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的曦光荡于清风。
白云踏碎了阳光的影子。
飞鸟的翅膀带着初雪般的纯白。
蓝天像是童话中的幻影般潋滟。
宋疏影的睫毛颤了颤,她睁开双眼,熵魔狰狞的面孔仍残留在脑海中,鲜血与烈焰,如同身体被活生生撕成两半的剧痛,眩晕的大脑,染血的长剑……
宋疏影没有继续沉浸在回忆中,她马上去寻找陈闲聊的身影,她的神情略带几分恐慌,眸中甚至有泪花闪烁。
她是安全了,那陈闲聊呢?
陈闲聊还好吗?
他会不会出事了?
还好,虚惊一场,宋疏影看见在左边的一块青石旁,陈闲聊穿着雪白的长袍,他懒洋洋的靠着青石,似是在晒太阳。
宋疏影怔怔的望着陈闲聊,陈闲聊面上是一种闲适而懒散的表情,碎发随意的搭在眉梢,他唇角晃荡着几分笑意,气质随和,身上的白衣像是层叠的浪花,又像是冬季的白雪,超尘脱俗。
好像他天生就该这样闲适的晒着太阳,尘世万般纷扰,皆不能入他眼。
与熵魔战斗时的血与火,都离他远去,那些惨烈的记忆,那些浴血厮杀的过往,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天空湛蓝,阳光很温暖,风也很轻柔。
陈闲聊悠闲的晒着太阳。
一切恍如隔世。
宋疏影莫名有些失落。
她说不清这失落源于何处,只是垂眸,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破破烂烂、布满血迹和灰尘的黑金罗裳。
陈闲聊转头朝宋疏影看来,他眸中带笑,语调很懒:“你的伤我倒是帮你治好了,也向朝中官员发了你在这里的信息,不过男女授受不亲嘛,就没帮你换衣服。”
“哦,对了,朝中人员要是问起我为啥跟你在一块,记得帮我遮掩几句啊。”陈闲聊打了个哈欠。
宋疏影打起精神,她点头而笑,眼眸里像是环绕着一颗颗星星,那么明亮:“多谢!”
她用术法清理干净自己身上的血迹,然后换了身鹤羽金纹裙,将长发挽成华丽的发髻。
宋疏影坐在离陈闲聊不远的地方,脊背挺的很直,坐姿端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优雅的气度。
这种气度,家中若没有足够的底蕴,是万万养不出来的。
反观陈闲聊跟没骨头一样的靠在石头上面,流里流气的,若不是他皮囊确实长的好,就这个姿势,只怕不是一般的难看。
突然,陈闲聊坐直了身子,他收敛了一下唇角的笑意,让自己看起来更内敛一点。
过了几秒,宋疏影站起身来,她看向天边的某个地方,面上挂着皇家尊贵而疏离的微笑。
几个穿着大梁官服的修士御剑而来。
为首的官员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声音哽咽,还看着非常情真意切的掉了几颗眼泪:“皇女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您没什么事吧?要知道,您失踪的这段时间,陛下可急坏了……”
宋疏影疏离的笑着与这位演技满点的官员扯皮,大致意思是,不能与他们相聚,她也很着急。
说来说去,宋疏影都没有说,她这几天究竟去做什么了,为什么失踪。
官员套不出宋疏影的话,倒也不意外,如果他能套出眼前这位皇女殿下的话,那他才会真意外。
本就是例行公事,意思意思的问几句而已。
交流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这么揭过了。
宋疏影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她是大梁的皇女,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子女。
只要圣上不追究,不要说他们这些小官员,换成朝中一品大员来了,也不能拿宋疏影怎么样。
对于陈闲聊,官员同样只是意思意思的问了几句。
这是皇女殿下要护的人,还轮不到他来查。
看见这官员很识趣的没有为难陈闲聊,宋疏影便也放心的同陈闲聊笑着道别,少女眸光认真:“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我很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陈闲聊!”
陈闲聊笑的云淡风轻:“晓得了晓得了,再见喽。”
晴日下,二人转身背道而行。
宋疏影回了皇宫,去面见她的父皇。
陈闲聊则去了洛都的茶楼。
在去茶楼的路上,他顺手算了下,他与宋疏影下次见面的日子。
规整的蓝色网格铺在脚底,一块浅蓝白色的符文摇摇晃晃的从网格中浮起,陈闲聊看着符文,不禁一愣:“呦呵,一天后相遇,还真是很快就再见了。”
“我这是该吐槽宋疏影猜的准呢,还是吐槽贼老天不让人歇息呢?”
陈闲聊摇摇头,步履轻快的去了茶楼。
虽然他不会品茶。
碧绿的叶子在褐色的茶水中沉浮,茶香四溢。
陈闲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越喝越觉得没滋味。
果然还是可乐比较适合他啊。
茶楼里养了一只孔雀,那孔雀开着屏,一根又一根色泽鲜艳的尾羽如扇子般打开,翠绿的羽毛上,点缀着深蓝的色彩,确实好看非常。
但是,当陈闲聊走到孔雀面前,想要凑近摸两下时,孔雀慢吞吞瞥了他一眼,把屏合上了。
陈闲聊:“……”
他有点汗,并表示他有点慌。
他觉得自己急需几瓶硫酸先干为敬,那样才能安抚住他那弱小受惊的心灵。
心疼的抱住自己。
他太可怜了。
另一边,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朱红的柱子威严肃穆,宋疏影穿着华丽的常服,她郑重的看着手中的圣旨。
她是大梁未来的皇。
她会带领大梁走向繁荣。
而这份圣旨,宣告着,她有资格去改变大梁了。
接下来,她需要前往大梁各地,去惩治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公道正义。
她的得力干将正忙于洛都内的事物,她需要找一个新的同伴,随她一起去完成这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