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河里的水烫手,地里的土冒烟。
唯一不同的是军营之中,再也没有了往日里人头涌动的景像。硕大的军营此刻变的人迹罕见,显的分外萧条。
短短两天时间,几乎眨眼就过去了。席君买紧罗密布的安排行军事物。虽然所带物件并不是很多,可席君买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
柴绍已把这次的护送任务完全讲述与席君买知晓。故此深知此次任务重要的席君买准备物资也格外仔细,反复三次查漏无缺后才翻身上马。在他的高声呼喊启程后,整支部队才彻底动员起来。
在进过八日的严格军列训练,席君买麾下的三百余人也是一改往日里散漫军容,这会儿也算是令行禁止。
在席君买一声令后,迅速整队,期间没有一丝嘈杂和混乱。一切显的有序紧凑。
金子今日难得换了一身大唐的装束。衣服是二娃昨日刚从县里买来的,是一套夏日里穿的窄袖,只是穿惯现代服装的金子,始终感觉衣服装宽大肥厚,穿戴在身上不仅行动不便,还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衣服的用料是上乘的蜀锦,可还是闷热难当。金子就想不行白,唐朝服饰为何要做的这般严严实实。
二娃看着身着锦服,还不时抱怨的金子道:“金子哥,这衣服用料都是上乘的蜀锦。即使那些王孙贵胄,穿的衣服也就是这种面料。顶多就是衣服上的绣饰更加精细些而已,你就别抱怨了。”
“娘的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入乡随俗,到了长安不穿的体面些有碍观瞻。不然老子要这般活受罪。你小子喜欢穿是吧!等到了长安,老子非给你弄上十件八件让你穿个够。”
闻言二娃却是喜上眉梢,居然一时没听出金子说的是反话,谄媚道:“那就谢谢金子哥了。”
“嗯!放心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到时候我会让君买好好训练尔等,你要是身上少穿一件衣服,俯卧撑、蛙跳、深蹲、跑圈,老子会挨个用来炮制你。”
金子说完笑嘻嘻的看着二娃,眼里闪烁着别样的神采,嘴角却挂上了让所有人发寒的恶魔微笑。
二娃看到这笑容,瞬间脸色惨白,这些天每每看到金子露出这种笑容都会引起将士们的一片惨嚎。
现在他们宁可看到金子扯着嗓子骂人,甚至挨一顿金子的拳脚都不愿意看到金子笑。以金子的拳脚,打在身穿甲胄的士兵身上基本就是疼一下,更谈不上会伤人。可一旦他笑容可掬的说话,那么所有人的心都会不由自主的打颤。这代表着金子又想到了更加折磨人的法子。
二娃嘴角抽搐的看着金子一脸不哀怨道。
“金子哥,怪我都怪我,我不要衣服了还不行吗?”
金子撇了眼二娃,轻哼一声后,双脚一磕马肚子往前方赶去。
“小二你不错,有前途。闲来无事居然去给金子哥上眼药,不得不令我等刮目相看。”四娃冷着脸,从二娃身边走过道。
随行的大娃对着二娃比除了一个大拇指,用看烈士般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跟着金子四娃等人扬长而去。
就在二娃暗骂这两人面目可憎,心思歹毒的时候。
三娃拍了拍他的肩膀,怜悯的看着他。
“还是你好,还知道安慰我下。”二娃感激的看了三娃一眼道。
闻言三娃却是连忙摆手道:“我到不是来慰问你的,只是问问你还有遗产否。交给我,将来也能替你找个风水宝地。”
“你……”二娃气极颤抖着手,指着对方一双眼睛瞪的比灯笼还大。一口气憋在胸口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本以为这个最后留下的兄弟会慰问几句。谁知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上来讨要遗产。二娃现在恨不得直接将他就地掩埋了,省的自己没被金子玩死,先被他气死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啊。我可是一片好心帮你,得罪金子哥……”说完抛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滚!你个贱人有多远死多远。平时就一个闷葫芦想不到就你最恶毒。”
三娃,一声哀叹,其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感叹。磕了下马肚徐徐往前赶去……
与此同时柴绍,头戴亮银盔,身披宝甲,肩挂红色披风。威武雄壮的出现在关内道上。他手握宝剑,面沉似水的环视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平原。六万大军被分成两股大军分别赶往朔方。
藏在柴绍军中的突厥奸细,早已将柴绍军中的消息一条条的传递到了草原颉利的汗帐之中。
颉利的汗帐硕大无比,从其精美的做工、昂贵的材料上就能看出颉利的生活过得多么的繁华奢侈。
颉利端坐在他的汗位上,目光扫视麾下的各部首领,道。
“柴绍部,近乎全巢而出,更具细作传递回来的消息,这次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朔方,不知各位怎么看。”
“可汗,既然是他们汉人狗咬狗,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就是。何必要去趟这个浑水。”
“阿史那社尔,此言差矣。柴绍部自今年年初驻守怀远以来几次三番的与突厥各部过不去。彼此虽然自始至终没有撕破脸皮,可私底下小规模接触的战斗却唯实没少发生。他就是大唐插在草原附近的一颗钉子,不将他除去将来必定是个祸害,这次怎么也不能让他如意。若是这次他出征不利,唐皇必定大怒将他撤回长安。梁师都虽然是颗墙头草摇摆不定,可很多时候还就需要这样的墙头草为你我当那马前卒。”
“哦!杨贤侄如此说来,你同意我突厥出兵援助朔方咯?”颉利一双鹰眼看向出言之人。
“可汗,确实如此。”杨政道对着颉利一拱手道。
“既然如此,不知你有什么想法,不如与我等说来听听?”
杨政道抬眼看向颉利,道:“从怀远至朔方也就三百里路程,这一路上一码平川。唐人向来缺少骑兵,可汗只要派人不断袭扰柴绍部队后勤补给线,依仗骑兵的迅捷,与柴绍部一触即退重在骚扰。我相信柴绍绝对撑不下去。”
“话是这么说,可其中的变数太多了。你能确保梁师都不会投向唐人,反戈与我突厥。”
阿史那社尔是突厥少数几个真心为突厥子民着想的人之一,对于这种无谓的战争他还是持反对态度。他不似颉利突利这样的战争贩子,一切只为自己的地位着想,全然不顾突厥士兵和民众生死。
他是一名真正的武士,对于地位、富贵、权力等世人追逐的目标看得非常淡。对他来说,武士真正的精神是民族荣誉,他不为土地而战,不为利益而战,只为民族荣誉而战。
“哼!只是一群土鸡瓦狗之辈而已,阿史那社尔你若是不愿意,不去便是带着你的部曲滚回去放羊就是。这次就由我执思失利前去往即可。”
而此刻看着自己麾下的几人争持不断,颉利并没有打断他们。一双鹰眼依旧盯着杨政道。此人前日突然来访,想来也是收到了柴绍出兵的消息,后隋向来同梁师都唇亡齿寒,都是在突厥和大唐的夹缝中求生存。
“那么不知我突厥出兵与我们有什么好处,突厥与大唐去年刚签下盟约。平日里的小摩擦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可以当做没发生。可这次若是出兵却是万万敷衍不过去了,到时候唐朝的岁币只怕就没了。一年三十万贯的损失到时候你给我吗?”
言罢,颉利目光中闪过一道精光,直射杨政道。而杨政道却泰然处之,安然自若。微微一笑道。
“可汗,即使撕破了脸又如何。这个世上向来都是拳头大的有道理。这次出兵可汗只管派兵截取柴绍的后勤辎重物资便是,也不用和他们正面交锋。若是柴绍的大军回防。可汗可是清一色骑兵夺了物资扬长而去即使,六万人的辎重物资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到时候大唐若是派遣使者前来问罪,可汗不忍便是,若是大唐因此不将岁币献上。到时候可汗直接出兵就是。梁师都因为柴绍出兵朔方必定恨透唐军。只怕也会随同可汗一同兵发大唐,再加上我跪下的兵马。大唐只怕只有乖乖上贡一途可走。”
闻言颉利心中不由大动,杨政道的意图十分明显,颉利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就是想保住梁师都两方互为犄角。这样才能在突厥和大唐的夹缝中继续生存下去。不管哪一方倒下,剩下的那方只怕也将被两个个庞然大物所吞并。
不过若是真的出兵,绝不可能做的像杨政道说的那般轻而易举。突厥虽然全是骑兵,可这次不大可能出动太多的兵马。不然就得不偿失,自己消耗的粮草物资还没抢回来的多,这种亏本生意颉利可不愿意去做。
而且唐朝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骑兵,只是相对比较少而已。具细作汇报柴绍军中至少有一万多的骑兵,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兵派多了自己亏本,派少了有可能被唐军吃了。
与此同时杨政道特意跑来规劝自己出兵,肯定有他自己的好处。不可能只是单单的想要保住梁师都的朔方,只是这里面的道道颉利一时也看不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