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表面再怎么光鲜亮丽,都掩盖不了大梁已经腐朽的事实,梁皇用尽全力,也只能让局面恶化的不那么快。
他改变不了大梁。
眼看着大梁一点一点的腐朽,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最重要的是,各地越来越不把自己的旨意当回事,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不甘与无力一日日腐蚀着梁皇的内心。
而宋疏影是天生的帝王。
梁皇把希望寄托在宋疏影身上,他能力不够,他不能让皇权集中,但宋疏影可以,宋疏影的表现从未让他失望过,所以对于宋疏影,梁皇放权放的相当爽快,他希望宋疏影未来能改变这一切,让皇权稳固,重现太祖建立大梁时的辉煌。
他甚至拿出了一州之地,让宋疏影去管理。
宋疏影将要前往的地方,是许州。
许州的门阀势力根深蒂固,当地土地兼并严重,民不聊生,朝廷下过令,可许州一直都是阳奉阴违,倒也不是没派过官员,结果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许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如果宋疏影连许州都搞不定,那么当她登基后,面对比许州更难啃的骨头时,面对整个大梁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势力时,她也不可能搞定。
这是对宋疏影的考验。
今天的太阳有些过于热烈了,万千道炙热的阳光在它的命令下,洗礼着尘世,让人心里平添了几分烦躁。
宋疏影穿了身很清爽干练的衣袍,她站在皇宫的大门前,仰头望着奢华的宫殿,风中回眸粲然一笑,权当告别。
宋疏影头也不回的走上装饰低调的马车,她要去踏上属于她的战场。
纵使前路漫漫,荆棘满地,她也绝不退缩。
马车运行速度极快,几乎化成一道流光,车内却很平稳,在马车内部的阵法符文被挨个点亮,散发着玄妙的光晕。
洛都某巷子角落,陈闲聊坐在一处破损的矮墙头上,嘴里还叼了根冰棍,此处的冰棍,就是单纯的冰做的小棍子,不过这冰棍也不知是什么水冰冻后做成的,看着晶莹剔透,有种水晶的质感。
陈闲聊美滋滋的、嘎嘣嘎嘣的嚼着冰棍,忽然有一道风朝他刮过来,这风凉的不太正常,总之就是有些诡异。
冥冥中的预感涌上心头,陈闲聊嚼冰棍的动作停了一下,他瞅瞅天上的太阳,而后撇撇嘴,贼老天又在催他去找“皇”,也就是宋疏影。
他有些无语,你说天道一天到晚的,急什么?心急又吃不了热豆腐。
而且……不管再急,一时半会儿,它也改变不了现状。
它也同样改变不了,那个令人绝望的未来。
陈闲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黯然,
侠以武犯禁,
他曾一厢情愿的认为,天道是因为修行者等个体生命的强大,会扰乱秩序,甚至让世界走向灭亡,所以才坚定不移的降低灵元浓度。
但后来又觉得这不符合逻辑,修士生于此方天地,利用此方天地内的灵元修炼,呼吸着此方天地的空气,
任何诞生于这个世界的生命体,赖以成长的一切,都源自于这个世界。
生命体,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现实不是小说,虽然现实很多时候,要比小说更玄幻。
你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是我的一部分,你要怎么毁了我?
你作为这个世界的生命,你要怎么毁了世界?
或者说,你所理解的毁灭,和我所理解的毁灭,是一样的吗?
人类理解中的死亡,和世界理解中的死亡,又怎么会一样?
天道作为这个世界的泛意识,本应处于沉睡之中,它为什么这么活跃?
它为什么这么着急??
天道到底为什么执着于降低灵元浓度?
对于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陈闲聊隐约有了些猜想,所以他带着宋疏影去猎杀熵魔。
他想印证他的猜想。
他成功了。
陈闲聊扯扯嘴角,扯出的笑容少有的有些僵硬,还真是令人绝望啊。
想到这么个糟心事,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得了,想再多不如做一件,先去找宋疏影吧。
陈闲聊嘎嘣嘎嘣的嚼碎了口中的冰棍,他又吊儿郎当的笑起来,朝宋疏影乘坐马车,前往洛都官方传送阵的必经之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