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别苑修建在祁陵近郊,虽地处偏僻却依山而建别有意韵,兼具北方庄园的气势宏伟与江南园林的精巧布局,鳞次栉比,回廊蜿蜒。别苑清冷宁静,放眼望去那片寂冷萧瑟的冬意尚未离去,园中却是遮不住群簇绽放的红艳,火红的寒梅傲然簇立,渐渐染上几分暖意。
蔓草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软软的似是踩在沙上。
“绮罗,今天我们去拜访端木府,我吩咐你准备的礼物,你可曾备好?”披着狐裘的南宫雅晴被丫鬟搀扶着走到马车旁。
七七欠了欠身,看向艳光四射的南宫雅晴,“小姐,都已经备下了。”
南宫雅晴没有忽略七七不卑不亢的语气,黑彤的眸色闪过一道利光。“比起其他的丫头,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一个。看来,我是没有白救你。”
“绮罗,不妨和我一起去吧,有你在想来端木夫人会更开心的。”挑起的眉锋让人看不出她的笑意究竟为何,却让一旁的丫头手臂陡然一颤。
“是。”七七没有忽略那愀然划过的弧度。
南宫家的马车自是不同于小家小户的马车,不仅内里的装饰华丽奢侈,就连铺在脚下的软席也做工精细堪称绝品。
“绮罗,你我年岁相差无几,何不以姐妹相称?”南宫雅晴清甜的嗓音轻抚吹过,更像是不知世事的少女面对亲昵的家人。
若非小茹多次叮嘱她要小心伺候这位刁蛮千金,她真的会以为眼前的柔媚女子是温文尔雅的闺秀,这般亲切柔美,这般善良温和。
“小姐身份高贵,岂可与绮罗姐妹相称?”
“不妨事,绮罗姐姐就不要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了。”
车子停在了端木山庄的大门口,家丁看到镶有南宫家标志的车环,便由管家带领着恭敬地守在车旁。
“夫人正在锈晚阁赏花,已经吩咐下人回报了。”管家凑过来,低眉作揖。这位南宫家的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在老夫人面前可是深得恩宠,想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也要好生伺候了。
端木山庄不同于南宫别苑,身为显赫的武林世家,自是威武庄重大气凛然。宽敞的前院正对前厅,似是招朋会友之地,一方宽大扁额横在门上,“德正浩然”四个镶金大字熠熠发光,透着绝无仅有的威严。
跟在南宫雅晴的身后,七七倒是找到机会对这里欣赏一番。
锈晚阁坐落在端木山庄的西北角,穿过了不知多少道回廊之后,七七才看到了一座精巧别致的幽雅小阁,围在外面的木栅矮墙也被怒放的红梅掩映出绝美的光华。
一踏进屋子,七七就感到了扑面的暖意。
“晴儿给老夫人请安,给夫人请安。”扦手作礼,南宫雅晴温婉恭身。
和蔼端庄的老端木老夫人看到南宫雅晴的端正行礼,忙挥手招呼下人把她扶起,轻声笑道,“晴儿丫头,在我这里就不用讲这些繁文缛节了。一见到你啊,我这个老太婆就开心得不得了,你说不是是啊,惠娘?”
“是啊,娘,一见到晴儿这丫头,您就特别开心,比起咱们端木家的这些个小辈们,晴儿倒像是您的亲孙女。”同样温婉典雅的端木夫人送上温和的笑容,这番容貌若是早个二十年也必是倾国倾城。
南宫雅晴娇羞地笑道,“人家哪有那么好?是老夫人抬爱。”
这番红晕翻飞,羞眉娇语的女儿娇态更是博得了老夫人的朗声大笑。
“晴儿若是能做我们端木家的媳妇就更好了,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啊!”惠娘叹口气,大感遗憾。
“晴儿这次可要多住几天,多陪我们解解闷啊!”老夫人眼角的皱纹随着笑意也颤动着。
“若是老夫人愿意,晴儿一定多陪陪您。到时您可不要嫌我烦啊?”
“哪里的话,我疼你还来不及,哪能烦你?”此时的老夫人才注意到南宫雅晴身后的素衣少女。
“晴儿啊,这孩子,我好像没见过啊?是你们南宫家的人吗?长得真是标致。”看着面容清雅绝美的七七,端木老夫人不禁有些失神。
“回老夫人,这是我的贴身侍女,她无依无靠晕倒在路上,是我见她身世可怜这才收留她,让她留在我身边。”南宫雅晴蹙眉轻叹,仿佛眼前的画面回到了当时救人的场景。
惠娘走近七七,眼中掩不住的怜惜之色。“这孩子也真是可怜,不过能遇到晴儿也是你的福气。晴儿这丫头自小就心地善良,现在能有如此心地的女孩真是不多见了。”
“小姐对绮罗有救命之恩,绮罗感激不尽。”七七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最合适的,尽管她心中已恍然了悟南宫雅晴带她来端木府的目的。
“来人,今晚备宴,为晴儿接风。”老夫人一声令下,一旁的下人纷纷散去为晚宴做准备,只除了几个贴身的侍从紧随其后。
端木府灯火通明,层层回廊蜿蜒之处挂满了大红灯笼,烛影红光映亮了半边天。
端木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周围的儿孙,惟独看到一个空荡的位置时脸上浮现了一层失意。
“瑾儿还没回来吗?”
“娘,不用等他了,咱们先吃吧!”端木正德坐在老夫人的身旁,恭敬地递上筷子。
“今天晴儿上门做客,晴儿随意,在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老夫人看向南宫雅晴,温和的目光慈善亲切。
南宫雅晴马上端起酒杯站起身,“晴儿知道,晴儿祝老夫人身体康健,伯父和伯母青春永驻。”
“呵呵,晴儿这丫头就是嘴甜。”
接过儿子送上的筷子,端木老夫人首先夹起了桌子中心的鲤跃龙门,周围的人这才纷纷提箸进餐。
“瑾少爷回来了!瑾少爷回来了!”家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抖起衣角,端木瑾踏进品悦轩,洛言和也紧随其后。站在角落的七七看到突然出现的洛言和不禁一愣,手中的酒壶陡然晃动,震出些许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