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报》过于严肃,《金融时报》完全不符合需要,倒是从《每日先驱报》和《每日镜报》这种八卦报纸里能看出一点点名堂。青年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查阅着交通图。当一个上午就要这样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根本不了解两位博士!酒吧还是音乐厅?野营还是逛街?本地挖潜还是跨区域旅行?
天啊,这就是相思病患者绞尽脑汁筹划约会的苦恼吗?
也许应该更单刀直入一点。青年一边盘算着能够和她们闲聊的话题,一边起身离座,打算返回42实验的小楼。
离开图书馆时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十一点半了。听说,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研究院派人送餐上门——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口味。要不要干脆邀请她们去外面的餐厅里吃呢?
本地海鲜,法国鹅肝,意大利番茄,土耳其烤肉,印度咖喱……
直到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的一刻,他才意识到,荷包空空的自己好像缺乏邀请别人的资本。
42实验室的门厅摆放着茶几、沙发、书架和一些小家具——这里是会客以及吃早餐的地方。门厅的两侧是装饰着铁艺护栏的楼梯,颇为气派地通向二楼;在它们的背后则有两个各自延伸的走廊,一边分布着厨房、浴室、客房——包括瓦尔特入住的105室;另一边则孤零零地安着一扇保险门,门口也没有挂任何标签——周围的墙上倒能隐隐看出其余门洞被封死的残迹。
总之,这里与其说是实验室,倒不如说更像度假别墅或招待所之类——带着点小秘密的那种。
话说回来,瓦尔特还没有上过二楼。一想到特斯拉强调“没事不要上楼”的样子,他就感到一阵打冷颤般的战栗。
不不不,自己才不是什么受虐癖。才不是呢。在一楼等一等又不会浪费多少人生。
不……倒不如说,自己的人生根本就无所谓浪费不浪费的吧。反正都是一样的缺乏意义。
坐在楼梯口如此这般地纠结着,他忽然听到一串“咚咚咚”的声音从自己的脑后传来。回头看时,只见踩着一双马丁靴的爱因斯坦正站在自己身后。
“变态。”天然卷少女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
“……?”
“不会告诉你颜色的。”
“……???”
“呼……你不会是喜欢蓝白条纹吧。真恶心。”
“……啊啊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恰好坐在这里!”终于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的青年,慌不迭地舞着双手辩解起来。
“午饭,请客。”少女抬起鼻尖,鄙视的目光转为冷漠。
“……我错了。”站起身的青年懊丧地低下了头。现在身无分文什么的已经不是重点了。就算是她要让自己摘星星——
“不,你只是被骗了这个月的补助金而已。”
“……呃?”
“怎么,我这样不算碰瓷儿吗?”少女怜悯地嘲笑着被自己戏弄的笨蛋。
“……”
“今天就出去吃顿好的吧!”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脱下白大褂丢弃在沙发上。
“……现在就要去?”
“不用担心没有钱。我说过了,直接扣掉你的‘薪水’就好。”少女用一个芭蕾舞的动作转到衣帽架前,取了下一件风衣披在身上。
“不不不,这个无论如何都是你说了算——”
“啊……特斯拉的话,她在睡觉。那家伙工作起来,醒两个小时,睡两个小时——总之你不用管她。冰箱里有的是快餐。微波炉我们也有。”少女一手提起坤包,一手拉住了门把手。
“呃……谢谢说明——”
“饭馆我也想好了。”少女掏出钥匙,开始反锁大门。
“唔……”
“没关系。今天才是第一天。”
“……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女身后,青年放弃了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