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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深夜偷吻

既然需要继续打听霜冷的消息,庄云梦自然而然的在这座都城外北山半坡上的豁然小院住下了。

白暮山本打算将庄云梦安排住进都城内的府邸,毕竟是皇子府邸,豪华精致,宽敞明亮,也有佣人可供差使,但仔细想来,府里规矩繁杂,庄云梦一旦入住势必会被各种繁文缛节所束缚,就算他有心护着,也担心有顾及不周的地方。他想着北山上的豁然小院是母亲生前的住处,不会有外人轻易打搅,想必也更符合庄云梦的喜好,她会住得更自在,于是便决定让她在这里住下,至于宅子里需要的差事奴役,改天选一个灵巧的人送来就是了,多了恐怕她也会觉得不自在。

在某些方面,白暮山确实考虑得很仔细,就比方说安排住处这件事,他贴心的考虑了庄云梦的实际情况,按理说,他是身居高位之人,从来都是别人考虑他心里舒不舒服,而他大可不必时时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可对于庄云梦,他事无巨细,可以说考虑得十分细致了。

她出生山野,自小野惯了,也没有受过什么礼仪之类的训练,与其让她压抑自己的天性委屈地住进府邸,不如他自己麻烦一些,经常出城到北山看她便好。

庄云梦在豁然小院住下的第二天一早,白暮山就亲自选了一个小丫鬟送过来,小丫鬟叫素月,跟庄云梦一样今年也正好满十八岁。素月生得健壮高大,皮肤黝黑发亮,看外形十分憨厚老实,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出卖了她,那双眼睛明显又透着机灵。庄云梦很喜欢素月,她难得遇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而且素月也很特别,她虽是白暮山府上的丫鬟,身上却有一股江湖中人的豪放,丝毫不做作。

其实,庄云梦不知道的是,素月并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白暮山手下经过经年累月残酷训练,淘汰一批又一批后留下的精锐,山影组里十大高手之一,白暮山最终选定素月,一来是因为她是女生,更方便照顾和贴身保护,二来也是因为她的年纪和性格,他觉得她们应该能够处得来。

……

因为朝堂和霜冷的事情,白暮山两头顾着,忙得团团转,已经很久没有到过豁然小院看望庄云梦了。这一夜,他因王兄的事儿受到王上的责骂,心里有些烦闷,于是,深夜出城往北山跑,打算跟庄云梦聊几句。

到豁然小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无星无月,夜色浓得像刚刚研磨好的墨汁。一阵劲风刮过,卷起院外的落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借着风势悄然跳上墙头迎风站立,就望见庄云梦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整个豁然小院只在院子里留了两站昏黄的路灯,此刻,灯笼正随着风左右晃动,烛火影影绰绰。

正想跳下院中,西面的小房间门开了,素月裹着一件长衫便冲出来,她朝四面看了看,望见黑暗中的墙头立了个身影,立即掌上生风,飞身快速击去。

“是我~”清冷的声音响起。

素月身形一顿,收回手中的招式,跟着也跃上墙头,与来人对面而立,她俯身行了一礼,恭敬说道:“殿下恕罪,属下冒犯了。”

自声音响起,素月便听出了来人是白暮山,听到声音之时她也及时的收了力,只是,黑夜中她没有凭借着身形第一时间认出白暮山仍旧有些自责。

小时候若是没有白暮山收留,她早就饿死在路边了,那时她便默默下了决心以后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虽然精锐挑选十分严格,死伤无数,她也曾多次差点就熬不过去了,可是因为决心,她坚持下来了,身为他手下最被看中的精锐,她自豪无比,每次完成新的任务也会溢出成就感,算起来,是白暮山给了她的人生新的方向。

此次照顾庄云梦,她一开始是不情愿的,认为太过大材小用,以她的实力理应去接受更重要更凶险的任务,可白暮山坚持,对她下了命令,她只好应下。刚接触到庄云梦的时候,虽面上不显,她却也并未打算真的尽心尽责,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发现庄云梦待人平和真诚,也渐渐生出好感。加上她最近观察到,殿下似乎对庄云梦很特别,常常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望她,更对两人的关系产生猜测,她想,万一庄云梦成了殿下的王妃,那她保护照顾庄云梦岂不是解决了殿下的一大顾虑,而殿下将自己喜欢的姑娘交给她保护,更是看重自己,自己该高兴才对。于是,这件事她提升了高度,整个人都重视起来。

“素月,云梦最近过得怎么样,可还习惯?”白暮山低声问道,他声音有些疲惫。

素月看了一眼面前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的人,回答道:“回殿下,庄小姐一切如常,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白暮山明显有些紧张了。

“庄小姐最近睡眠不是很好,她今天也是吃了安神的药才睡下的。”

听见素月如此说,白暮山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出什么大事了,她的失眠他能猜到,应该是担心师傅和霜冷的诸位师兄弟,她一直便是个爱瞎担心的人。

“嗯,我知道了~”白暮山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说道:“不早了,你先睡下吧,我去看看她就离开。”

“是~”素月得了白暮山的话,倾身飞下墙头,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

素月离开后,白暮山依旧站在墙头上吹了一会儿冷风,半晌后,他才缓缓跳下落在院子里。夜深人静,为了不打扰熟睡的庄云梦,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床前。

或许是白暮山进门时带来了些夜间的冷气,庄云梦微微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伸手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片刻后,清浅的呼吸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白暮山静静地坐在庄云梦的床边,借着走道上透进来的微弱的烛光注视着她的脸,暗淡的光线下,她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排阴影,微微嘟着红唇发出轻声的呓语,恬静美好。

他将她露在外面的手小心放回,盖好被子,而后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时间过去了很久,他望了一眼窗外,起身准备离开,刚缓缓站起身,他左手手腕却被她一把抓住。他以为她醒了,回头看,却见她仍旧紧闭着双眼。她虽紧闭着双眼,双手却很准确地抱着他的手臂慢慢地送到嘴边,张开嘴,凑上去咬了一口,也许是口感或者味道不对,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一把丢开了他的手臂。

白暮山重新坐回床边,看着庄云梦扶了扶额,笑了,她真的是纯真得美好,就连睡着了也如此有趣。忽然,他心中因为朝堂之事阴郁已久的情绪也化开了,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这时候再看庄云梦的睡颜,视线对上她自然饱满还泛着水光的唇,他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随后,见庄云梦睡得很深,情不自禁的慢慢靠近,慢慢地靠近,就在即将吻上去的时候,庄云梦突然抬手,封住了自己的嘴。白暮山轻笑,摇摇头,他的唇最终落在了她的手掌上。

他本想蜻蜓点水,她手掌间清淡的香气却令他神思恍惚,忍不住闭上眼睛留连,持续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庄云梦不安的扭动了身体,他这才不舍的退开。

再不退开,她便该醒了。

他坐直身体,嘴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重新为她盖好被子,他又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随后消失在黑夜中,豁然小院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像是从未来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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