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聊抽着嘴角,在原地站了几秒后,他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于是他晃着脑袋,自顾自的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么说着,陈闲聊像只晒足了阳光的狮子,懒洋洋的走向包子铺,准备买点吃的。
咳,虽然双下巴的体积日益增大,身上的脂肪也非常稳定的增长着,但陈闲聊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过几月自然瘦。
他这怎么能叫胖呢?
明明就是这狭小的皮囊,已经容不下他那么有趣的灵魂了。
长胖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没错,都是浮云。
阳光灿烂,万物初醒,连风也带着和煦的温度。
软绵的云朵垂落在浅海般潋滟的天空之下,微笑着注视着大地。
新生的花朵舒展身躯,绽放属于自己的美丽。
仿若一副永不褪色的油画,上面绘满了温暖美好的色彩。
陈闲聊却有点小惆怅,
因为路上恰巧照了下镜子,陈闲聊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胖了,自己那英俊的面庞,貌似真的有点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啊……
唉,忧桑啊。
怀抱着这种忧伤与惆怅,
陈闲聊买完包子就回了宿舍。
实在是莫得心情闲逛。
青阳学院的宿舍建的还是很不错的,青砖绿瓦,房屋整齐,构造精巧,两人一间,设施齐全,甚至连家具上都有许多栩栩如生的青鸾纹路。
陈闲聊推开雕有简单花纹的木门,屋内的东西摆放都乱糟糟的,床上的被子没有叠,地也不怎么干净,桌子上摆了一堆瓶瓶罐罐。
很符合两个邋遢普通大龄单身狗身份的宿舍。
主要是修炼学院也不怎么管这些,换成地球,就这个宿舍状况,绝对能和管理卫生方面的老师一起,好好探讨探讨人生的奥义。
继而与班主任交流一下,对于如何打扫卫生的心得。
陈闲聊扫了一眼宿舍,一手拿着用纸袋装着的包子,一手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屋子里肉眼能看见的灰尘被一股微风卷起,拖到了屋外。
陈闲聊哼哼唧唧的走到镜子跟前,认认真真的一边吃包子,一边照镜子。
镜面忠实的倒映出另一个他自己。
陈闲聊吃完包子后,捏着下巴,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他。
这仿佛被钢丝球擦过的明亮双眼,这仿佛被狗爪刨出的挺直鼻梁,这仿佛豆腐皮般的水嫩肌肤。
虽然比喻用的有点特别,但如此帅气,是他,没错了。
陈闲聊转转头,换了一个角度来欣赏自己不菲的颜值。
这一欣赏,就是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后,
夜幕业已降临。
在漆黑而深邃的背景中,耀眼的繁星们聚集在一起,它们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明明灭灭着吞吐光辉,像是要下一场天下棋局。
一轮明月倒悬于众生之上,俯瞰大地。
这月亮不圣洁也不冰冷,只是那么普普通通的悬挂着,丝毫没有文人墨客笔下明月应有的皎洁,就像是一个大一点儿的灯泡一样。
今天本就不是它的专场。
那些星星们,才是主角。
微微抬头,盯着那繁星璀璨的夜空,
陈闲聊恍惚能听到宏大的吟唱声,那声音庄严肃穆,隐隐有着震耳欲聋、直击灵魂的感觉。
在隐约的吟唱声中,陈闲聊的室友张放推门而入,
张放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吟唱声,冷不丁看到陈闲聊在黑暗中独自照着镜子,被吓了一跳。
他拍着胸膛,心有余悸的喘着气:“陈闲聊你平时这个点不都睡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跑去照镜子?”
“我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邪魔入侵……”
陈闲聊没有回答。
张放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惊悚起来。
陈闲聊不会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了吧?
据他所知,很多邪物都是通过镜子来打破封印,和外界沟通的。
张放越想越害怕,身体也开始止不住的哆嗦。
于是,
在张放无比惊恐的目光中,陈闲聊一点点转过身来,他的脸庞被笼罩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有眼睛还在反射着渗人的光芒,像是野兽一般。
张放感觉好像有一股来自“陈闲聊”的、无形的气场覆盖了他。
让他喉咙发干,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
在张放快被吓到哭的表情中,
陈闲聊自顾自的、慢吞吞的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的星星。
夜空中,星子们在陈闲聊看过去的那一刹那,恰好一同大亮起来,
在陈闲聊眼中,一束又一束星光破碎开来,像是烟花一样璀璨美丽,却又万分决绝的只求一刹盛开。
在张放眼中,便是陈闲聊中邪了一样,去看星星。
而且天上的星星明明和平常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如此想着,张放头上唰的冒出了一堆冷汗,他的牙齿不自觉的磕碰到一起,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陈闲聊好似没有听到,他看星星看的很专注。
他看见星光的碎片拖曳出长长的轨迹,坠落下来,而后熔化。
而后了无形迹。
那场景似真似幻,漂亮的像是宇宙的初开,又像是银河的倒转,是震撼性的美丽,甚至美丽到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在看到这一幕的同时,陈闲聊的大脑好似被人重重砸了一锤,一抽一抽的疼,又好似被浸泡到漆黑的污泥中,混乱的呓语和纷杂的景象不停冲击着理智。
陈闲聊神色如常。
这疼痛对他来说好像根本就不是事,不值得去关注半分。
而天上的繁星却骤然黯淡,大块的流云遮挡住了天空,属于夜色的漆黑再次笼罩大地。
放眼望去,世界都是黑色的。
冰冷的寒风冲进屋子,如刀般切割着陈闲聊的皮肤。
于是他将窗户关上。
一切终归于沉寂。
他回头看向魂都快被吓出来的张放,笑的吊儿郎当的,非常有流氓气质:“呦呦呦,我们的张放张大爷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这么惊恐的看着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紧张到让人窒息的气氛忽然回归正常。
但张放没有放松警惕,他狐疑的盯着陈闲聊:“我们明天要交的作业是什么?”
陈闲聊愣了一瞬,忍俊不禁:“李讲师布置的杜白诗三首预习填空。”
张放彻底放心了。
这一放心,困意就上来了。
也亏的他心大,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心大。
出了这么一出子事,他居然打了个哈欠,而后便懒懒散散的爬上床铺,准备睡觉:“陈闲聊你丫刚刚跟被邪魔附体了一样,跑去看星星干嘛啊?把我吓的……”
陈闲聊“嘿嘿嘿”的笑了几声,一副很高深莫测的样子:“你不懂,我刚刚有幸得见天下大势。”
“本来也是能见到的,但看不清楚啊,贼老天一直防着我,结果刚刚缘法到了,就直接看清楚了。”
“啧啧啧,所谓缘法,妙不可言,”
张放一脸懵逼,所以呢?
所以他就一脸懵逼的,听着陈闲聊用一种无比神棍的语气说道:“吾夜观星象,天道将变,乱世将起,但天命之女会带领大梁再次走向辉煌。”
屋内安静了三秒。
张放以为陈闲聊在开玩笑,他把被子拉到自己身上:“先不提天命之女到底有多扯,连话本都不这么写了,也不提大梁好好的,哪里来的带领大梁再次走向辉煌,就说夜观星象,呦呵,陈闲聊,你什么时候还会看这个了?”
陈闲聊依旧嬉皮笑脸:“你猜啊。”
张放自是没当回事:“我信你个鬼,先睡了,明儿还得早起补作业呢。”
陈闲聊不以为意,他走到床边,也准备收拾收拾睡了:“慌什么,我老家有个叫阴天神隐的作者说过,作业这种东西,能抄就不是什么大事。”
张放略微一想,赞同的点点头:“言之有理,不慌。”
陈闲聊哈哈大笑:“睡了睡了,有事儿记得托梦给我。”
张放非常给面子的答应了:“行,行。”
话落,室内再无人说话。
均匀的呼吸声在缓缓流动。
二人遂呼呼大睡。
陈闲聊闭着眼,睡的十分香甜。
而在宿舍上空,夜幕中的星象也恢复了正常,星星们闪烁着明亮的光辉,好似没有什么能改变它们。
可按照陈闲聊前世的天文学知识来讲,其中有很多星星早已消亡,只是它们离我们所处的世界太远了,远到以光年为单位。
以至于,哪怕它们消亡了,我们仍然能看到它们的光芒。
不过现在陈闲聊所在的世界,是个很玄幻的世界,鬼知道它是怎么运转的。
地球上的天文学理论,在这里究竟有没有可信性,还尚未可知。
但陈闲聊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托梦这种听起来非常不科学的事,是真实存在的。
譬如眼下。
惊雷滚滚,浩大的亮眼蓝色光芒从远方一路疾驰而下,电光缭绕,如同一只只展露獠牙的巨蟒一样,大声咆哮着宣誓主权。
蓝色的雷电汪洋缓缓起伏,像一只沉睡多年的巨兽,只待一朝醒来,鲸吞万物。
陈闲聊站在这恐怖汪洋之上的一只小船中,不知驶向何方。
那小船好似一片无依无靠的浮萍般,在汪洋中摇摇摆摆,只要一个浪头,就能击碎小船,让陈闲聊万劫不复。
眼看着小船就要散架了。
陈闲聊却不管不顾,甚至一屁股盘腿坐下来,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欣赏这难见的景色。
雷电的光芒闪啊闪,陈闲聊的曲子哼啊哼。
敌不动我不动,稳如老狗。
你猜我害不害怕。
他这么悠哉的样子,好似激怒了汪洋。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朝陈闲聊当头劈下。
陈闲聊嘴角一抽,
他也顾不得装逼了,一个驴打滚躲过电击,然后法术连点,在海面上结出冰层,再然后身形掠起,踩着冰层,赶紧跑。
他也不是不想飞,而是以前就试过了,这片空间的法则不允许飞行。
那还能怎么办?
跑呗。
自己脑抽装的逼,跪着也要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