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进来喝杯茶。”爸爸还是和以往那样很热情的招呼着。
“哦,你家儿子也在啊?”业伯不慌不忙的说道。
“业伯来啦。”我笑着迎接他进来。
“是啊,今天是周末,早上还被他作弄了呢?”
“哪有?”我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那好啊。”业伯笑嘻嘻的说着。
“额。”我笑了笑说。
“玩一下,家里的气氛立马活跃起来了。”业伯有意思的点点头道。
爸爸一边泡着茶,一边给杯子用热水冲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是啊,小孩子嘛,还是会调皮一下的。”
我此时听到后更是尴尬了,我觉得我应该不小了吧,15岁了耶。我一边在心里偷偷的反驳着,一边却把耳朵靠近了些,生怕爸爸会多说一些我的糗事出来。这样,我不是更加尴尬了么。
然而,爸爸却没有我想的那样做,还是我多虑了,我会有什么糗事可以跟别人道说呢?
“来,过来。”业伯把视线稳稳的投放在我的身上。
“干嘛?”我用很诡异的眼神审视了他一下。
但是他却没有因为他有七十多岁的高龄而眼力不好使。
“过来啦!”他再一次用他那强劲有力的声音喊着。
“过去吧。”爸爸也笑了笑说道。
也许爸爸也知道业伯想要干嘛。但我还是不想过去,因为他的力气挺大的,而且身材矮小,但却有老当益壮的体力。
“你再不过来,我就过去了喔。”他很认真的说道。
然而我却开始感到为难了。
这是为什么呢?
我又踌躇了一会。
“快点啦。”
“我,好吧。”
“这才对嘛。”他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毫无违和感。
“啊!啊!啊!~~”
我一声声的大叫了出来。
因为,确实很疼。
“你这力气不行啊。”业伯津津乐道地说。
“唉,所以每次都败在你的手上了嘛。”
“所以啊,你一点力气都没长啊,这些年来你一点进步都没有。”
“算是吧。”我叹了口气说道。
可能他觉察到我的手掌确实有点疼吧,毕竟都已经红了一大块了。
“没事的,以后我就比不过你了。”业伯开始认真的点头说道。
可是,我并不知道业伯为什么会喜欢和我比力气。
然而这个比试的方式很特别,就是双方用握手的方式,接着看谁的力气大,谁先令对方投降,谁就输。
如果这算是个游戏的话,那我从来都没有自愿参与比赛的,而且每次来他都会找我比这个。
我到现在都没弄懂这其中的奥妙。
或许这是老人偷乐的日常行为方式吧。可是,也就他会来和我玩这一套。我每一次输的时候,他总会笑着说:“下次,你一定会赢我的。”
可是下次的下次,我还是没像他说的那样赢回来,一直到永远,我都没赢过他。
我就感觉,他像个骗子,就专门骗我这种容易骗的人吧。
也许,他也觉得我特别好玩。
每次他离开我家的时候,总是笑得很开心,就好像在这里赚了很多钱一样。
每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他会留下最后这一句话:“下次我再来。”
这也是我最害怕的。因为,我不知道,他是来跟我爸喝茶的,还是来这里玩一下的。
每次他叫我过去的时候,我也总是扭扭捏捏的,特别的别扭。但是我每一次的挣扎都会被宣布无效的。然而这也让我感到特别的头疼,我爸也帮不了我,因为他知道他会掌握分寸的。可是他再怎么会掌握分寸,我也还是会很疼的。
然而我是避无可避啊,我也不好看到他就转身离开吧。
这很没有礼貌,爸爸也是不允许的。
当然,我可以选择去学习,爸爸还是很支持的。可是不知为何他每次来的时候,我都是有空闲的。
所以在我每次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就硬着头皮进行比试了。爸爸只会在一旁观看,也从不会做什么点评。
“现在的行情也不怎么好啊。”业伯说。
“唉,这行情的事很难说。”
“种了一些红萝卜,也就几毛钱一斤。”
“现在的钱都不好赚咯。”爸爸抽着烟说道。
“是啊。都不好赚。这农活也确实干不完,现在又要准备弄水稻种子了。你看,时间得过得多快啊。”业伯很是感慨道。
“是啊,时间确实过得很快。不过你也该歇歇了,都干了一大把年纪了。”
“我也想不干啊,可是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有钱寄回家,我们不做就没饭吃了。很多人都说我厉害,一大把年纪的人还在田里干活,他们都给我竖起大拇指。可是,我一点也不厉害。”
“你说呢?”业伯对着我说。
“你很厉害,比这个厉害。”我一边说一边伸出握手的手势。
“哈哈!你说对了。”他很开心地说。
爸爸也笑了,就像早上朝阳升起时那样给人温暖。
“你打算种多少水稻?”
“也不多,够吃就行了。”
“到时就麻烦你把牛借给我犁田咯?”
“你需要就来牵牛吧,这新牛我还没训练呢?到时找个时间训一下。”
“新牛的话,干活就快了。”
“是啊,干活快。我们也早收工。”
一说完,他们又相视而笑了,就好像他们经常谈到这的时候就很是愉快。
此时,业伯家的那只白色的狗就来了。在他们家里也待了很多年了,而且是母的。它很聪明,也很乖巧听话。不管主人在哪,它也都能找到。但是,它也因为常来我家找业伯而成为了我家的常客之一。只是它来我家也不四处走动,或者是玩一下。它一看到主人坐着,就开始趴在门口候着,看起来就像是随时待命的样子。
它的样子也很可爱,我已经想要它很久了。可是即便业伯他们家愿意,它也不会愿意的。以前有好几次我都问了业伯愿不愿意把狗狗给我家养着,他说你问问它愿不愿意。
于是,我也就放弃了。
因为我感觉它从来都没认真看过我的。
后来好几次,我都问了他有生狗仔的时候送我一只呗。他每次都答应说好,而且一次都不含糊。
我笑了,因为我又开始想念着有狗狗的生活了。到时一定会是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狗,我在心里念着。
其实,我们以前也养过,也是业伯送的。但是没多久就不知去哪了,我们把去过的地方都找了几遍,就是没再看到过它了,它是一只特别调皮的狗狗。
往后几年我们就没有再养过狗了,而且现在这只白色的狗也老了,估计也生不了了吧。
爸爸和业伯一直聊着,而且一边喝着茶,一边抽着烟。
我就静静的看着他们聊天,有时会用微笑来给他们划上句号,表示他们的聊天过程很是令人愉快。
业伯看了看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起身便准备离去。
“下次再来!”业伯依旧笑了笑说。
“嗯。下次来。”爸爸一边很热情的说一边很客气的送到门口。
他戴着草帽,肩上放了一把锄头,徐徐离去。他的步伐也很平稳,一点也不像是老人的架势。
“我就去看看哪儿有不要的蔬菜弄点来吧。”爸爸说。
“那我跟你去吧。”
“你不用学习吗?”
“我学好了,晚上再花点时间学一下。”
“那行吧。”
我顿时高兴极了。
爸爸走到楼梯口把脸向上仰着说:“阿晨,你就在家好好学习咯。”
“嗯,行。”弟弟很是爽快地说。
“那我们走吧。来,带上草帽。”爸爸一边说着一边却把草帽戴到我的头上了。
“那你不戴吗?”
“我不用,我不怕晒。”爸爸又笑着说。
“不行,你戴着,我拿把雨伞就行。”
“那也行。”
我们一起走到门口,爸爸还是像往常一样把门关上了。
不过不一样的是,这次,我是光明正大的和爸爸一起出发了。
爸爸带着我走到那间放着农活工具的屋子,他进去拿了扁担和俩个大箩筐就出来了,紧接着就把门关上了。
我们来到之前爸爸来过的菜园里面。
菜园的主人也在,也很客气地说:“弄些猪食是吧。这里有,你随便弄。”
“来,抽根烟。”爸爸也很客套的说了句。
他顺手接了根我爸爸刚刚卷的旱烟,接着动作很娴熟的抽起了烟。
爸爸也卷了一根抽了起来。
而我就远离了烟雾气的战场,转而走向那片狼藉不堪的破败残叶,我一片一片的拾了起来。
爸爸看见后,烟还没抽完就来到我的身边了。
“这是你儿子啊?”
“是啊。”
“你儿子好乖啊,很懂事。我的儿子有你的孩子一半乖巧就好了。”那人表现出很羡慕的样子说道。
“你客气了,他也有调皮的时候。”
“已经很好了,你很有福气呢?”那人继续夸奖。
“你也是啊。”
我突然感到很开心,因为有人当众表扬了我。
“谢谢表扬。”我不知何时来的勇气。
“真的不错。”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人微笑过后便走开了,他也继续工作。
我继续捡起一些好的叶子,接着,很快就满筐了。
不久之后,爸爸就挑着担子走了。我跟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爸爸迈开的步伐。我觉得他每一步都迈的相当的艰难,但还是迎难而上。
就这样,我们就回到了那间屋子。
爸爸把担子撂下后,我也跟着一起抬着进去,我感觉的确是很重。
“很重吧。下次还要来帮忙吗?”
“肯定要的。”我很认真的地说。
爸爸摸着我的头发笑了笑说:“好了,你先回家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好吧。”我看了看周围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
爸爸还是那样认真的剁菜,而我却离爸爸工作的地方越来越远了,那些剁菜的声音也离我愈渐愈远。
我轻轻地打开了家里的门,手脚洗干净后就坐回椅子,接着打开自己的书本,认真的朗读起来了。
尔后,我又拿着习题册不停的用笔尖在草稿纸上迅速的计算着。等我接二连三的完成了数学,语文,英语,物理等等的习题之后,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计划我终于完成了。大功告成的成就感使我的肾上腺激素上升。我跑上楼去,结果弟弟却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我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挂在他身上。
我嘴角的微笑也渐渐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