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艰难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面说不上熟悉但却绝对不眼生的床顶。
宿醉之后的头疼欲裂,让她意识慢慢清醒,记忆慢慢回笼,她昨儿不是在丽春宛吗?这里莫非是丽春宛的房间?
可这看着……也过于简单素净了吧……
挣扎着坐起来,她茫然四顾,朗瑾呢?他难不成丢下自己和漂亮姑娘共度春宵去了?总感觉这房间摆设方位好像什么时候见过,可是在哪里呢?宫里?那也没这么素净的屋子啊……
啧,大清早的就让人烧脑子。
身上衣服都还没换,酒气熏天,臭得要命,苏晓晓气沉丹田,冲着门外仰着脖子就喊:“朗瑾——你快给本公子出现——”
话音刚落门外就出现响动了,然后没过多久,苏晓晓就听见门外有女声喊了句“大人”。
“大人?!”
苏晓晓震惊的环顾一圈,这才认出来自己身处何地,这不就是太傅府嘛!
偷溜出宫做贼心虚的苏晓晓赶紧把脑袋往被子里一塞,权充作是鸵鸟躲怪,短时间内她心思翻涌,就说是朗瑾骗她出来的,没错,就这样说!都是朗瑾这货用宫外的灯红酒绿她她才偷跑出来的!
反正给朗瑾的条子也让他阅后即焚了,没证据,嘿嘿嘿……
脑袋埋被子里许久,可外面人始终没进来。
苏晓晓奇怪,难不成叶清晏又走了?偷偷摸摸的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向门口。
始终没有有人要进门的动静啊。
这人不会真走了吧?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叶清晏其实并没有走,他就站在门口,面对着房门,艰难的做思想建设。
昨天……
叶清晏曾自诩自己不是寻常普通男人一般的愣头青,他如今二十八,无论是心性还是阅历,都早已过了会为一件事脸红心跳一晚上都未睡的年纪,可昨晚上,只要一想起苏晓晓,一想起那个朦胧错误的吻,他那心脏就一直跳一直跳,声音大到在月凉如水的夜里分外清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他愣是莫名紧张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像个愣头青。
听下人来报,说陛下醒了,还说陛下睁眼叫的第一句话,就是朗瑾。
像兜头浇了盆凉水,心一下停了大半。
但他还是不加犹豫的赶了过来,因为想见她的心情是如此不可忽视,想听她对于他们俩亲上的态度,如果她需要他负责,他自然是(红脸)非常愿意的。
可到了门口,却又变得踌躇,害怕苏晓晓会生他的气,会从此不理他,会讨厌他,会疏远他,于是就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扉上,却不推它,思考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开场白。
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以说是叶清晏这辈子最矛盾最纠结最难以下决断的一次了。
房里的苏晓晓哪里知道叶清晏这些纠结无奈,她干脆情窦未开,甚至记忆全失,心思还停留在自己这回真是一个人都没告诉就偷溜出宫了,叶清晏会不会骂自己呢?
等一下,叶清晏怎么可以骂自己?!他都出宫找姑娘要成亲了,他有什么资格来骂自己!
一想到朗瑾和她说的叶清晏马上成亲还打算在谷雨前后抱个大胖小子的事,她心中那颗怂人胆立马就壮了起来,登时就从被窝里坐起,一副“你要成亲老子就没皮没脸,看谁厉害些!”的模样。
试探的扯着嗓子冲外头喊了声:“叶清晏?”
房门外的叶清晏一激灵,放门扉上的手力道没控制住,居然猛地将门给推开了。
视线正正好和躺床上的苏晓晓对上。
小丫头宿醉刚醒,脸苍白了些。
叶清晏脱口而出:“早些洗漱,早饭已经给你备好了。”
苏晓晓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一句,一下忘记耍无赖了,愣愣地“昂”了下然后老实点头,掀开被子就下床了。
叶清晏看她身上没换的衣服,又问:“要洗澡吗?”
“昂……”苏晓晓再次老实点头。
“我去吩咐下人准备,快些收拾吧,免得早饭凉了。”
“昂……”
一通安排完,叶清晏出了房间。
苏晓晓还站在原地愣,这咋……咋变成这样了呢?是叶清晏突然不在乎仁义礼智信了还是她苏晓晓无论做什么他都不觉得出格了啊?没被骂,很不习惯啊……
出了房间的叶清晏边走边按着自己的胸口,刚才心脏都快要从他嗓子眼跳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
洗完澡重新换上干净衣裳的苏晓晓,大踏步的走在通往花厅的路上,并且坚定的告诉自己,这回,一定要以皇上的王之霸气,先发制人质问叶清晏不来上朝的真实原因,好让他意识到他的欺君之罪,然后让他在自己良心的鞭笞下痛哭流涕!
hia!跟小爷斗?!
一把撩开自己白色好看的袍子,苏晓晓来了个漂亮华丽的转身进了花厅,自信心膨胀的直直面对着已经坐在餐桌上的叶清晏,锐利的眼神像刀一样射向他,同时嘴上扯了个胜利的微笑。
“a……”
“你这是谁给的衣服?”
话没出口,就被叶清晏截了胡,他皱眉的样子让苏晓晓瞬间转手就拍着衣服上褶皱,老实说:“那个,穿粉红衣服的漂亮小姐姐给的。”
叶清晏眉头皱得更紧,朗声叫:“清儿——”
叫清儿的婢女从外头进来,不明所以的向苏晓晓和叶清晏行礼。
苏晓晓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指着清儿:“对对对,就是这个小姐姐。”
满脸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千万不要找她。
叶清晏问清儿:“是你给的陛下这套衣服?”
清儿吓着了,赶紧跪在地上结巴解释:“是奴婢见实在没有陛下尺寸的衣服,怕陛下穿着不舒服才只得翻出大人您的旧衣,还望陛下大人能恕奴婢无罪……”
苏晓晓看着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原地转了圈,吃惊说:“哈?这是叶清晏你以前的衣服吗?”
叶清晏脸色微红,别扭冲那婢女摆手:“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这种事以后莫要再犯。”