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的界限在君齐光身上是模糊的。
在你第一次看见她时,你会下意识的去忽略她的性别,她的容貌身材,
也没有人称君齐光是带刺的玫瑰什么的。
人们总是称她为,大将齐光。
而在北疆边境,陈闲聊见到了君齐光。
见到君齐光的那一瞬间,陈闲聊就明白,宋疏影为什么说他和君齐光很像。
确实很像。
君齐光面无表情的站在城墙上,眸光漠然,视线尽头火光冲天。
城墙之下,新兵正与异物厮杀,没有作战经验的他们遇上生来就是杀戮机器的异物,几乎是被一面倒的屠杀。
君齐光和陈闲聊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们立在那里,面上是如出一辙的漠然。
那是对生命的漠视。
君齐光望向异物的后方,垂眸思索。
能在这次屠杀中活下来的修士,回去后应该能突破四阶。以折损一半三阶的代价,换来一半四阶的战力,很划算。
在战场上跟异物杀来杀去,用处不大。以异物女皇的生殖能力,今天战死的异物,明天就能生出来,可大梁的修士战死了,想要补上,花费的代价太沉重,人类耗不起。
异物女皇的巢穴已经探查到,君齐光下达命令,她带着一队六阶修士前往斩首。
斩首的成果不错,女皇死亡,正面战场上的异物失去领袖,一盘散沙。作为斩首的代价,去时的一队人,活着的只有三个。
其中两人身受重伤,且断了一只胳膊和腿,无法行动,伤势相对较好的君齐光背上背了一个,手上抱了一个,可算是把这二人带回来了。
不过南边战场又出了事,另一个异物族群发动突袭,两千名五阶修士发动自杀式攻击才堪堪守住防线。
君齐光赶到时城内百姓哭的稀里哗啦,她带伤作战,收拾完战局,又马不停蹄去查这支异物族群是怎么来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便查出了大惊喜。
合着又是朝内派系斗争搞出的“好事”。
然后就牺牲了这两千位五阶修士。
君齐光这里暂且不提,事情才刚刚开始,朝中风云变幻,藩王造反,梁皇被杀,千钧一发之时,陈闲聊拽着宋疏影从天而降,所以又是一番权力斗争,宋疏影终于登基。
她登基后,陈闲聊顾不得其他,先去边境保证后勤,宋疏影则提拔了一个叫刘归的文臣,来帮忙处理政事。
后方稳定,前线将士刚松一口气,异物被君齐光按在地上摩擦,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饱经苦难的百姓再次起义,战火烧的人焦头烂额。
宋疏影也心情灰暗,不过她望着初升朝阳,像是被注入活力,豪气万千的笑了。
她眉目张扬肆意,眸中盛着炽焰:“我当成为史书上不可磨灭的一笔,让后人瞻仰我的功绩!”
她转眸看向自己亲手提拔的文臣刘归,坚定而自信:“刘归,战火在大梁的河山上燃烧,但我不信我改变不了大梁。”
宋疏影笑的是那么的自信骄傲,是那么的明媚夺目。
刘归也毫不怀疑她能做到,他望着自己效忠的女帝,热血沸腾,恨不能肝脑涂地。
北疆的陈闲聊却心底发寒。
陈闲聊定定的看着君齐光,心中寒意更甚。
他叹息着说道:“君齐光,我原以为我已经够疯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疯。”
君齐光依旧漠然的站着,无动于衷。
大梁过于腐朽,天道着手改变天下大势,想让王朝迎来一场巨大的混乱,然后破而后立,让宋疏影带领王朝走向繁荣。
一个王朝的繁荣与衰落,从来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所以天道为宋疏影留下了很多后手。
宋疏影登基完毕,异物被君齐光按着打,照着天道的剧本,接下来就是宋疏影施行改革,带领大梁再次繁荣。
如果,有人不想照着剧本走呢?
“皇”、“将”、“士”,三人彼此帮助,也彼此制衡。“皇”是三人中最强的,可假如“将”与“士”联合反抗“皇”,那么“皇”绝不可能是对手。
君齐光声音淡漠:“你知道的,熵增无法避免,与其让大梁继续在王朝周期律里轮转,不如尝试一下新的制度。”
“世界法则离崩环不远了,不然你也不会穿越,我更不会被来自地球的记忆砸中。”
陈闲聊沉默良久,方才答道:“那就掀起革命的烈火吧,将大梁带入真正的革命,时代的浪潮下,所有人都是蝼蚁。”
说完这段话,陈闲聊像是放开了什么枷锁,周身气息猛然一变,变得更加虚无缥缈,他的眼眸变成了苍青色,整个人都好似融进了天地,分明站在那儿,却又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他笑了笑,于是便有草木从城墙石砖的缝隙中生长出,便有鸟兽喜悦的鸣叫,便有天际的乌云消散无踪、阳光倾泻而下。
他皱了皱眉,便有草木枯萎、万物凋零,便有兽类不安惶恐、暴躁易怒,便有乌云汹涌赶来、遮天蔽日。
整个天地都因为他的情绪而改变。
一笑而天地喜,一怒而天地悲。
君齐光漠然的眼神有了波动,这不是人修该踏足的领域。
这是神的权力,天道的禁脔。
陈闲聊笑的颇为苦涩,他主职神棍,兼职阵法师,可他平日战斗,神棍这个职业的存在感极低。
因为他不敢用。
他怕自己用的多了,就真的化身天道,失去自我,只能成为规则的傀儡。
陈闲聊把一枚令牌扔给君齐光:“我因心境所限,突破九阶是不可能的了,但你突破九阶的可能性很大,带着这块令牌去天机一派所在地,那里有一份可能令你抵达九阶的机缘。”
君齐光点点头,拿着令牌转身走人。
陈闲聊:“……”
还真是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