念不会有心情吃东西，但还是讲吃的送了过去。
楚念将外套穿上，“面包你拿着吧，我可以自己买点，你一定要吃早饭，还有很长的车程。走吧，我没事。”
楚念的拒绝意料之中，周怀瑾也没有什么表示，转身回了车里，直至看见那个愈发消瘦的身影走进出租车内，周怀瑾才放心驱车离开。
周怀瑾是相信楚念的，他知道她像是长在沙漠里的植物，不需要精心呵护，适宜的环境，仍可以坚韧生长，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压垮坐车离开的那个女孩。
但周怀瑾也明白，这次是不一样的，连自己都无法接受，凭什么寄希望于一个还在实习的学生呢。思及此，周怀瑾不禁溢出一丝苦笑。
“楚慕，我会好好照顾小念的。”周怀瑾的声音很轻，似乎又夹杂了些哽咽。
而或许女生天生爱甜食的缘故，坐在车里，楚思又剥了一颗糖放入嘴中，似乎是想把心中的苦涩冲淡一些。
“我的妹妹，不会这样自暴自弃，怨天尤人，她是坚强的。小思，把戒指带回去，放在妈妈旁边，我们会成为天上的星星守护着你，不要害怕”
也许是糖的功效，也许是想起了梦中哥哥的话，楚思也终于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