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又一圈的剑光如水波般荡开,又如山崩般猛烈,熵魔似龙似蟒的身躯被陈闲聊捅再次捅出个窟窿。
黑渗渗的皮肉被破开狭长的伤口,紫色的筋络连同血液一块喷出,碎裂的内脏从熵魔的腹腔处落了出来,隐约可见其中颜色稍浅的脂肪。
熵魔庞大的身躯在止不住的抽搐,它嘹亮而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野。
腥臭的气味连同最原始、最纯粹的魔气一并流失。
陈闲聊下手不可谓不狠。
双方打斗之处,地面要么塌陷,碎的彻底,要么裂开深深的沟壑,看着凄惨无比。
蛛网似的裂痕遍布方圆几百米。
然而熵魔如今哪怕被关了不知多久,如今到底是极为接近九阶的存在。
它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恐怖的威压拔地而起,那威压厚重而沉凝,犹如末日,令人绝望。
当威压降临的第一时间,饶是陈闲聊的身体和骨骼,也发出了哀鸣。
至强者的威严不容挑衅,温度恐怖的黑色火焰从天而降,将大地瞬间烤的炙热。
于此同时,威压也在一寸寸加重,陈闲聊感觉真真是糟糕透顶!
陈闲聊的身上血迹斑斑,他的血肉和骨骼都在这可怕的威压之下崩解、碎裂。
他手中被染红的剑尖滴落一滴又一滴鲜血,鼻子也沾染了灰尘,看着好不狼狈。
他许久不曾这么狼狈过了。
也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想要猎杀修为比自己更高的存在,当然要拥有死亡的觉悟。
而他旁边的宋疏影,情况比他还要惨烈。
纵使有着皇家的秘宝法器,和威力强大的禁术,可宋疏影终究只有六阶的修为。
以六阶修为支撑至此,她透支实在太多。
熵魔又来了这么一下,她的生命,岌岌可危。
陈闲聊扯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他顶着快要崩溃的身体,用阵法撑起一片天地,给背后的宋疏影留了一线生机。
漆黑的如同黑洞的火焰从天际砸落,落地的瞬息就将大地灼出十几米的深坑,空气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烤的人嘴唇发干。
熵魔躯体上的黑气疯狂涌动,它睁大猩红的竖瞳,朝陈闲聊发出尖锐嘹亮的嘶鸣。
嘶鸣声随风盘旋,震的陈闲聊耳朵生疼。
地面的沙土已经被黑火烧出玻璃的雏形,温度越来越高,熵值也在不断增加。
熵魔在全方位的改变环境,将这里改造为它的主战场。
陈闲聊的双眼干的发涩,他费力的眨了下眼睛。
玩脱了啊……
这才是无限接近于九阶的战力吗?
自己确实是不自量力。
但若不来挑战,又怎能知晓差距?
而且,真正的九阶,又是什么样的?
陈闲聊张开嘴,同背后的宋疏影说话,他嗓音难听的像是沙砾刮擦岩石时发出的声响:“宋疏影,来赌一把吗?”
宋疏影虚弱的靠着陈闲聊的后背,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赌……”
其实皇女的内心难得有了想要口吐芬芳的念头,都到这地步了,想干就干,还多问什么?
于是陈闲聊又艰难的拉扯着脸部酸痛的肌肉,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他握住宋疏影的手,微弱的蓝光自二人相握处亮起。
无形的势冲天而起。
二人的势与此刻联合。
这是“皇”与“士”的联手。
清澈的蓝光纷飞而起,像是一场逆行的大雪。
宋疏影昏了过去。
陈闲聊手执染血长剑,他迈步,阵法的纹路寸寸铺展,剑气纵横一如万里山河。
寒光乍破,阵法狠狠轰击在熵魔身上,炸出碎星般的蓝芒,剑气滑掠而出。
早已布下的阵法如同核弹般爆炸。
明亮的好似能灼瞎人眼的光芒爆发了,紧接着是叮铃咣啷的碎裂声,还有被烈火烤干后的血腥味,熏的人只想呕吐。
爆炸后的气浪在场内横冲直撞,余波来回扫荡。
吃了陈闲聊一连串打击的熵魔咆哮着,不愧是上古的魔物,打到现在都这么活力充沛,恨的陈闲聊牙痒痒。
熵魔强健有力的带刺长尾向陈闲聊横扫,陈闲聊躲避不急,被长尾打了个正着。
刚一接触,一股巨力就从带刺长尾上传来,陈闲聊清晰的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以及像是要把他连肉带骨劈成两半的疼痛。
陈闲聊横飞出去,宽大的袖袍被气流鼓荡着。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浅坑,把大脑摔的七荤八素之后,吐出几口鲜血。
呐……他感觉他的内脏又一次遭受重创。
肺叶好像碎了一小块。
刚刚落地时,眼睛不太巧,磕在一块石子上,估计肿的相当难看。
但他刚刚的举动,宋疏影的昏迷也不是毫无作用的,磅礴的生机从身体的深处被输送出来,细胞在疯狂分裂再生,新造的血液潺潺流淌在经脉中,
不过几个呼吸,陈闲聊的伤势便好了大半。
于此相对的,熵魔比他好的更快。
陈闲聊恶狠狠的笑了。
他,陈闲聊,主职神棍,兼职阵法师。
他不是一个剑修,他从来都不是剑修。
他的确是个阵法师,可他最擅长的,也从来不是阵法,而是身为神棍的技能。
神棍的所作所为,往往与道相关,契合大道。
熵魔,是混乱无序的象征,熵魔天生克制陈闲聊这样的神棍。
可克制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准呢?
水克火,火也克水,
暗克光,光也克暗。
现在,陈神棍嘴里念念有词:“万物既生皆有律,日出则月隐,月出则日隐,正如光生则暗灭,暗生则光灭。”
“有序可化无序,而无序亦可化有序。”
正片区域的灵元被抽空,无形的领域覆盖住陈闲聊和熵魔。
陈闲聊嘴角留下一缕鲜血,他抬眸:“我说,混乱即秩序,万物应当是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