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使举起共主之王的佩剑,表情庄严肃穆,“共主之王准允出云国国主出云信良请旨,接受继承人之盟誓。王剑授信仪式开始。念其年幼,由出云国主代行起誓。”
出云信良跪下,举起孩子起誓,“臣出云国主出云信良,代子出云昭烈起誓,终身臣服共主之王,主召必至,主遣必从,生死同之,不违此誓。”
王城使者高喊:“起誓已全,滴血为盟。”
出云义信献上匕首,出云信良捉住小照烈的左手食指,轻轻刺破,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响起。将鲜血滴在王剑剑尖,这才昭示小昭烈郑重起誓。
王城使者举起宝剑直指云宵,“盟誓已成,上禀天神,如有违背,神人共诛。”
一切似乎都正常进行,各方势力安插的暗探纷纷传回消息。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
新阳城外,云氏的高手们纷纷到位,准备前往宗庙。秘报已经送达国主,奇怪的是国主并没有任何表示。
但是云棠并不在乎,他所做的只是在向女婿表明立场,云氏上下都与幼主共存亡。
虽然禁卫军没有调动,宗庙守卫没有加强编制,赤霞卫队外派人员也没有调回,但是如果认为出云信良是对王城的威严过于自信而没有准备,就太幼稚了。
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肯定留有后手。
就像他三十岁那年,剿灭西海海贼那场战斗。双方拼到最后几乎势均力敌,而红霞海军突然冲出一批敢死之士驾着快船自焚冲撞海贼船队,打乱了海贼船阵。这一招壮士断腕的奇谋妙计震惊海贼世界,对阵的鬼头帮船沉入海,几乎被悉数剿灭。从此西海几无海贼的身影。即使有胆子大的海贼船敢驶入红霞海军巡航的海域也会远远地躲开出云氏的红云旗。
出云信良的血腥手段在海贼们的心中固然起到了威慑作用,却也催生了海贼世界的第一个霸主。鬼头帮海贼灭亡,其他海贼纷纷自危自乱,而原本和鬼头帮竞逐海上霸主的鬼牙帮趁机抢占海域收编小海贼。鬼牙帮竟然成长为可以号令海贼世界却不被各邦国承认的海上王国。
而此刻,海贼霸主仲介的亲信也隐藏在庆阳宫之中。她是一步布局于未来的棋。
出云昭烈这个孩子是出云国唯一的继承人,而出云信良开始衰老,这是千古未有的机会。谁能掌控这个孩子,谁就掌控了出云国的未来。为了鬼牙帮的生存,也为了鬼牙帮的另一种出路,仲介把自己最聪敏的小女儿送进了新阳城王宫成为一名侍女。
这也是一步险棋,自已并不想与出云信良为敌,已经刻意避开出云氏的势力范围。如果被发现,引火烧身遭到围剿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已经有前车之鉴。更何况,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红霞海军已不是之前的红霞海军了。
但是,一封信打动了他。准确的说,是信上传递出来的一种可能,打动了他。看似不可侵犯的出云王国已经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所以,作为海上霸主,他必须有所行动,在这场权力更迭的盛宴中分一杯羹。
庆阳宫里,云漪澜已经得知王剑授信开始了。女儿的悲剧已经开始了。她没有能力阻止。既是国主又是丈夫的男人,已经没有退路,作为国母,作为妻子,也没有选择。
敬天神台上的授信仪式已到了最后一步。
王城使者将宝剑按在出云昭烈的替身上。
“君权王授,共襄王权,王剑为信,得信为正。君权得承,共主佑之。四海共传,八方同贺。赐金印宝册,礼成!”
出云信良接过共主之王的封赐之书和封赐金印,放在孩子襁褓之中。转身面对朝臣。
众臣跪呼:“共主天恩,王国万世!共主天恩,王国万世!共主天恩,王国万世!”
这场仪式结束了,出云王室的隆庆乐章缓缓奏响。他们的国主欺骗了共主之王,王者大陆的主人!如果骗局败露,整个出云国将面临一场惩罚战争。
出云国的臣子分列两旁,恭送王城使者率先退场,王城仪仗护卫撤离。出云平贵站起身,看了眼堂兄贵勒,他没有任何异常,反复胜券在握。
王城的代表离开了,杀机霎时四起。杀手们都在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从继承人出场到离场,这一小段距离里,只要出云贵勒冲出来形成隔断,那小昭烈的身边就只有奶妈,侍女还有寥寥无几的宗家命妇了。
但是除去宗庙守卫和赤霞卫队的反应时间,留给刺客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金剑王国才那么冒险,派了五名刺客潜伏。金剑王国国主也是兵行险招想要出奇制胜。有刺客混进来是可以被预计到的,但是有五名刺客,谁能猜得到。而且是五名潜伏了两年之久的刺客。安排这些人进宫,可让他头疼了好几个月。
此刻的出云信良似乎有些兴奋,步伐与刚出现时的谨慎完全不同。得到共主之王的承认,好像就万事无忧一般。这让杀手们暗暗庆幸。唯有猎物放松,猎人才能一击得手。
可是赤霞卫队里的出云贵方隐隐有些不安。这不是好兆头,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是猎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好像是个陷阱。他开始犹豫了。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就等于拿着家族的性命在赌。
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需要向父亲传递消息。远远的,出云桂勒望向了自己。他知道父亲已经发出了准备的信号。他没有按约定的信号抬剑,反而压下剑把。
出云贵方这个信号,震惊了父亲。难道出云信良只是故意露出破绽?
对,绝对有可能。
自己是看着出云信良慢慢成长,一步一步接手王位的。目前为止,他所做的安排看似周到,以防止边境生乱为由支开了国中军力,又保证手中的兵力有绝对优势应对局势。在幼主降生前提升了老国主的心腹开业的长子开颜的爵位,并准许开氏子承父职,由开颜掌握新阳城巡检卫队。
但是典礼上这个明显有交接间隙的破绽,如果做成陷阱,那不是最有效的反杀武器吗?
出云桂勒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前几任国主积留下的问题太多,说不定自己早就被清理掉了。
雄主之下,岂能容强者立足!这也是自己处心积虑几十年要取代宗家的原因之一。
可是,他已经没办法阻止刺杀行动了。现在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做就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他后悔自己把出云信良想得简单了。他永远是留有后手的人!
红云旗在宗庙卫队的手中猛烈翻腾,如血海汹涌!
一步,两步,步步都是陷阱,五人,五剑,剑剑都要饮血!
到底是稳如泰山的反杀,还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出云昭烈的人生剧幕已经拉开,而她的人生现在已不属于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