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是一个周末的到来。
“喂,沐阳,在放牛呢?”
我的身后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我猛地往回看,原来是耀辉啊。
“怎么一大早上就出来吓人了呢?”
“我吓人?是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我怎么就胆子小了呢?”
“唉,这个无关紧要了。对了,你要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吗?我刚刚去你家,你们的门都是锁着的,所以我估计你应该去放牛了,可我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聚会?聚什么会?和谁?”
“我们之前不是说过要去烤鱼吗?现在又是杜鹃花开的季节,所以我们就顺便去赏赏花,吃吃烤鱼,这种生活那是很多人的向往啊,你说呢?”
“我好像并没有答应要来吧?”
“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你嘛。”
“我还是不去了,家里有活干,你们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真的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有谁来吗?”
“不就是你们几个吗?外加嘉怡她们吗?”我有点皱紧眉头说道。
“是有这些,但远不止。”耀辉咧嘴一笑,似乎那奸笑的表情也随之一闪而过。
“难道还有你们班上的?”我疑惑地问道。
“对的,还有你们班上的。”
“这不可能,我们班上的你也就和我比较熟了。”
“谁说见了几次面,说了几句话的就不能来了呢?你这狭隘的交际圈,难道就不怕束缚你人生前进的步伐吗?”
“唉,好吧,我最近倒是发现你原来还挺会能说会道的。”
“那说明你不是很了解我啊。不是吗?”
“也许吧。”
“那你还是去吧?怎么样?佳一也会去的。”
“可是我走不开呀。”
“你就别解释那么多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停停停!我不是一个好孩子。”
“好好好,那是一位好学生,这总可以吧。”
我有点无语了,真的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好。
“算了,不扯那么远了。如果我说黄曼婷会来,你去吗?”
“不——不可能吧!”我迟疑了一下。
“怎么就不可能?”
当时的我心里一惊,不知为何,还有点惶恐不已。耀辉见我如此紧张的表情便说道:“唉,骗你的!看你紧张成什么样了。”
“唉,你这人说话。”我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佩服我了?”他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哼,佩服你才怪呢。”
“对了,佳一说羊牯岭的杜鹃花开得很茂盛,很红艳哦。”
“他不去吧?”
“对,和你一样,都要干活。”
“敬业估计也不去吧。”
“这就不知道他了。”
“你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估计会扫了别人的雅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何会常常斗斗嘴。”
“没事的,友情依旧。”我哈哈大笑地说。
“好吧,那就先这样吧,我去看看河里的鱼吧,看看能不能弄几条上来。”
“那注意安全。”
“你就放心吧,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提着一包渔网迅速地从我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只黑牛似乎也快把这路边上的野草吃光了,一直拉着我往前走。老牛因为走得比较慢,所以早就跟着我爸和弟弟去田园了。
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给稻田下肥料,还有锄草,稻田里面还是长了不少野草在里面,要是不把它们除掉,那下的肥料就只能被野草吃了。
爸爸看到水源全被别人堵住了,于是弄了一小分流引到我们家的田里,我们于是继续干活了。
这一天还算热乎乎的,幸好的是我们都有戴草帽和装了几瓶水来。有时我们会稍微地休息一下,喘口气,即使我们并不需要。但是爸爸还是有这个必要的,毕竟爸爸也是到了花甲之年了。
“维安公,你们在除草吗?”远处走来一位看似傻乎乎的青年人笑嘻嘻地说道。
“诶,是啊,去放牛啊?”
“嗯,是啊。这草长得比禾苗还肥呀。”
“呵呵,是啊。”
我看这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怎么就称呼我爸为公公呢?
哦,对了。这里的习俗是这样的了,有的年纪小的也已经被人叫公公了,我想要说明一下,此公公非古代皇宫里面的公公。这里是有按辈分来排的,德字辈的称呼招字辈的为公公,中间隔了祖字辈的。我细想一下,那这样的话,佳一不得喊我作Uncle了吗?真的是细思极恐啊!我现在是万万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那这样的话,我还真的是不按辈分来叫人的好,不然的话还真的挺尴尬。想必佳一也是有些接受不了的吧,相仿的年纪却因为辈分的不同而称呼也跟着不同。假如佳一在学校叫我Uncle的话,其他同学听了不得笑掉大牙了吗?
我苦笑了一番。
“哥,你在笑什么?”
“也没什么。”
“阿阳,阿晨,干不完的话下午和明天再继续,这天气热得很,别中暑了。等会,十点钟我们就回去吧,牛也别晒着了。”
“好的。”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阳光确实很浓烈地洒落在这片广袤的田园上,所有的农作物在没有水的滋润下也变得憔悴不堪,就好像是在荒漠里寻找水源的行人,它们很是干渴难耐。
当我们靠近牛的身旁时,它们也是很努力地走向我们面前,像是在寻求我们的帮助,它们想要喝水。
我们踩着时光剧烈的气息回家,心里想着,耀辉他们应该回家了吧,毕竟这天气,即使是爬山也是很危险的。
“这里有荷叶,把它们都割下来当作猪食吧。”爸爸有些高兴地说道。
于是我们便把这些荷叶全都捆在一起,爸爸摆好姿势,一下子就放到背上去了。
这些荷叶还是有些沉的,如果我来的话,应该也是势均力敌的。
但是我却想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在爸爸的身后拖着荷叶,也许爸爸就会感到轻松些了。
“不用,这不重,你们好好走路,这条路石头多,可别摔着了。”
“哦哦,那好吧。”
于是,我们又只好放弃了。
我们终于走到家门口了,在那道路崎岖,艳阳高照的阳光下,我们的步伐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累吧,好好歇歇。”
爸爸用自来水一遍接一遍的把水泼到自己的脸上,手和脚也被清爽的水滋润了。
“来,你们也洗洗吧。”
“爸,舒服吧。”弟弟说道。
“呵呵,当然了。”
爸爸走进客厅里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伸筋骨,接着便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喝。
“喝杯茶吗?”
“我喝白开水。”弟弟接着说道。
“是啊,你们都不喝茶,其实喝茶挺好的。”爸爸微微一笑地说道。
“那就要等我可以接受喝茶的时候咯。”弟弟也微笑着说道。
“爸,膝盖还好吗?”我走进来说道。
“还好。你们放心吧。”爸爸点点头道。
我看着爸爸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茶水,表情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我并不能走进爸爸的思想里面去窥探出爸爸的想法。假如我真的可以做到的话,那样我就可以提前为爸爸分忧解难了,这不正合我意吗?可这世间会是我想要的那样吗?
“来,再擦一下药酒吧,即使真的没事的话。”爸爸已经把药酒准备好了,正挥手招呼着我过去呢?
“来,把手伸出来。”
接着,爸爸便轻轻地用食指和中指一起为我的手腕上擦药酒,几分钟过后,爸爸便给自己的膝盖上擦了几下。
最近这段时间,爸爸也没再喝什么中药了,仅仅是用自己的药酒或是活络油一天擦几次这样子,每每痛感来临的时候,爸爸便开始在自己的膝盖上揉一揉了。
“早上你们都去哪了?”不一会儿便听到德丽的声音了,此时的他正从门外走进来。
“呵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这边坐。”爸爸此时的声音都是带着兴奋的气息的。
“昨天就回来了,现在外面也没什么活干,心里想着便回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活干。”
“活儿慢慢找嘛。中午在这吃吧,难得回来一次。”
“不了,回去吃就行了。这次我主要是想借一下牛去犁田,心想着还是种点花生吧,这样也不用去外面买。”
“这行啊,你什么时候想要都可以。”
“呵呵,所以就来说一下,早上到这里来的时候门都锁着,心想着你们应该去干活了。”
“是啊,去除草,要不然下的肥料都被野草吃了就不划算了。”
“那倒也是。”
“说真的,中午在这吃吧,人多热闹。”爸爸还是很热情地说道。
“还是不麻烦了,你们自己吃就可以了。”德丽一再推脱着。
面对爸爸的热情,德丽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有点招架不住,而我们也就只好干看着这来之不易的热闹了。
“不是,我是真的不想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呀,也就多拿一个碗而已,真的不用在这里客气啦。”爸爸极力地想要说服他,德丽还是很委婉的拒绝,不过最后也确实被爸爸说服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喝点小酒,你不也要喝点小酒的吗?再说了,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呀,对吧。”爸爸说完便起身准备饭菜了。
但是爸爸在忙活之余还是会观察一下他的举动,其实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他还有没有推脱的意思。
但是,爸爸最后也放心了,因为看到德丽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我很佩服爸爸的工作效率,没过多久还真的把所有的饭菜都准备好了,而我们兄弟两个只剩下看热闹的事了。
我们也不太会聊天,所以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时不时地便会傻笑一下,想必这样也能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了吧。
“好咯,可以吃了。”爸爸很高兴地说道。
我们一听到这句话,也开始准备碗,筷子和杯子了。
“来,吃吧。”我说道。
“好好。”他点点头道。
爸爸把香喷喷的花生米,青菜一齐端了进来,还有几个煎鸡蛋。
这时,弟弟把爸爸经常喝的药酒罐子提了出来。
一下子,吃饭的气氛便热闹了几分。
这时间便是如此,热闹的时候很是热闹,冷清的时候也是很冷清。
“怎么,不喝了吗?”爸爸很贴心地问道。
“下午还要干活呢?”德利用手忙挡着眼前的酒杯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的酒量挺好的呀,再喝一点不碍事的。”
爸爸一说完想要再给他倒一点酒,德丽赶紧把酒杯挪开了。
“你看,反应这么快,证明你还能喝的。”
“真的不要了,喝多了误事。”
爸爸一看到他脸色泛红,便也哈哈大笑了,于是说道:“也罢,下次再喝也行。”
“对,下次有空了再喝。”
“那你是下午种花生吗?我去帮你吧。”
“那倒不用,我种的也不多,一个人搞得定的。你忙你的就行。”
“那行吧,有需要就说,我一定去。”
“没事,不用。”
这些充满着温情的记忆有很多,可是我老了,记得的便也就少之又少了。
在去往学校的路上,耀辉便不停地在吹嘘着一行人如何在山上的见闻,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些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即便我并没有去过,但也早就听说过了。
所以并没有值得好奇的地方。
在学校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有人嬉戏打闹,也有人一门心思找女朋友谈恋爱的。
然而,庆幸的是我并不在其行列。
一大早上,阿飞便偷偷告诉了我有人在追黄曼婷,还抄写了一首徐志摩的情诗,叫“雪花的快乐”。
我听完有点愣住了,紧接着便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她那么漂亮有人喜欢是正常的。
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压压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然而我的眼神却不太满意我的做法,它完全不听使唤的转向了黄曼婷的背影。我看着,她好像不知情,亦或是并不在乎吧。后来,我便想了想,她高冷的外表居然还有人这么大胆的前来送死吗?
“你放心,黄曼婷并没有看,她完全不屑一顾,最后被我姐给退回去了。”阿飞看似认真地说道,实则却是满心欢喜,因为他觉察出我有点异动,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没过多久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干嘛?”我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我不笑,你可别凶我哦。”
我一听到这话便无语了。
我继续看着我的书,做着我的习题,静待着老师来上课。
此时,黄曼婷便看了过来,这时阿飞可算是彻底安分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阿飞是这么害怕黄曼婷的。不过也是,想必他们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在同一个地方长大的什么事情会不知道呢?
我继续当作若无其事,可却意外地发现她那嫣红而又白皙的脸蛋格外的吸引我的眼球。即便是旁人遇见了恐怕也会驻足几分钟吧。
恰巧的是,上课的铃声终于响了,而我终于可以把眼球定在瘦长的黑板上了。
即便是如此,我的脑袋上还会时不时地闪现黄曼婷的娇羞容颜,这也让我不得不把眼神重新拉回到她的身上了。
走在课后的长廊上,遥望之下,那些不按学校规章制度上学的同学又一个个地在太阳底下晒着。有的还是没点站姿,总是懒懒散散,交头接耳,一直都没个学生模样。这也让学校的领导发愁,该教育的也教育了,该罚的也罚了,但似乎对这些人来说一点效果也没有。
也许这就是山里人与城里人的区别了吧,山里的人大都是管教不严的,换句话说就是散养,该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我不知道像他们这么不想读书的人该是以怎样的心态来生活呢?听说我们这边的人,不,是山里人都很会生孩子,但大多数人还没明白怎么去教育孩子,所以很多孩子长大了都会做点坏事来增长自己的“见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