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元节清晨
司马然便和一只小尾巴一样的跟在了司马南身后进进出出,“二哥长,二哥哥短的叫着。”磨得司马南只得应了她晚上陪她去放河灯。
宫里
“母后,求求母皇了儿臣今晚想出宫看民间的中元节是个什么模样,不想在宫中再看那些迂腐的大臣吟诵一些酸酸咸咸的诗词歌赋了。好不好嘛我最最仁慈的母皇大人。”允儿轻摇女帝的臂膀撒着娇。
“胡说,你堂堂一个公主终日里打扮的不伦不类,和下人们也没大没小,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些胡作非为的歹事。”女帝冷暮雪佯装生气的嗔怪道。虽已是人到中年,但却因为天生丽质,由保养得宜。依然是风韵犹存,美的不可方物,凝白的面庞上并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
“母皇英明,儿臣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母皇大人的慧眼。”
“允儿,你没有兄弟,将来这江山终是你的,你不可再这般任性妄为。”长公主语重心长道。
“母皇,儿臣可不想接管这么重的担子,到时候您只需在王公贵族的公子里面选个乘龙快婿便好。”南宫允无邪的说着
“允儿你退下吧。今日早朝事物繁重,朕累了,想歇着了。”声音里夹着一丝疲惫和不悦,长公主挥了挥手示意允儿退去。
“是,母皇,儿臣告退。”
南宫允儿退去后长公主坐在梳妆镜前思绪翻飞,允儿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可是这个孩子自小被自己宠坏了,根本对政事无心,刚才虽是她无心耍赖之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想的正出神之际,呼听有人喊自己,只见国师不知何时进得内殿了。自长公主接管孤竹国后,二人在群臣面前虽还是一君一臣,但是私下却是行夫妻之实。后宫进出无需通报也任其来去自如。
“想什么呢,如此出神?”楚怀修近得身边幽幽的问道。
“怀修,允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她终日打打杀杀,顽劣不堪,却无心政事,孤竹国早晚要交到她的手里,不知朝中官员家可有出类拔萃的未婚儿郎?”
“皇上想给允儿招驸马?”楚怀修一边抚弄着冷暮雪的头发一边望着镜子里的佳人,这张他看了数年也依然迷恋的脸。
“嗯,倒也未必不是一个良方。”冷暮雪沉思的答道。
入夜,宫灯亮起,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大殿也是布满了美酒佳肴,文武百官均已入席,盛大的宴席已经开始。卿儿俯身在长公主耳边小声道“陛下,公主已领着婢女偷溜出宫了。”冷暮雪眉头微皱道“随她去吧。”
这边宫内歌舞升平,把酒言欢。
那边宫外的长街之上又是另一番小家碧玉,温婉独具的景象。南宫允儿领着阿柔换了小厮的衣服从侧门溜了出来。出了高大厚重的宫门允儿真是感觉自己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不知如何迈步子了,嘴巴一直咧着,见到什么都是新奇。
“公子,这民间的中元节是不是比宫中热闹的多呢?”出了宫的阿柔也是异常兴奋,唧唧喳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虽然二人是男子打扮,但是二人一会互相推攘,一会互拽衣角,一会见到新奇的杂耍又捂嘴惊呼。任谁看了也觉得颇有不妥,好似两个阴阳断袖之人。
“小邓子,前面卖的是什么?怎么那么好看,白白的像云彩一样?”南宫允儿指着不远处的糖摊好奇的问道。
“公子,那是云花糖,可甜了。奴才出宫办事时吃过“阿柔的口水都要溜了出来。
“走,我们也去买上两个。”允儿开心的跑了过去。
“老板我们要两个”阿柔付了钱,允儿像个孩子一样盯着那糖乖乖的等着。
只见那糖摊子的老板左一拉右一抻,一会的功夫一朵又大又白的云华糖就好了。允儿和阿柔开心的接过糖,刚转身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刚做好的云华糖还没有吃到嘴里就掉地上了。南宫允儿气的直跳脚,“你这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呢?”
“对不住二位公子了,是在下的不是,在下陪给二位公子”一个充满磁性有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出来。
“老板再给来两份。”说着这个人便掏出银子递给了老板。这时南宫允儿抬头仔细打量了下这人,掏钱的这个看着像是个公子哥,衣着讲究,身高八尺有余,头发束起很是利落,身着银白色的袍子,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长相十分俊秀,剑眉如漆般刷过,目光璀璨,高挺的鼻显得十分英武。这些五官按在这个白皙的面庞上真是恰到好处。
“那咱们扯平了!”允儿举着云花糖给了对方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后拉着阿柔钻进了熙攘的人群中。
望着俩人远去的身影兵部尚书的庶子白千刃不自觉的笑了笑。
“放开我,你放手,救命啊!”拥挤的街道被这吵吵闹闹的喊叫打破了原有的热闹,放河灯的,看杂耍的,剪贴纸的,都寻声望去。只见两个手提河灯的少女被几个男人围在了中间,为首的男人油腻的说道“这么俊俏的姑娘不能没有人陪啊,来哥哥陪你一起去放河灯可好?”一边说着一边拉扯着两个姑娘就要往河边走去。
“你放开我家小姐,谁要和你们去放河灯,我们与你们素不相识”小丫鬟护着自己家的主子怒斥着那男子。“滚开,你这个不开眼的东西,本少爷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男子把小丫鬟推倒在地,同行的其他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嬉笑的看着。此时小姐打扮的女子已被这阵势吓的梨花带雨,只会哭泣。
“人家让你放手呢,你是听不懂还是听不到。”一个疾言厉色的俊美少年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为首的男人怒声喝到。
“呦,这是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怎么,想英雄救美啊?可是看你俩这小身板子英雄救美是不行了,不过本少爷看你生的俊俏虽是男子倒也可以凑合的用着,我不是很在意。”同行的几个人起哄的大笑着。南宫允儿何时受过这等气,纵使阿柔死命的拽着她的衣袖苦苦哀求她不要生事快点离开也是半点作用都不起。甩开阿柔,南宫允儿提掌便直冲为首男人的面门下去。由于男人只顾得意并没有防备被拍了个正着,当时鼻血就下来了。顿时就急了,“你个王八蛋,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本少爷乃是当今兵部尚书之子,你竟然敢打本少爷。”
“我管你是谁呢?打的就是你!”
“给我打,往死里打。”白千昊气急败坏的命令手下。霎时间几个家丁扑了上来,南宫允儿虽是顽劣但是自小也是被大内侍卫面授耳提,拳脚功夫还是拿的出手的。一个人也是能抵一阵子,只可怜了阿柔抱着头一直躲喊,由于二人是偷溜出宫又不敢亮出身份,阿柔只得一直央求的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周遭看热闹的人纷纷避让,生怕殃及自己。一时间,卖灯的摊子被踢的四飞五散,到处都是散落的花灯。街道上一片狼藉。
“二哥哥,大哥哥,前边什么声音好热闹啊是有人卖艺吗?我们也去看看可好。”刚出来的兄妹三人寻声望去,只见前边围了一个大圈,一会有灯飞起,一会有人飞起,不知是耍的什么把戏。司马然拉着她的二哥哥就往前跑去,司马如甚是不爽。这边南宫允儿毕竟是个姑娘家一人抵四,又要顾及阿柔,困战多时也是有些吃力。正分神在想怎么脱身之际一个回旋踢迎面而来,允儿低头一躲,头上的帽子被踢得飞了出去。一头青丝散落开来,女儿身显露无疑。“原来是个小娘子啊,性子这么泼辣,爷喜欢,今夜非把你领了回去好生伺候爷。”咧着嘴,舔了一下嘴角的血,白千昊越发兴奋。一掌接着一掌攻势更猛。
司马南一眼便认出了南宫允儿,他也没有急着出手,只是玩味的盯着这场打斗。到是司马如看清打斗的人儿后便飞身加入混战当中,“谢谢少侠,帮我保护阿柔。”允儿一使力把阿柔推到了司马如的怀里。
接过阿柔,司马如内心叫苦道,我是想保护你啊,把婢女塞给我算什么啊。见有人加入混战白千昊一边打着一边骂道“哪来的混账东西,敢来坏爷的好事。”这个白千昊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仗着他爹手握兵权横行霸道,但是这身的本事却是毫不参假的。
此时人群中还有两只眼睛盯着这里,那就是刚才的白千刃。白千昊是他哥哥因是嫡子母亲的娘舅又是礼部尚书,平日里无论是在府里还是京都都横行霸道惯了。自己是庶子,母亲又是孤竹国不相往来的黎国战俘,即使平日里自己再刻苦专研兵法和武学也没有换来一点青睐和夸奖。所以每次遇到白千昊的事情他都要绕路走。只是今天这女扮男装的人儿甚是有趣,便想留下多看几眼。
“啊,“南宫允儿被终是抵不过白千昊的一顿猛攻,脚下一滑脸便像地面亲吻而去。“啊我的脸,今天要破相了。”心里叫苦不迭。突然感觉后腰一股力道被人像拎东西一样提了起来,立在了地上。定睛一看“是你?”南宫允儿的眼睛一亮。“昨日我们刚见面。”
“不先谢我吗,公主殿下。”司马南附耳轻声的说道。一股热气吹到了南宫允儿的耳上,瞬时传遍全身,小脸腾一下就红了。
“谢谢”低头笨拙的道谢,样子到是可爱极了。可这样子却只是被白千刃收在了眼底。一股莫明的情绪马上心头。
“今日管闲事的人真多,看老子把你们都收拾了。”白千昊和家丁们这时把佩剑亮了出来,认真迎战了。两名女子被挡在身后,兄弟二人也奋起迎战。家丁们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三下五除二便被打到了。白千昊打了一会看自己不占优势了,虚晃一招道“今日爷累了不打了,有种你们留下名字改日本少爷上门讨教。”这个白千昊虽是纨绔子弟却也不傻,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密云庄,司马南。”这个名字一报周遭看热闹的人都低声切切私语,密云庄在孤竹国甚是有名,买卖种类繁多,财力雄厚,多少宫中显贵也都与之攀附,想获得金钱上的支持。而这个密云庄的少庄主更是能文能武,长的又是一表人才,京都里的女子们趋之若鹜。白千昊自是知道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但是为了不失身份也是外强中干道“爷记下了,你等着,走!”这时司马南身后的一个家丁为了在主子面前表现,趁大家不注意时抄起佩剑猛地像司马南刺去。司马南眼眸寒光一闪,这等孩童般的伎俩想伤了他真是痴心妄想。
“啊,小心!”眼角余光瞥到允儿那担心的小脸,一丝玩虐在司马南眼中转瞬即逝,身子虚晃一下。
嘶,的一声右臂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血顺着剑尖喷了出来。司马如一脚把偷袭之人踢飞,白千昊恨恨的带人离去了。围观的人见打斗结束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纷纷散去。白千刃也若有所思的随着人群散去,这个司马南很有趣,别人看不出,可是同样是高手的白千刃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剑对于他们这种高手来说就好比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儿拿树枝在你身上比划一样。如果被刺伤要么是因为体力不济躲不过去,要么就是故意而为之。前者可以肯定不是,那么后者的话,他的意图是什么呢?这个中元节真是有意思。
“二哥哥你没事吧,”
“司马南你没事吧”
“公,小姐你没事吧”阿柔把到嘴边的主字咽了回去。
顿时关心乱成一团。司马如又一次翻了一对白眼,他感觉自己最近眼部运动好像有点多。
“一点剑伤,他死不了啊。”司马如懒声道。
“闭嘴。”南宫允儿和司马然同时喊道,二人关切的眼神再一次挫败了司马如。
“你是谁,你放开我二哥哥,都是因为救你,他才受伤”。司马然发难道。
“哦,谢谢,对不起,疼不疼。”南宫允儿看着那个流血的伤口语无伦次,小脸都要愧疚的扭成苦瓜了。
“收起你的关心吧,还是赶紧回去梳洗你自己吧。”司马然嫌弃的看着南宫允儿。
“然然,不得无礼”看着两个女孩为自己争了半天,司马南出声制止道。
“不碍事的,一点小伤,公主殿下不必担心。”司马南盯着南宫允儿温声安抚道。
“公主?”司马然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拳头“就她?”
此时的南宫允儿确实和公主这个名讳相差甚远,头发散乱着,小脸上是打斗蹭一块一块的灰渍,本就穿的小厮的衣服,又因打斗撕扯的破败,比乞丐好不到哪去。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公主的华贵气质。身边的阿柔亦是如此。
“别在这说话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虽然不打紧可是二弟弟的伤口也还是要处理一下的。”司马如催促着众人道。
“那,那我跟你回去给你包扎吧。”说完南宫允儿又觉得有些不妥,自己一个堂堂的公主大半夜的要跟着一个男人去人家的府上去给做包扎,可是看着司马南因救自己而受伤心里又是十分的不是滋味。
“公主想亲自为我包扎?”司马南剑眉一挑,戏虐的问道。
“嗯,哦”允儿的小脸又开始红了。
“那明日来我府上为我换药可好,公主殿下”司马南眯着眼,嘴角魅笑的俯身在允儿发边轻声问道。
“嗯,好”猛的抬眸,她的眼里既是关切又是坚定,好似我做的我会对你负责一样。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阿柔出声提醒。
一想到自己是偷溜出宫,又在闹市惹出这么一出闹剧,如果被母后知道了定当挨骂加禁足,想到这南宫允儿不舍的说道“好吧,那司马南你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我去看你。”
没有答话司马南只是微笑着含了一下首,捂臂转身时他再一次看见她那担心的小苦瓜脸,心里突然觉得很是欢愉。走了大概有十步左右身后传来南宫允儿黄莺般的喊声“司马南!谢谢你!”
他转身,映进眼里的是一张明艳无邪的笑脸。夜幕似漆,华灯笼罩,长街两侧的花灯摇摇晃晃的映照在青色的街石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辉,照着幽幽的夜,衬着灼灼的人儿。一双如星辰浩海般的眼眸明亮如炬,刺的司马南一时竟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