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她走了……”身后的小男孩拉拉他的衣服。
你烦不烦?她都消失在转角处了。
“妈妈说爱哭的男孩子不是男子汉!”小男孩比个加油手势,大大的黑眼睛好像充满了鼓励。
谁哭了?小弟弟你一定是看错了!
他翻白眼,装作揉眼睛擦去眼角的泪水,忽然觉得内心有点孤单伤感,那种被人抛弃的孤独感像是一条条游走的小蛇,让人恐惧。
“好啦,哥哥没哭。”他蹲下身,摸着小男孩的头,“你家在哪?天黑了有坏叔叔会偷小孩子的,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路边,那盏散发着昏黄色光芒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它老了,身体上锈迹斑斑。
这些年它自己一盏灯在这里默默照耀了这块地方的光明,可从来不会有人感激它。
就好像你喜欢一个人,你在背后为她做了很多事,可那个人不喜欢你,所以你做的这些事对她来说微不足道。人家可能还会觉得你自愿的,因此她不需要回报你什么。
牟楚令心里瞥了一眼那盏路灯,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你看我不也是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么?可人家不领情,一句我有男朋友打断了自己所有的幻想,她还说我为她做这些就是错误的选择。
因为不爱,所有都错。
“妈妈说法制社会坏人不敢偷小孩。”小男孩笑得很天真,歪着头说:“我家在国酒城三栋21楼,我要在这里等着妈妈来接我。”
那你妈妈的安全意识一定不高……他牵着小男孩的手,走到路灯下的凳子上坐下。
“我陪着你等你妈妈来接你好吗?”
“好。哥哥你怎么又哭了?”小男孩伸手为他擦掉眼泪,小脸上透露着心疼。
牟楚令感动至极,轻轻把小男孩抱在怀里,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他忍住不哭出声想要掩饰自己哭了,可喉咙的抽泣,肩膀的耸动还是出卖了他。
是谁说的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难过的时候管你是男是女。
“总的来说就是未到伤心处嘛。”他低语喃喃,闭着眼感受怀里小男孩身上传来的温暖。
“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儿女情长而哭?”小男孩拍着牟楚令肩膀,语气颇是成熟,仿佛夜间的钟声,在他的心底深处敲响。
他瞪大眼睛,上下左右看了看小男孩,满脸不可思议。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话?”
还有,你这身高音色最多不过十岁吧?小朋友你懂得安慰人我很欣慰,但是你那成熟稳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小小年纪,脑袋瓜子装的东西不少嘛。
牟楚令埋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心想要是她会像小男孩一样安慰一下下自己,那自己也不至于哭啊。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难过,可总归还是哭了。
“妈妈教我的。”小孩子很自豪的说。
“那你的妈妈,一定很优秀。”牟楚令羡慕地说,双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当然,她可是我的榜样!”小男孩挺直了腰板,丝毫不隐藏下小脸上的骄傲。
牟楚令哭笑不得,心情好了很多,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果,递给小男孩。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可以乱吃哦,所以不能收。”小男孩眼睛发亮,口里说着手上却没空着,一套熟练的动作表明了肯定经常吃糖。
他愣了愣,这小男孩也不是很老实,别看会安慰人懂的还多,但古灵精怪的。
“那个姐姐,不值得你追的。”
小男孩嘴里含着糖,糖果化成的糖水从他嘴角流了出来,他认真的看这牟楚令,眼眸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牟楚令捂着脸,觉得这小男孩真有意思。
他喜欢了她半年多,尽管相比于其他人来说,这半年不值一提。可爱就像小树苗一样,会在心底扎根,当它汲取丰富的养分后,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然后牢牢地固定在那里,坚不可摧。
这段感情从半年前持续到今天,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成不成功的问题。
喜欢一个人,总得跟她说吧?憋在心里自己承受暗恋的痛苦,还不如放弃。但要是轻言放弃了,那不就等于把这半年时间给浪费了吗?
若是可以,谁想体验爱一个人却得不到那个人的痛苦啊。
“以后你会懂的。”他笑得苦涩,看了眼远处走开的一个妇女,轻声说,“那是你妈妈么?她来了。”
小男孩嗯了声,跑到妇女的身边,牵了她的手,向牟楚令挥了挥手。
他靠在凳子上,向小男孩眨了眨眼睛,而后对妇女投了个和善的眼神。
妇女回以笑意,将小男孩抱在怀里,渐行渐远。
“这样的妈妈,心挺大的。”他看着那对母子缓缓消失的背影,不由得有些佩服小男孩妈妈。
他不知道为什么小男孩妈妈让自己孩子在这里等待,或许是小男孩自己要在这里,又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但从安全上来说,这样是很危险的。
所幸遇到的是我,还是表白失败的我。
“丫的什么鬼想法?”他甩甩脑袋,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神经出了问题。
人家小男孩在你伤心难过时安慰了你好不好?怎么想得这般莫名其妙?
“果然,癞蛤蟆永远得不到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