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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雨夜缠绵

风停了,雨散了。

“怎么停电了?”莲嫂很气愤的在马路边上与行人对话。

有点凉爽的夜晚此时却没有了通火的光明,这个夜晚很是特别,这个村里居然停电了。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是今天的风有点大,把一些又老又旧的电线给吹断了;有的说是看见了一伙贼人在偷电线;有的说是村里的总开关烧坏了,现在正在叫维修员维护。

在这种众说纷纭的情况下,我们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爸爸点着蜡烛,一支放在厨房里,一支放在饭桌上。他一边在厨房里很认真的炒菜,一边用电饭煲煮饭。而我们冲好凉在饭桌上借着微弱的光芒看书,弟弟最近也认真起来了,这种现象在考试前才有机会看到。

我背着古诗并且默写出来,看看我会写错哪个字,然后不停地记忆。

有时我会想着:古代的诗人也许和我现在一样,拿着书在烛光的陪伴下一页一页的诵读。我激动的心情仿佛瞬间就把我带回古代去了,那种感觉又刺激又使人惊慌。

爸爸一直待在厨房忙碌着,他的身影随着烛光的摇晃而不停的摆动着。然而他确实很忙,再加上厨房并不够明亮,所以工作起来的效率并不是很高。

“爸爸,你要不要歇一会?”我拿着书本走到厨房。

“不用,马上就好了。饿了吧?”爸爸还是很温柔地说。

“不不不,我们都不饿。”我忙着解释。

“不可能,现在都七点多了,哪有不饿的道理啊。”

“确实是啊。”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不用骗爸的,马上就好。”爸爸还是很坚定地说。

“额。”我一下子就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快进去吧,很快的。”

“好吧。”我很无奈的笑了笑说。

我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继续朗诵,弟弟则在一旁安静的写作业。厨房的香味时不时的向我们扑鼻而来,有时弟弟还会用鼻子深深的闻一下在空中飘荡着的香味。

“哇!好香啊!”弟弟连连赞叹道。

“很快就可以吃了。”爸爸不知为何居然听到了弟弟的赞美之语。

“哦,没事,我们还不饿。”弟弟很惊叹地说道。

没过多久,爸爸便把第一道菜端到饭桌上了。

弟弟还是深深的闻了一下,接着再闻第二下。

“可以吃啦。”爸爸说。

“不急,我们再学习一下。”

“哦,你们这样看得到吗?”他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蜡烛。

“看得到的。”弟弟笑了一下说。

“你们饿的话就先吃,我很快就可以上第二道菜了。”爸爸一说完又快速地走到厨房里去了。

我望着爸爸忙碌的背影,有时我真的好想再去问一句:爸爸,你现在就教我炒菜吧?

可是我知道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以后吧,我有的是机会教你。

我看着地面上晃动着的爸爸的身影,心里不免一阵心酸油然而生。现在我想着在月考这场战斗中获得理想的成绩,这样,爸爸也会高兴些吧。

我一直盯着古诗继续背诵着,直到能够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我才算过。后来我拿出数学题的练习册,把还没写的习题全做了,顺便把老师讲过的大题也一一过了一遍,此时的我总感到满满的成就感。

“好了,菜全上齐了。”爸爸在我们的身旁轻轻地说道。

“哇,可以吃了。”

“哈哈,饿坏了吧。”

“没有。是爸爸做的菜很香,所以很馋。”弟弟说的话甜到了爸爸的心坎里去了。

“好好好,那就动筷子吃吧。”爸爸很高心的说道。

“那爸爸你是要去冲凉吗?”我问着。

“先吃吧。”

“哦,那就盛饭咯。”我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饭勺。

接着,弟弟把我们所有的书本全收了起来。

爸爸也坐下了,我把我们三人的饭全都盛好了就开始吃起来了。

“棒极了!”弟弟还没把菜吃下去就很激动地说。

“是啊。”我也加入弟弟的阵营了。

“好了,你们说话不用太甜,爸爸心领了。”爸爸很不好意思地说。

“是真的呀!哥,你说呢?”弟弟很真诚地说道。

“是的,爸爸,确实很好吃。”我的眼神也透露着很真实的赞美。

“好了,赶紧吃吧,现在这蜡烛的光线没那么好,你们夹不到的话记得跟我说哦。”

“好的。”

“来,阿晨,你再多吃点鱼肉。阿阳,你也来点,你们都在长身体呢?”爸爸很细心的为我们夹了一次又一次。

“够了够了,爸爸你吃吧。”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嗯,吃吧。”

没过多久,门外出现嘈杂的声音,我仔细辨别出那是孝义他们在聊天。说是要找一块空地来烧烤,有人就建议去某位同学家的天台上烧烤,他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也一闪而过。

“来,多吃点吧。”爸爸继续说道。

“好的。”

“这边的菜你们都夹不到吧?”爸爸一边说一边给我们的碗里夹菜。

“爸爸,你不用一直给我们夹菜,我们看得到的。”我说。

“好好好,你们自己夹。”

爸爸继续大口大口的吃饭,即便灯光微暗,我还是很清楚的看到爸爸大口吃饭的模样。

“爸爸,我给你盛饭。”

“嗯,好。”

我快速的接过爸爸的碗,紧接着,我又很快地看到爸爸在大口的吃饭了。每次看到爸爸吃饭,我都会感到食欲大增,毕竟爸爸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很香。

“大口的吃吧,像我这样。”爸爸张开嘴巴比划着。

“不要。”我很快的就拒绝了。

“男孩子没什么的,大口的吃就很好。”爸爸继续说道。

“我学不来,我还是这样吃好了。”我小声地解释了一下。

“哈哈,没事的,慢慢来。我现在这么大口的吃也是因为小的时候闹饥荒,没得吃,只能吃番薯根和叶子,再者就是用树皮煲汤喝。”爸爸突然发出感慨,接着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摸一下我的头说:“吃吧。”

爸爸最后很淡定的说了句。

我们也瞬间沉默了,我们一起给爸爸都夹了鱼肉和蔬菜。

“爸爸,多吃一些吧。”我们一边夹肉一边很难过地说。

“你们不必那样子难过,大家都一样,那时的日子确实很苦啊。”爸爸继续发出感慨。

然而我们又看不清爸爸的眼眶里是否已饱含泪水?

“没事,吃吧。”

“那你要多吃一些哦,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弟弟说道。

“先吃。肯定吃得下的,毕竟我做的饭你们都觉得很好吃不是吗?”

“嗯,是啊,所以你要多吃一些呀。”我很关心地说道。

“嗯,吃吧,要不然凉了也不好吃了。”爸爸依旧说道。

“那我们比赛看看谁吃得快咯。”我突发奇想。

“要慢慢吃,吃的太快不易消化。”爸爸一下子就打断了我的想法。

“那也对,我们就慢慢的吃吧。”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爸爸。

“好吃吧。”爸爸看到弟弟每次都吃的津津有味。

“嗯,好好吃。”弟弟舔了舔嘴唇说道。

爸爸一听到这话心里特别的高兴,他的脸上都绽放出犹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容。

我们吃完了饭,接着把家务都做了一遍。

“好了,可以啦,你们学习去吧。”爸爸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着我们说,还会时不时地揉一下膝盖,这似乎也渐渐地成为了爸爸标志性的动作了。

“嗯,好了,我们上去学习去了。”我说。

“去吧。”爸爸一个人坐在那抽着烟,喝着自己刚泡好的茶,时不时的交替进行着。

“爸,那我上楼去了?”

“嗯,上楼梯小心点,这烛光不太亮。”爸爸点了点头示意。

“放心吧,那你就在这喝茶咯。”

“呵呵。去吧。”爸爸还是摆出一张笑脸对着弟弟笑了一下。

弟弟上楼了,我们坐在自己的座位,共享着同一支蜡烛,翻开自己的书看起来了。

烛光很微弱,有时被微风那么轻轻一吹,这小小的火焰也快被吹灭了。

我们用手在火焰旁挡着,最后一人挡着一边,为的就是能让火焰照亮我们的眼前。

这夜不知为何都很安静,外面总是静悄悄的。我听见了爸爸在烧水的声音,我当时也被自己惊到了。

“咦,爸爸还没冲凉吗?”我对着弟弟说。

“没有啊,爸爸一做完饭菜就和我们一起吃了。”弟弟很认真的答道。

“哦哦,早知道应该让爸爸先去冲凉。”我一脸焦急的说道。

“这是为什么呢?”弟弟很疑惑的问。

“怕爸爸着凉啊,我当时碰了爸爸的裤脚,是有点湿湿的。所以这里的雨应该挺大的,爸爸应该被淋湿了一些吧。”我认真的推断着。

“哥,你就别担心了,爸爸身体很强壮的,而且爸爸在煮猪食的时候衣服早就被灶头前的火烤干了吧。”弟弟还是很认真的说。

我觉得这话也很有道理,即便再怎么湿也早就被烤干了吧。这时,我的心里似乎好受多了。

我又开始认真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投进这无边无际的学海之中,在那里畅游,在那里嚎叫。

爸爸冲完凉就走上来看了看,从爸爸拿着蜡烛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上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他走的很吃力,这让我觉得真的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怎么了?”爸爸很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你的脚不舒服是吗?要不要我给你擦油。”

“唉,不用,你们学习就好。我就上来看看。”

没过多久,爸爸就下楼去了,这楼梯上的扶杆仿佛一下子就成为了我爸爸专属的手杖一样。

“没事的,我没事的。你们快去学习吧,然后早点休息。我就不再上来了。哦,还有,睡觉时注意盖好被单,以免着凉了。记得哦。”爸爸还是吩咐了一遍。

我们不知什么时候爸爸就觉察到我们的视线一直落在爸爸的身上,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们的心就像是准备跳高运动一样颤抖了一下。

“哦哦,好的,你慢慢走哦。”我们很贴心的说道。

没过多久,窗外又是下雨的声音了。

爸爸还是坐在椅子上,为自己的膝盖擦着油,而我们却只能静静的为自己的月考做好充足的准备。

这雨夜,似乎让我们缠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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